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如此你还要诛杀同门吗?”宸凌不过轻轻的一问。
道光身体沉受不住的微颤不已。
“弟子……并无错”。
宸凌也不恼,反而淡笑了一下,道:“也好,本该是千年前的真相,今日趁此机会公之于众,是非曲折让天下世人评断”。
宸凌看了怀里很是乖巧的霍菱一眼,他宸凌自来就不是好人,他的事何时用得着天下人多嘴,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相信于他的机会,悠悠众口不如由他亲自堵住的好。
千年前,祖师爷元瑾一手创立了宸凇派,一改祈横有类无教初态,广收弟子,传授修仙之术。
前来入派之人虽多,资质不凡者却少。
至此,元瑾从中只收了三男一女作为关门弟子,也就是道光和宸凇如今的三大长老。
不久,四城建立,本尊从神冢带回霍芜,少女极美,犹如天地一颗明珠,耀华夺目,可惜不能修炼。
本尊预要与之结契成夫妻,众人皆阻,唯独道光支持。
后来魔域来袭,结契大典被毁,本尊御敌,霍芜却被魔域之人带走,打退魔域之人归来后,让道光暂管宸凇,自己独身亲自前往魔渊打算救回霍芜。
魔渊是魔界最为诡异之处,此处溺水覆盖,无人可入,就连魔域之人都忌惮。
霍芜被带到了魔渊溺水之中的一岛上,而带走她的人却是魔尊本人,本尊踏过溺水时,已是身受重伤,五脏俱焚,亦无力对付魔尊,只得和霍芜一起被控在暗无天日的岛中,一日又一次昏睡醒来,发现霍芜不在,担心之余前去寻找,不想却看到霍芜和魔尊一处,本尊身体还没恢复,不敢妄行,只得躲在暗处,静静的将他们二人的话听了个全。
说来,事实上是本尊认错了人,将霍芜错认为本尊心里的想要结契的真正的人,不过倒也不可惜,毕竟大典未成,此时又发现了真相。
后修养百年,本尊身体恢复,假意还没发现真相,带着霍芜一起回到了宸凇,正当时,霍家家主送来一女子,名为霍菱,而霍菱才是本尊要找的人,霍芜百般阻扰,故意引发魔气侵蚀身体,结果自食其果,本尊趁机将霍芜与霍菱神魂交换,后来,霍芜其实是霍菱,而霍菱却成了霍芜,只是本尊没有想到的是,霍菱神魂也早已被魔气侵蚀,神魂不稳,而道光发现真相,欲致霍菱于死地,我将计就计,将霍芜送去魔渊,一为霍菱换的魔尊手里的神药,二为引出道光和霍家家主的阴谋。
只是,菱儿终究等不及神药,身陨魂灭,而本尊陪她一起。
在场众人乱成一锅粥,他们没想到真相会是如此,传说中已经飞升的祖师爷居然是陨落了,还是和为了一名不能修炼的女子。
这宸凇何其敢如此欺骗天下人。
众人以质问愤怒的目光责难于道光,道光知道,今日他的打算是做不成了,而他的威严也就此不保,今日过后,他这宸凇掌门之位估计要换人做了。
心里一狠,想着怎么也得保住圣女大人,故面对愤怒的众人哀痛万分道:“我知自己欺师灭祖罪孽深重,但做下此事亦不过是为了还当初所欠恩情”。
我原是居于昆仑山脉之下的小村庄,村里人以躬耕为主,世代与世隔绝。
吾年幼即丧父,家中只有孤儿寡母,家母有疾,常年卧床不起,吾年幼,既不能劳作,也不能出去丢下母亲独自出去乞讨,吾靠村中邻里接济直到四岁,那年,天降大旱,地里颗粒无收,加之村庄与世隔绝,亦没有与外界相通之路,村里死了很多的人,死了也就好了,无非是早死早投胎罢了,也不用亲身经历一番惨无人道灭绝人寰的烈浴之痛。
整整三年大旱,活下来的人,吃光了山野田间的每一寸草,每一棵树上的皮,吃尽了所有野味家禽,甚至于天上飞鸟,可也好像是杯水车薪,解不了肚中的饥饿。
说来也是奇怪,人到了那种地步,越是饿的不行,越是能吃,恨不得化为那上古饕餮,无奈,食物总是有限。
道光身体颤抖,双目充血,嘴唇也抖动,声音哽咽到好似不知再该如何讲下去。
他停顿了好一会,才又继续开了口。
到了最后,整个村里的人就像那山里没有人性的野兽,只剩下腹欲,居然沦落到吃死人,死人也吃完了,而活着的人依旧无法控制对吃的欲望,他们猩红着眼,伸着利爪开始吃起了活人,逮着一个吃一个,不管是谁,无论是谁,夫吃妻,妻吃子,父母兄弟,都沦为了食物。
那是又一个黑夜,我带着母亲躲在了后山的一个山洞中,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的我,早已经疲惫不堪,可是又担心有人会找到我们,睁着一双眼睛不敢睡去。
可是终究还是逃不过,一大批的村民还是找到我和我的母亲,他们争先上前,想要瓜分母亲和我,不管我如何的大声嘶吼,喊叫,都没有用,因为他们听不见任何的人话,一直朝我们扑啊扑啊,我实在是太小了,又累又饿,又哪里能抵挡住,吾母亲就一直户在我的身前,我就那般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他们一点一点的吃掉。
我原本以为我也是在劫难逃,就在此时,一道耀眼的天光出现在眼前,一个白衣白发蒙面的女子从光里走了出来,她袖子轻轻一挥,那些吃人的恶魔都化成了一堆粉末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得救了,可是,我却并不开心,也不感激。
我心里想着的是,她怎么不早点来,那样我的母亲就不会死了。
后来,她带着我离开村里,我们一直走呀走呀,我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的地方,然后,我们就来到了京都,她让我离开,说宸凇派选拔有天赋的弟子教习法术。
我问她:“什么是法术”?
她笑的很温柔,“说法术就是可以让我长生不老”,其实我小小的心里还是不太明白,可是长生不老四个字我却懂了,修炼了法术意味着我从此就不会死去了,我害怕死亡,我想要长生不老,于是我决定去宸凇。
走时,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等我学会法术后,我会暴打她”。
可她依旧是温柔的笑了笑,并没有告诉我,只是画了一个印迹在我的手心,对我说,如果我们有缘再见,这个印迹就会自动显现。
然后我离开她独自去了宸凇,而我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见她具体长得什么模样。
道光阴冷的脸,轻微一笑,可能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是太天真无邪,也许是有些怀念那个救他又离开的女子。
也许真是有缘,后来我们又见了,起初,我并不知她就是她。
我拜入宸凇派祖师门下已经五百年,有一日,师祖从神冢带回一女子,师祖说她叫霍芜,我当时只是非常的好奇,是什么的女子让一贯冷情的师祖脸上露出那般温柔的神色,说实话,我还有些嫉妒。
一开始,霍芜也是蒙着面纱,只是,她的头发不是白的,我从来没有往她身上想过她就是救我的那个人。
那是八月十五的一天,团圆的中秋节,宸凇派很是热闹,门中弟子都在忙着准备晚宴,而我还有道行道心和道辰被师祖叫进了他的书房,师祖书房一直以来都是禁地,旁人禁止进出,这也包括我们师兄妹四人。
可是,那天,除了师祖,霍芜也在书房,当我们四人踏进去的一刹那,都大吃一惊,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师祖的事又哪里是我们可以置喙的。
霍芜背对我们从书架上拿一本书,我因为好奇,就抬头看了一眼,又害怕师祖发现,赶紧垂下头,认真听师祖的安排。
原来师祖是打算十五过后,选一个大好的日子与霍芜举行结契大典。
当时,除我以外剩下的三人都不赞成。
从进入宸凇那刻起,师祖不只是我们的师傅,还是我们心里的神,这么一个来历不明,又无法修炼的女子怎配成为宸凇的掌门夫人,成为我们的师母,所以,他们的反对也在情理之中。
而我之所以没有反对,不过是因为当时我失神了,并没有听清楚师祖所说的。
道光停了下来,他晃了晃身子,然后一个不支坐在了地上。
而人群中已经有人等不及的问道:“你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会失神”。
道光盘膝坐稳了身子,笑了笑,眼里精光四射,继续道:“其实当时我并不认为我发现的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只以为是缘分而已。”
我那轻轻一瞧,发现伸着手探取书架上的书的霍芜露出一节洁白皓腕,那里有一枚印迹若隐若现,和曾经她在我手心中画的一模一样。
我心里听惊诧的,就有些失神。
现在想来,也许当时她是故意让我瞧见的。
因为我对师祖这事的支持,后来师祖就分外的喜欢我,常常单独教导吾。
而我见到霍芜的机会也越来越多,开始我们彼此都没说破身份,我原以为,可能是霍芜并不想让师祖知道而已,也就抱着还恩的想法,选择遗忘过往。
不想,有一日,霍芜会主动找到我,师祖外出历练,我因师祖的器重留在门中处理一些琐事,霍芜派一名婢女让我前去。
我本来是打算等师祖回来再过去,最后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毕竟她是我的恩人,我说过会报答她,那就意味着我不能拂她之意。
我随婢女去了云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