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看一眼,叶瑾瑜已经琢磨透了叶常慧的心思,她因此露出淡淡的笑容。
清清楚楚的嘲讽。
生怕叶常慧看不懂,她还看了厉晖一眼,微微一笑,然后离开。
也就是说,她就是不将叶常慧放在眼底,就算她的夫君是厉晖也都是如此。
可是她却不知道,这样的模样,落在厉晖的眼底,她就是在挑衅,找麻烦。
对她恨得更深了几分。
习惯了伪装的他,并不介意,反而笑的十分灿烂,还对着叶瑾瑜颔首。
叶常慧本来就很厌恶厉晖,见到他们两个人居然在那边眉来眼去的,气得他咬牙切齿。
等叶瑾瑜走了之后,她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要脸,狗男女。”
厉晖脸色一变,就要动手。
叶常慧早就明白这个人的行为,直接就走,不给他任何伤害自己的机会,这一跑,反而更让厉晖生气。
支兰在这个时候疾步走了出来。
这边发生的事情,她知道的很清楚,所以走过来的时候,速度更是快。
“慧儿,姑爷,你们回来了也不尽快回上房,在这里耽搁什么,真是的。”支兰对厉晖不敢怎么样,可是在看到他的脸色的时候,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自己家姑娘在人家那里,怕是受尽委屈了。
当初知道自己的女儿嫁的人不是世子爷的时候,她也想闹一场,本来是铁铮铮的事情,却硬是发生了变故。
是叶老爷狠狠的将她责备了一顿。
将一些危害列举在她的面前,要是她敢去闹,真的闹成功了,叶家即将要面对的事情。
叶家好歹是官宦之家,要是厉家要打压他们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难道要让慧儿一个人,搭上整个叶家吗?
当初,支兰就是用这样的话,来说服叶老爷,不要让叶瑾瑜一个人,搭上整个叶家。
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她来品藏一下这句话带来的伤害。
她硬是无法承受下来。
病了一场,不过在叶常慧回门的这一天,奇迹般的可以下床,并且早早的等待着自己的女儿。
现在这一刻,她又觉得摇摇欲坠起来。
自己的女儿啊,受了那么多的苦,而她这个做亲娘的,却什么都帮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都是什么事。
这堪比挖她的心出来呀。
“岳母大人。”厉晖惯会做表面功夫,就算此刻多么恨这叶家两姐妹,也不会当着岳母的面说出来。
支兰点点头:“姑爷回来的话,那就有劳陪一陪我们老爷。”
厉晖一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支兰一愣,这又是怎么了?
“岳母大人,小婿一来,站走没有站好呢,你就打发了我去,而你带了我的夫人,想去说什么?”口里说的是尊称,可实际上却不是。
实际上,他的眼眸中的嘲讽,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支兰指着眼前的这个人,在自己的面前也是这样的目中无人,那么在暗中,姑娘也不知道受到了多少的委屈啊。
“姑爷,你这话,真令人心寒啊。”支兰指着他,手指都在颤抖。
厉晖摇头;“很是抱歉,岳母大人,我不是要对你们不敬,而是,你们欺人太甚。”
终于,他还是决定不装了。
本来就是厌恶这叶家人,何必要给他们面子,而让自己不痛快呢?
“厉晖,你为何如此欺人太甚。”支兰瞪他,若不是身子不适,估计还要冲上去和人打斗一番。
厉晖冷冷的说道:“岳母大人,小婿好心随你女儿回门,刚进门你就给我下马威,你当我好欺负?”
反过来又是厉晖说他们欺负人。
叶老爷刚好下朝回了家中,见状,大喝一声:“成何体统,刚回门就闹个鸡飞狗跳的。”
厉晖见到是叶老爷回来,根本就不屑一顾,只是作揖道:“岳父大人,你若是知道我受的都是什么样委屈,你就知道我如今对你们也算是客气的了。”
叶老爷心底自然明白。
本来是厉隋的婚事,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换来换去,换成了厉晖和叶常慧。
“你们可以回屋内去吗?难道还嫌我丢人不够吗?”叶常慧咬牙切齿。
厉晖冷笑,越过所有的人,回了上房。
叶老爷和支兰的心底很是难受,只好跟在后头,他们唯一所求,就是希望厉晖可以好好对待叶常慧。
可惜,叶常慧体会不到自己爹娘的这一份心,还以为,这是看到厉晖强势,就不敢抵抗了
她不走,反而拉着支兰的手也不让她走。
支兰见状,只好让叶老爷自己去和厉晖周旋,她拉着叶常慧回了她未出阁之前的院子。
回到自己熟悉的闺房,叶常慧放声大哭。
支兰见到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儿哭成这样,心里的苦楚让她心底难以忍受。
“慧儿,你不要哭,娘来想办法。”
“想办法?如何想办法?厉晖那样的人,你可曾瞧见了,在厉将军的跟前,他是个好儿子,从来不会顶撞,从来都是安分守己,性格温顺,不可能会做出殴打自己妻子的事情出来。”
支兰捂着自己的嘴,哭的凄惨。
叶常慧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场所,不断的说,将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心底的所有委屈都说出来。
说到最后,她哭的肝肠寸断。
“娘,我要如何是好,我不要嫁给厉晖,我倾心于世子爷呀,这一辈子,要如何度过?厉晖明显就很恨我,他时常对我动手,再这样下去,我就死了。”
叶常慧伏在支兰的膝盖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动手,他竟然对你动手,我可怜的女儿啊。”两母女干脆抱在一起痛哭一场。
不用于叶常慧的单纯,支兰跟着叶老爷那么长时间,对官场上的一些事情,也算是了解一二了。
如今,女儿提出要和离。
对方是将军府的情况下,更是不可能的了。
“娘,我不管,要是我不能脱离苦海,最起码,也要将叶瑾瑜给我拉下来。让她给我陪葬。”
稍微冷静下来的叶常慧,又生出歹毒的心思。
看到女儿这样的绝望,支兰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将叶常慧抱在怀中,痛心哭泣,心底对叶瑾瑜的恨,也是达到顶点。
若是她此刻在这里,说不定会直接将人给杀了。
就算是赔上自己的命都在所不惜。
“娘,你不知道,厉晖,厉晖就是一个畜生,他,他……”叶常慧将自己的袖口撩起,露出整条手臂的淤青。
看到她身上的这种伤痕,支兰根本就承受不住了,身子一软,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若不是站在旁边的风儿眼明手快,她怕是要摔个鼻青脸肿。
叶常慧见到疼爱自己的娘那么伤心,心底也是难受到了极点。
“娘,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待在将军府的,求你了,让我留在家里好不好?”叶常慧抓住支兰的手,哀求。
支兰何尝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留下来。
可是,叶家和厉家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若是他们真的敢将叶常慧留下来的话,所要承受的,却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来的。
“不要这样,好吗?”支兰捧着叶常慧的脸蛋:“你咬牙忍耐一下,娘会想办法,对了,兰花不是被抬为姨娘了吗?”
一开始,支兰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恨不得将兰花给找回来,打死。
可是现在看到叶常慧手上的伤势,已经不会了。
她恨不得送更多的女人给厉晖,让他不要再打自己的女儿。
两母女凑到一起又说了许久的话,哭了又哭,叶常慧哭的累了,睡了过去,支兰这才找到机会,找叶老爷去。
厉晖已经不在上房。
反而只有气得要糊涂的叶老爷坐在那里,喘着粗气。
支兰走过去:“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厉晖,在我的面前都如此不给慧儿面子,可见在家中,他完全不将慧儿放在眼底。”叶老爷气得不得了。
本来以为自己还可以靠着厉家,升官发财,却没有想到,反而将女儿往魔窟里面丢。
支兰一听便气;“老爷,你有所不知,慧儿她,她浑身都是伤,好可怜啊,我的儿啊。”
支兰这么一开口干嚎。
叶老爷心底也难受。
“你说什么,慧儿让打的浑身都是伤痕?”好歹也是他的女儿,他自然心疼。
“亲家不管吗?”厉将军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若自己家儿子苛待媳妇,他为何不站出来阻止?
“老爷啊,你让亲家如何管,当初他们要的媳妇可不是我们慧儿呀。”支兰现在变想到,要让叶瑾瑜去代替自己的女儿。
明明她才是厉晖要娶的,没有理由让自己的女儿去代替呀。
她完全忘记了,当初若不是他们母女算计,成婚的人,肯定就不是厉晖和叶常慧了呀。
不但不知道反省,反而觉得自己才是最无辜的。
而害人的人,却是叶瑾瑜。
这种想法,叶老爷非但不叱喝,相反,还打起了主意;“你是说,当初厉晖想要娶的是我们的瑾儿?”
“可不是嘛。都是老爷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结果让我们慧儿吃足了苦头。”
将错推到别人的身上,或许没有什么。
可她却将错推到了叶老爷的身上。
他顿时就怒了:“混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是我选择的女婿吗?”
“老爷,我……”
“别说了,还是因为你这个做娘的,没有一点分寸,宠着慧儿,让她如今吃足了苦头。”叶老爷气得要暴走。
支兰是真心心疼女儿,被这么一骂,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瞧着的确是很凄惨。
叶老爷看不下去,又生气又心疼,干脆不看了。
“瑾儿人呢?”叶老爷将矛头转在叶瑾瑜的身上:“妹妹回门,她躲到哪里去了?”
“出去了,她什么时候将我们母女放在眼底。”支兰恨不得叶老爷恨死了那个女人才好。
叶家那么小,偏偏多出来这么一个人,多讨厌。
“什么?出去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叶老爷咬牙,对自己的管家喊道:“去,找人将大小姐给我带来,妹妹回门却往外走,这是不将妹妹和姑爷放在眼中吗?”
骂得厉害了,还将手边放着的茶盏给摔了。
支兰见到叶老爷气成这样,心底瞬间就爽快了。
等着等到管家将叶瑾瑜给叫回来之后,她好好的煽风点火,让叶瑾瑜吃一吃苦头。
叶瑾瑜此刻正在和厉隋见面。
“瑾娘,厉晖会帮你报仇,京都的事情可以放下,我们离开。”厉隋要离开,他有必须要走的理由。
可若是叶瑾瑜不和他走,他不可能会放心。
说服她的话,叶瑾瑜听听就是了,没有当真。
有些话,说一次就足够,前几日她都已经和厉隋说过,自己要留下来报仇。
娘的仇,不可能不报的。
叶常慧现在是很凄惨,可那都不是最终的,她要对付的,还有支兰。
她爹也是。
若不是她爹的话,她娘如何会那么凄惨。
“不,我不会离开。”叶瑾瑜将手给收回来。
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原来又是劝说她离开。
离开意味着不孝,不仁不义,她是不会离开的。
“就算是为了我,你都不打算走吗?”厉隋整个人显得有些有不耐烦。
叶瑾瑜盯着他半响,进确定是发生了事情:“你上一次不是这样说的。”
“事情有变。”厉隋说道。
“那是什么事情?”叶瑾瑜问。
厉隋却是摇头;“若是你知道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不说,我只希望,你可以离开,哪怕是暂时的。”
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奇怪了。
叶瑾瑜不打算听他的话。
“既然你不说,那你也别想我离开,对了,我妹妹今日回门,我若是不在家中,好戏就没有那么充足。”这是打算离开。
厉隋盯着她半响。
总算是搞清楚了,她来这里,并不是真的想要见一见他,而是暂时避开一段时间,给叶常慧一些难堪。
或许,还是挑衅厉晖。
“我说了,厉晖那个人很危险。”一个和老鼠一样知道躲在阴暗的角落,和猎狗一样知道潜伏,这样的人,真的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