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澄安眼泪挂在脸上,露出一抹呆滞点头:“对啊,你不知道她对我可热情了,不断的安抚着我,晋王离开这里是为了给我找药,不想让我舟车劳顿,所以就没带我去,之所以带那个阮沁儿出门,她是给我试药的!”
“我当时就不明白了,容妃久居深宫,怎么知道晋王离开,又怎么知道你受的毒?”
阮棠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她使劲的想了一下,她现在的身份是晋王妃,就算出生是一个庶出,但是她的母家是阮丞相府。
打狗也得看主人,阮丞相府摆在那里,总是一品大员府,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阮丞相的份上,容妃也不该动好才是。
“那副牡丹图现在在哪里?”阮棠心中满满是疑问,一时理不出来一个头绪。
于澄安嘴巴一别心中不安:“我还没出皇宫,就被他们带进来了,我在这里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我哪里知道那副狗屁牡丹图在哪里!”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容妃早有所准备,那副牡丹图拿出来的时候,上面的线头还没剪完,也就是说,容妃故意诱引夜贵妃来我这里搞什么牡丹图!”
阮棠思量了一下,伸手再一次拍着她的脑袋,恶趣味的说道:“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你不跟我一道的,我也没有义务帮你!回头我要见到太子殿下,我去跟他说道说道!”
于澄安心里把太子殿下骂了个底透彻,掭着一张笑脸,一把抱住阮棠就要起身的腿,再次眼泪鼻涕汹涌:“姑娘,我的命就落在你的手上了,不能不管我啊,我于澄安对天发誓,从今以后只要你把我救出去,我为你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她的话音落下,晴空万里的天轰通一声闷雷响。
于澄安吓傻了眼,阮棠嘴角露出一抹醉人的笑:“说谎容易天打雷劈,雷声听见了没有?”
于澄安愕然的点了点头。
“老天都不帮你,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吧!”阮棠伸手掰掉她扣住自己小腿的手,看着她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走到牢门前,才悠然的转过头来说道:“放心吧,你不会被弄死的,这件事情,你只不过是顶着晋王妃名头,被人利用一二,不会让你死的!”
“你说的是真的?”于澄安眼睛倏地一亮,跑过来,定定地看着阮棠:“你没有骗我,我顶着你的这张脸真的不会死?夜贵妃,仅次于皇后的夜贵妃,身份显赫!”
“那又怎样?”阮棠淡淡的反问着于澄安:“你现在顶着我的一张脸你还是晋王妃呢,你怕什么,更何况过几日晋王也就回来了,到时候,不用你操心,自然而然的会从大牢里出去!”
“那我们两个的身份什么时候调换?”于澄安觉得当王妃真是一个高危的行业,比她当贼还危险,她早点摆脱这张晋王妃的脸。
阮棠邪恶的一笑:“我倒是希望咱俩现在换回来,你愿意吗?”
于澄安恐惧的后退一步,手摆的跟拨浪鼓是一样:“我不愿意,您请走好,我在这里乖乖等你,我相信你一定回来,回来救我!”
阮棠把目光一收,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出皇宫地牢,她才吩咐曾中:“让人好好的照顾她,千万不要让人碰她的脸!”
曾中有些莫名:“为何你和殿下,都是一样的吩咐?”
阮棠白眼:“你装傻是吧,她的脸是我的脸,再好的人品面具,动脸动多了也有破绽,明白?”
曾中要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变得如此愚笨:“明白,多谢姑娘教诲!”
“不用客气!”阮棠行了几步,暮然之间停下脚步,“曾中,你一直跟着殿下,一直在皇宫里,夜贵妃身体不适,现在又昏迷不醒,她是不是有个皇子?”
曾中不明她为何如此问,照实回答:“夜贵妃生有一子,封为京王,现在在上京三城!”
阮棠心猛然往下一沉,一把抓住曾中:“带我去找殿下,赶紧的!”
曾中被她紧张的情绪一拉,脱口而道:“殿下现在在御书房,处理完朝事之后,一定会过来找姑娘的!”
“那去御书房外面等!”阮棠放开了他,心提在嗓子眼里,按照记忆中的路,开始去摸皇宫深处。
曾中害怕她横冲直撞,在前面带路,因为有太子殿下的铭牌,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御书房外。
站在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既能遮住阳光,又能看见乌云,还能听见御书房传来咆哮和摔东西的声音。
咆哮和摔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大,大的让阮棠忍不住踮起脚尖看着那黑洞洞的御书房,能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
突然之间,皇宫的大内总管,拿一个折子出来,交给旁边的小太监,吩咐了几声,小太监拿着折子就跑。
阮棠看了一眼曾中,曾中闪身离开,御书房摔东西的声音小了些,阮棠不安的心提得更高了。
等待一个时辰过后,赫连衍连同朝廷官员,从御书房里走出来,他的华服之上满满是茶渍,就连头发和脸上也崩了一些。
瞧着那样子,应该是皇上把茶盏摔在龙柱上,茶水四溅,溅到他身上来。
他们稍微远离御书房,朝中大臣对赫连衍拱手行礼道别,每个人都是满脸沉重,仿佛有巨大的事情发生。
皖北干旱,基本上是五年一大旱,三年一小旱,那边的税收,是北凌收的最低的,为的就是确保他们口粮温饱,不会滋生闹事。
皇上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
阮棠想不出来一个所以然,赫连衍已经拜别朝中大臣,朝这边走来了。
赫连衍还没有到她跟前,曾中已经回来,低声对她道:“刚刚小太监拿出去的折子,是皇上写去上京三城的折子!”
阮棠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她刚刚已经猜到了,只不过想得到一个更加肯定的论证而已。
她抬脚迎上赫连衍,刚要开口,发现他冷峻的脸上,有一道极小的疤痕渗着血,让阮棠瞬间所有的话说不出口,拉着他的手就把他拖着走。
赫连衍垂着眼眸看着自己被拉着手,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好看的幅度,也就随着她拉着自己的手,一路上拉回太子东宫。
阮棠把他按坐在座位上,拿起了外伤的金疮药,对着他脸颊的细小的痕迹上了药。
上完药之后,她刚要后退一步,赫连衍伸手一拉,她本来就站在他的腿的中间,这样一拉,直接跌坐在他的腿上。
赫连衍手臂环绕着她的腰,轻轻咬着她耳畔:“知道为什么那二十年来,孤从未想过解身体里面的毒,会在现在短短的几日,就去想解身体里面的毒吗?”
阮棠把他的手掰开,看着他笑道:“这件事情跟我无关,也许太子殿下年龄到了,想要娶妻生子,毕竟有了皇子,继承大同更加有备无患!”
“更何况,太子殿下莫要忘记,我现在的身份是晋王妃,你可千万不要越了这规矩,将来让天下人耻笑!”
赫连衍手微微的撑起头,低低的笑了起来:“荷塘姑娘忧虑甚是,晋王妃现在在哪里,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你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故意的是吧?”阮棠脸上那间通红:“你觉得你这样撩发我,我就能上当?”
赫连衍嘴角微微勾起,淡淡道:“我可从来没有撩发过你,我都说的真心实意,可以向天发誓!”
“所以你是到底打不打算救晋王妃了?”阮棠半眯起了眼睛,露出危险的光芒:“或者说,你想借此机会让她死,让我彻底留在你的身边?不过殿下,咱俩好像还没这么熟吧?”
“一回生二回熟,天天在一起就日久生情了!”赫连衍突然没脸没皮的说道:“反正我现在身上的毒只有你能解,我自然得想尽办法把你绑在我身边!”
阮棠跟他说话越扯越远,瞬间拉回了话题,沉着声音说道:“去了地牢问于澄安,这件事情是容妃故意的,故意借她的手,让夜贵妃昏迷不醒,然后……”
“我知道!”赫连衍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眼底深处如刀锋里的寒芒:“容妃想要赫连玺回来,与我为之抗衡,她的儿子晋王,就能置身于室外坐收渔翁之利!”
君玺是二皇子赫连玺,又是上京三城的玉王,母亲是夜贵妃,身份地位高贵,比起容妃起来,倒是能跟皇后比上一二。
“皇上宣下来的圣旨是无法更改的,容妃不会让晋王妃死,更加不会让晋王回来掺合这么大一摊子事儿!”赫连衍声音越发的淡然:“夜贵妃会在明天或者后天醒来,到时候晋王妃也就安然无恙了,到时候,去上京三城宣读圣旨的人已经走在半道,回不来了!”
“自古以来,封地的王,不得宣诏不得进京!容妃利用自己的儿媳妇,想来个一石二鸟,还能让自己的儿子坐收渔翁之利,的确是一个好手段!”阮棠轻笑一声赞叹道。
“这个手段其实破解太多!”赫连衍如刃眼眸直勾勾的看着阮棠:“只要让赫连寒回来把这一趟浑水继续搅浑,再比如说,直接让晋王妃死,让这一趟浑水彻底的浑了,谁也别想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