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狼心狗肺,见异思迁,宠妾灭妻,忘恩负义的男人,哪里能够和白纸一张的沈自清比较?
她居然还在沈自清身上看到欧阳池的影子,荒谬啊。
“瑾娘……”沈自清的喊声突然将她给叫醒,她一愣,回头一看。
沈自清对上她的眸光,急忙改口:“娘子,我方才喊错了,如今重新喊,你要给我买馒头呢。”
叶瑾瑜哭笑不得,如此一来,心底的悲愤痛恨的感觉被冲淡了许多。
下了山,果然有不少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待叶瑾瑜看过去,那些人便又不好再看下去。
叶瑾瑜看了沈自清一眼,沈自清一笑,屁颠的跑了过来:“娘子。”
轰。
就如炸开了锅一般,对着叶瑾瑜指指点点的人就更多了。
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影,一边朝着她的方向冲上来,嘴里还嚷嚷着:“叶瑾瑜,我要杀了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小昌妇,抢我男人。”
叶瑾瑜眼前一花,人就被扑倒在地,而在此时,她才认出来,此人是钱氏。
沈自清手脚很快,上前一抓一甩,钱氏被被他给推开到一旁,跌坐在了泥潭中。
将叶瑾瑜扶起来之后,他还抓了一把烂泥朝钱氏身上丢:“欺负瑾娘,我打你。”
叶瑾瑜看着周围幸灾乐祸的村民们,心底十分无奈,看来,她想的太简单了一些。
杨家村的村民们,称不上一个淳朴二字,更不能用明白事理来的形容,他们一个个的,都恨不得事儿越大越好。
她应该花个几两银子,买个仆人回来,充当门面的。若是那样,今日这些人便不敢随便动手。
“叶氏,你要不要脸,你当这是哪里,我当初就说你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下流胚子,定然是从花楼中跑出来的,果然是如此。”钱氏将叶瑾瑜踩到了尘埃里。
叶瑾瑜却笑了,这些人,惯能想的,她来自花楼?
“瑾娘,咱们到身上买馒头可好?”沈自清只惦记自己的馒头。
叶瑾瑜看了他一眼,想着今日此事也不好解决,离开一日,再好好想办法也好。
钱氏等人没有想到,叶瑾瑜这般无视他们的存在,带了沈自清便要走,还要去买馒头。
馒头是多金贵的东西呀,居然给一个傻子吃。
“叶氏,你给我站住,留下你的银子,那些银子都是我们的。”钱氏红着眼睛,冲上去拉扯着叶瑾瑜的衣服。
不一会儿,就让她给拉扯的松松垮垮,叶瑾瑜此刻看起来也甚是狼狈。
“这是作甚?”里正爆喝一声,急匆匆的奔了过来,一把将钱氏给推开。
钱氏再一次被推到泥潭内,弄了个浑身狼狈。
她直接就嚎啕大哭起来:“作孽呀,这男人,这是要杀妻给贱人滕位置了。”
叶瑾瑜一听,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钱氏。
脑子里突然就想到当初自己的遭遇,就在此时,耳边出现一个惊喜的声音:“夫人!”
叶瑾瑜一愣,忍着没有回头,不敢去看身后的人。
“夫人,你……”
还未等来人说完话,她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回到山上,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幸亏如今的这个屋子,不是当初的茅草屋,而是修得结实的木头房子,那人想要进来,并不容易。
为何会在此处见到他呢?是欧阳池知道她还活着,派来杀害她的吗?还是,蓝彩蝶的意思?
叶瑾瑜在屋子里转悠,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扣扣。
门口的敲门声将叶瑾瑜吓了一跳,她瞪大了眸子,看着门,仿佛这个门下一刻就会化身为巨兽,将她给一口吞下去。
“娘子,是我。”是沈自清。
“你胡说什么,那个怎么是你的娘子,明明是我们的夫人。”随后,那人便敲门:“夫人,小的是忠厚!”
忠厚,她自然是认识的,此人是欧阳池身边的小厮,不过却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厮。他以后是要做欧阳家管事的。
欧阳池将给予他欧阳家的姓氏,他比起家中的仆人,自然是高人一等。
她记得,欧阳池派遣他去行商,已经去了半年有余,却会在此处见到,真是太可笑了。
不管如何,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此处,否则,待他回去,一定会和欧阳说明此事。
到了那时,等待自己的,怕只有灭口的份。
“我的娘子,是我的娘子,你休要和我争。”沈自清一个不高兴,便上了手。
忠厚可不是一个任由别人欺负的主,在欧阳池那样的人手中培养出来的亲信,自然是有两下子的。
沈自清敢去推他,直接就被他打翻在地。
“傻子,我警告你,休要再碰我一下,否则,我可不客气了。”忠厚一脸的厌恶,拍了拍沈自清的脸颊,以示警告后,这才放开了他。
重新站在门口,冲着门里面的叶瑾瑜喊道:“夫人,可否出来一见,为何你会在此处,难不成是爷遇上了麻烦了?”
叶瑾瑜站在屋子里紧张万分,以她对忠厚的了解,自己久不回答,他必定会冲进来。
忠厚等不到屋内人的反应,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这屋子里的人是夫人,是他的主子。不可随便冒犯。
此时,里正上了山,气喘吁吁的冲忠厚作揖:“欧阳公子,你这是何意?”
“杨里正你来的正好,此处住的是何人?”
“此女叫……”
叶瑾瑜将门给打开,力道有些大,发出巨大的动静,将外面的两人的视线都给招了过来。
忠厚看着眼前的女子,比起他们家的夫人,清瘦了一些,就是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模样。
他有些不确定的询问:“可否,将你的头抬起呢?”
里正看了看叶瑾瑜,又看了看忠厚,还以为这二人是旧识:“欧阳公子,你若是她的旧识,那就再好不过了,你说让一个哑女独自一人生活在此处,自然是多有不便的……”
“哑女?”忠厚将视线落在里正的脸上。
心底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的就认为在此处遇见的乡野村妇是自己的家夫人呢?
以爷对夫人的疼惜,她此刻定然是在欧阳府内,怎么的会在千里之外的小村落出现呢?
忠厚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还和一个傻子在此处动了手。
欧阳忠厚将沈自清给扶起来,对他拱手道歉:“沈公子,在下很是抱歉,不分青红皂白的动了手。”
“哼,娘子是我的娘子,你要来抢,我打你。”沈自清浑身狼狈,却像是刺猬一般,朝着忠厚竖起了浑身的刺。
里正有些尴尬,又担忧这个富商会生气,断了他们杨家村的财路,急忙解释:“欧阳公子莫要生气,此子痴傻,说言之语颠三倒四,不需要放在心上。”
叶瑾瑜一直低着头,不敢动弹半分。
欧阳忠厚看了看沈自清,又看了看叶瑾瑜,叹息一声:“实在是对不住。”他掏了一下.身上,抓了一把碎银子出来,放在里正的手中:“他们的日子不容易吧?这个拿上。”
里正连连道谢,趁机提了一句:“那往后你们商队歇脚……”
“我们商队歇脚自然可以安排在你们村落,杨家村不错,过几日我会让我们商行的人与你们洽谈。”
叶瑾瑜这才想起,欧阳池让忠厚去做的事情,效仿丝绸之路,开辟自己的行商路线,从京都一直往南,到最南边的律城为止,开通一条行商路线。
她一直都不过问铺子上的事,只知道欧阳池有派人出去,派的人是忠厚,至于去做什么,还是无意中刚到一些,拼拼凑凑凑出来的,如今倒是完全明白了。
里正点头哈腰:“好好好,我一定给弄个明白了。”
欧阳忠厚随后转身便离开,对他来说,外头还有一小队商队在那等候,赶向花溪镇歇脚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这里见到和夫人如此相像的女子,他觉得自己看走眼了,这里的女子,哪里能够和夫人相比较呢。
他待会儿都不敢和兄弟们说起此事了呢。
待欧阳忠厚一走,叶瑾瑜跌落在地上。
她脚软啊,
若是被欧阳忠厚给认出来,她必定死路一条,她不怕死,却怕没有办法给自己报仇雪恨。
“瑾娘?”沈自清凑过去,一脸担忧。
叶瑾瑜无力的摇摇头,想要冲沈自清笑,却又笑不出来,她有一种老天都要收她的错觉。
不曾想到,和欧阳府上的人还可以这般遇上,倘若不是沈浪的痴傻,让忠厚对她的兴趣少了几分,又因为自己的哑疾,他才没有继续怀疑,如今怕是已经被他给认出来了。
即使她求他放过,怕也是不行的了,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巴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一劫已过,另一劫却不知道如何破解才好。
无缘无故被人说成自己与里正有染,无凭无据的全靠空口白牙的说,而自己更没有法子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从今日绣娘的失约来看,她们怕是不来了,赵管事还差人送来了话,要绣八副床帐呢,如今可好?
若是直接放弃了绣坊的话,她是做不到的,如今只能想办法洗证明自己的清白。
叶瑾瑜看了沈自清一眼,无声的开口:下山去请王大婶上来吧。
沈自清却不愿意了:“方才那人若是没有走,他就该来找瑾娘你了,我才不让他将你给抢走,你是我的。”
提及方才那个人,叶瑾瑜的脸色又一沉,她心底明镜似的,自己这一次能够侥幸逃脱,真真是侥幸。
只不过,危机尚未解除呢。
试想忠厚回到欧阳家,与欧阳池提到在此处见过自己,欧阳池赶尽杀绝的命令一下,她便在劫难逃。
想到那个男人会对自己赶尽杀绝,她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叶瑾瑜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的自己,恨不能解决问题,一定要冷静。
她其实不知杨家村距离京都有多远,以往都不曾听说过杨家村这么一个地方。
想来是因为杨家村小,距离京都千里,自然就传不到她的耳中。
她只是根据当初那个杀手丢弃自己的行为窥得一些真相,怕是不远,当然也不近。
她记得那人轻功了得,将她送到此处的时候天色都要亮了,大概估算一下距离。
忠厚一行商队行程不可能太快,要顾及到货物,再加上他不是一心赶路,还要在沿途设下驿站,等回到欧阳家至少也要个把月,再拖个几日处理手头货物。
这才会去面见欧阳池。
一直到那个时候,他才能够知道欧阳府上发生的事情,女主人换了人当,自然会打听一二。
忠厚对欧阳池一向忠心耿耿,倘若他猜测到欧阳池是要她的命的,而他却在杨家村见过她。
叶瑾瑜已经可以窥见自己的下场。
就算她运气好上一些,最多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活。
叶瑾瑜强忍住心底的悲痛和蚀骨的恨意,脑子开始飞快的运作,想要自己不死,快人一步,先下手为强才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她环视了一圈刚建成的绣坊,还未开始,又直接被打回原形,她的心底,苦涩难当。
“瑾娘,莫哭。”沈自清慌了手脚,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叶瑾瑜又哭了。
叶瑾瑜摇摇头,起身开始收拾细软,打算等时机成熟,带沈自清离开此处。
“瑾娘,你这是做甚?又要带了我到赵爷爷那住吗?太好了,我最爱吃他们做的烧鸡。”
叶瑾瑜看了沈自清一眼,见他笑的没心没肺的,她的心底更是沉重了几分。
沈自清突然凑到她的面前,用手摸了一下:“咦?瑾娘的脸上有这东西,我都认不出你了呢。”
叶瑾瑜心里一动,看着沈自清。
她想到解决的办法了,随后,她的眸子更是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沈自清的脸上。
只见沈自清嗬嗬笑的傻气,又笑话自己,想太多,这就是一个傻子,自己怎得就瞧出了不一样。
不是眼花又是什么?
翌日,天色一亮,元氏便上了山,带了一个篮子,站在叶瑾瑜的门口吆喝:“叶氏,快些出来,带我去采野菜。”
叶瑾瑜闻言,走了出来,见到元氏提着篮子,看起来的确像是去采摘野菜的样子,很是不解。
“我是瞧着你们整日吃着鲜嫩的野菜,想要摘些尝尝,你在这边住了许久,自然熟悉,由你带我去,再好不过了。”还特地强调尝尝二字。彰显自己的优越感。
瞧啊,我吃野菜是为了尝尝,而是你穷的只能吃野菜。
叶瑾瑜心想,我与你也不曾熟悉到这般地步,你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只要来,我就会带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