皇上眉头一皱,看向赫连衍,赫连衍举步向前,弯腰把地上的账本证据拿了起来,正声道:“吴伯侯,你在京城粮草处挂职,没有行兵打仗之时,京都每年也会拨下粮草给各方军中补给。上京关离京城甚远,粮草处账本上记载的粮草,跟慕将军每年收下的粮草,是有巨大的出入,对不上帐的!”
“整整五年,慕将军近半年来发现粮草对不上,上书给朝廷,岂料递上来的折子被人劫了下来,而后便出现了慕将军勾结匈奴之事!”
“在你吴伯候府,大理寺的人找到了慕将军给朝廷的折子整整十封,你有什么好说的?
赫连衍说完,他口中所说的慕辰东上述给朝廷的折子被阮介安恭敬的放在了御案上。
皇上从漂亮的锦盒子中拿起折子,目光一扫,直接把折子砸了下来:“吴伯候你真是好大的贼胆,利用职务之便,不但苛扣粮草,还构陷忠良,该当何罪?”
吴伯候吓得全身抖动,眼神忍不住的看向赫连寒,嘴里求饶:“臣是被人冤枉的,臣不知此事,求皇上明鉴,求皇上明鉴啊!”
皇上冷哼一声:“你不知道此事,这么多折子从你家里搜出来的,你会不知道?”
“臣真的不知!”吴伯候一口咬死:“臣这些日子一直生病在家,哪里也没有去,怎会知道这些折子,一定是他人陷害,企图冤枉臣!”
“你出去了!”阮介安拱手抱拳道:“启禀皇上,吴伯侯出去了,在上月的二十五日一直到这月十日,你才从外面回来,吴伯侯府的守门人,亲自签下的供词!”
吴伯侯一下大叫,手指在跪在一旁慕辰东:“乱成贼子,企图谋逆,皇上,您不要被他蒙骗!”
“他在大理寺大牢被人劫走,又和他的儿子理应外合,制造事端,就是为了陷害臣,请皇上明鉴!”
慕一鸣瞬间沖动起来:“谁要陷害你?我说怎么皇上爱民如子,对待将士更是体恤,怎么会每年的粮草一年比一年少,原来都是你利用职务之便,扣下将士们的口粮,中饱私囊!”
“你含血喷人!”吴伯候咬死不认:“一个守门人的证词,岂能作数,更何况伪造信件,写上日期不是不可能!”
“你说你在京都?”赫连衍清冷的声音悠悠的说道:“吴伯侯府,上上下下,孤把所有的人都抓来了,要不要一个一个询问?”
吴伯候脸色苍白,眼中恐惧一深,看向赫连寒脸型越发迫切,他在等待赫连寒出口帮他。
赫连寒眼底深处一派阴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没事出什么京城,还被人抓了把柄去。
吴伯候长时间害怕的沉默引起了慕一鸣愤恨的一脚,使劲的踹在他身上:“你这个奸臣,证据确凿还不承认,这是你伪造的我父亲和匈奴往来的信件!”
慕一鸣骂着从怀中掏出三封信件,直接甩在吴伯候的脸上,阮棠看见那熟悉的信件,眼尾微调,余光看着波澜不惊地赫连衍。
于澄安这只小老鼠拿了信件转一个弯,就跑慕一鸣手上了,所以于澄安之所以能在阮沁儿房间里找到所谓的信件,全都拜他所赐。
少年郎的力气极大,一脚踹在吴伯候身上,吴伯侯本来就中毒,这样的脚力,直接把他踹的口吐鲜血,出气甚少。
阮棠连忙过去,手中的银针落下,吴伯候犹如回光返照,瞬间惊蛰起身,对着赫连寒道:“晋王,你出卖我!”
皇上寒目一扫,“晋王也参与此案?”
赫连寒撩起衣袍跪地,“将死之人,拉人垫背,求父皇明鉴!”
阮棠心中冷笑一声,乱动手中的银针,吴伯侯翻了白眼,七窍流血而亡。
“皇上,吴伯侯中毒已深,我无能为力!”阮棠重着眼眸请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大手一挥:“他罪有应得,来人,吴伯侯贪赃枉法,构陷忠良,抄家,削其侯位,全家贬为庶民,五代不得入朝为官!”
吴伯候尸体被拖了出去。
阮棠心中的冷笑更大,皇上明明知道罪魁祸首不是吴伯候,却给了他最重的惩罚。
“慕将军!”皇上亲自走下来把他扶起:“慕将军受委屈了!”
慕辰东沉稳的说道:“身为北凌臣子,理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拍着他的肩头,大声喊着好好好。
慕辰东不但官复原职,皇上还赏赐了不少东西,在宫中设宴,把慕家人全部请到了宫中。
宫灯摇曳,阮棠坐在赫连寒身边中规中矩,赫连寒一直都没有跟她说实话,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身体一斜,磨着牙齿道:“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跟太子关系倒好,吴伯候中毒,太子第一个找你!”
阮棠喝着茶水,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应该感谢我,不然你会被吴伯侯咬死!”
“吴伯候是你故意弄死的?”赫连寒心中惊起了惊涛骇浪,吴伯侯咬他的时候,他心里慌了,伪造的信件是吴伯侯拿给他的,他递给皇上的,皇上刚刚在御书房已经在怀疑他了,吴伯侯一死,皇上再也没有提起此事,他心里七上八下,并不觉得此事就算了了。
阮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错,不过你要小心了,他临死之前的那句话,你猜有没有在皇上心中留下了种子,皇上会不会你这个儿子有什么想法?”
赫连寒随手一伸,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向自己,张口要说话时,就听见皇后打趣的声音响起:“皇上您瞧瞧,晋王妃跟晋王的感情多好,浓情蜜意,这都手牵手了!”
赫连寒手跟拿了刀似的要甩,阮棠反手一握,抠住了他的手,低头一脸害羞。
皇上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当初晋王让朕赐婚,皇后跟着也说好,看来是真的好!”
皇后掩唇一笑:“这大抵就是缘分,缘分到了,推波助澜一下,感情就如熊熊烈火一般然烧!”
赫连衍如刃的眼眸扫阮棠,露出玩味。
不过这么玩味在赫连寒眼中就变成了极大的挑衅,阮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是他不喜欢的女子,但也容不得旁的男子对她产生极大的兴趣。
随即赫连寒恭敬的说道:“父皇母后,晋王妃极好,母后眼光也极好,不知太子皇兄何时娶妻?”
阮棠瞬间抬起头,来了兴趣的看着赫连衍,赫连衍霎那间触到她亮晶晶的眼睛,不属于他狂跳的心,跳动了起来。
“太子何时娶妻,是你所能管辖知晓的吗?”皇上正声开口,饱含不悦。
赫连寒瞬间神经绷紧,站起身来请罪:“儿臣该死,父皇恕罪!”
“滚下去!”皇上对他斥责,犹如秋后算账般说道:“吴伯侯之事,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没有朕的命令,不要擅自进宫!”
赫连寒声音微颤:“儿臣谢父皇,儿臣告退!”
阮棠也跟着起身,岂料皇上又道:“晋王妃留下,今日多亏了晋王妃,朕要好好赏赐晋王妃!”
“要不是晋王妃拖住了吴伯候的性命,朕也不知道他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
阮棠就这样被留下,赫连寒像丧家之犬一般离开了宫殿,阮棠心中有些纳闷,太子东宫娶妻才能更好的接替王位,为什么皇上会对他娶妻这么敏锐?
她的目光再看向赫连衍,只见他的眼底深处一片冰冷,仿佛游离在自己的世界,对周遭的事情置身于世外。
一场宴会结束,阮棠和慕辰东慕一鸣一家人一起出宫,出了宫慕一鸣道:“父亲,此次翻案多亏得晋王妃,不然也没有这么快!”
慕辰东抱拳执手:“多谢晋王妃出手相助,晋王妃如此做的目的,是为了保全晋王吧!”
阮棠微微拧了一下眉头:“我虽是晋王妃,同样也是一个医者,医者救死扶伤天经地义,但是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救!”
“若不是令郎身受剧毒劫持于我,我也不会参与到此事,至于其他,那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与本王妃无关!”
“父亲!”慕一鸣难以置信的叫了一声慕辰东:“晋王妃一心一意帮助咱们……”
“慕少将军!”阮棠轻轻的叫了一声,打断他的话:“本王妃有几句话要和你的父亲说,麻烦你先走一步!”
“可是……”
慕一鸣犹豫不决,生怕自己的父亲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阮棠嘴角露出讥诮,慕一鸣转身对慕辰东,带着少年心性不稳的警告道:“晋王妃对咱们慕家有恩,父亲且不可无礼!”
慕一鸣眼中带着担忧离开,也不敢走远,就在前面竖耳倾听等着。
慕辰东挽手行了一个礼:“晋王妃救了犬子一命,请受慕某一拜!”
阮棠侧身闪过,没有受他的礼,讥笑道:“领兵打仗之人,什么时候也学会迂腐的先礼后兵了?慕将军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何必拐弯抹角?”
“晋王妃如此说,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慕辰东直起身子负手而立:“晋王和吴伯侯狼狈为奸,这是我近些日子查到的事情,然而晋王妃从中横插一脚,让我寻找的证据,全部化为乌有!”
阮棠冷笑一声:“你若找到证据确凿,任何人横插一脚,都踢不走铁板钉钉的事情,吴伯侯中毒,按照你的意思来说,是我所为了?”
“难道不是吗?”慕辰东带着血腥般的戾气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为何吴伯侯的毒,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却被晋王妃您解了呢?”
救鹰反被鹰啄伤,就阮棠现在正好的写照,然而她清楚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赫连衍,他现在一定躲在某个暗处,看着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