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瑜在她们的三言两语之中已经知道了当初钟奶娘是如何活下来的,想来也是缘分。
“当年的事情不要提了,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污了夫人的耳朵可不好。”钟奶娘看上去有些疲倦。
叶瑾瑜知道她的感觉,多年的仇恨报了,心里的压力松懈下来,人自然就会显得疲倦。
“不会。”
冯嬷嬷知道叶瑾瑜的仇没有报,这也是她们此行的目的之一,急忙说道:“夫人,接下来你打算如何?蓝姨娘的肚子里有孩子,老爷不会对付她的。”
听到那两个人的名字,叶瑾瑜就不舒服。
“无妨,她蹦跶不了多久,我也不想伤了稚子,且让她再活上一段时间。”叶瑾瑜冷笑。
厉隋帮忙找杀手的事情,她不能说出来。
“夫人,你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你若是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姐妹二人,不会推迟。”
叶瑾瑜感动,却婉拒了她们的好心:“谢谢两位,不过并不需要,你们如今的年岁,是时候安详晚年。”
“夫人,瞧你说的,我们做奴才的,哪里有什么晚年可以安享的,不报答你的恩情,我们无法安心。”冯嬷嬷看了钟奶娘一眼。
叶瑾瑜却笑了:“嬷嬷,你若是执意如此,那就留在我的身边吧。”
冯嬷嬷到底是个奴才,她的卖身契还在老夫人手中,或许将来会被蓝彩蝶拿去,她是要出手,去讨要这个东西。
至于钟奶娘。
叶瑾瑜摇头:“钟奶娘,你是老爷的奶娘,他对你,或许还有别的安排。”
钟奶娘无奈一笑:“夫人,老奴看你和少爷……老爷为何闹成如此?”
听到叶瑾瑜口口声声说要和离,一心关心欧阳池的钟奶娘,心底难受。
“我一心求去,自然是因为不想参和在他们中间。”
钟奶娘经历过常茹卉杀害严氏的纷争中,很能明白,大户人家的烦心事很多,尤其是后宅的女人们。
她所担心的,是叶瑾瑜提到的蓝彩蝶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少爷骨肉。
“夫人,那我能够讨一个恩典,不要伤害蓝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吗?”叶瑾瑜的手段,钟奶娘看在眼里。
否则他们也不能在常茹卉的手中讨到好的。
如今她们能够那么轻易的报仇,全都是因为叶瑾瑜的关系,这样的一个夫人,若是想要对付府上的小妾,实在是太容易了。
如今的钟奶娘还不知道蓝彩蝶手中的权势比叶瑾瑜的要大呢。
叶瑾瑜一笑,满不在乎。
但是冯嬷嬷听到,便着急起来,小声提醒钟奶娘:“府上的事情你还不知道,莫要多说。”
钟奶娘脑袋灵光,便能够明白,事情不简单,她只好闭了嘴。
门口又有人在喊:“夫人,老爷听说钟奶娘在此处,可是?”
茉莉出去,回了她:“是的,奶娘在此处。”
“老爷请奶娘过去一叙。”
叶瑾瑜在屋内听得明白,钟奶娘只好行礼:“夫人,老奴去了。”
“去吧。”
冯嬷嬷也待不下去,与钟奶娘一起离开。
叶瑾瑜在自己的院子里待了两天,其中欧阳池没有出现,猜测不出来,欧阳池到底要关她多久。
“我们去找欧阳池。”叶瑾瑜待不住,她需要出去,同福钱庄那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
以及钥匙还有三把没有找到,不能就这样被人禁锢在此处。
带了茉莉二人走出去,经过荷花池,却见凉亭里,坐了蓝彩蝶和欧阳池。
两人卿卿我我的很不知羞耻。
走进了一听,却是蓝彩蝶在安抚欧阳池。
“老爷,老夫……我是说常氏害了母亲自然可恶,可你不能因为此事,而郁郁寡欢,毕竟,大仇也报了,你这样,我瞧着很是心疼。”
叶瑾瑜冷笑。
难怪自己会败给蓝彩蝶。
这女人惯会说话,并且句句还说到人心坎上去了,再加上柔情似水,男人自然无法拒绝。
所以,她被禁足,而同样被禁足的蓝彩蝶,却早早在外头溜达。可见差别在哪里。
叶瑾瑜知道有蓝彩蝶在,自己想要出去的念头可能要落空。
想要离开,稍后再来。
蓝彩蝶眼尖,看到了树荫下的她,喊道:“姐姐,你来了为何不过来呀?”
叶瑾瑜感觉到欧阳池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走是走不了了,她只好回头,看着他们:“我还以为,都在禁足。”
欧阳池有些尴尬,又一想,她总是要求和离,他禁她足又如何?
“啊,姐姐一直禁足吗?夫君你是忘了这件事情了吧?”说罢,又对叶瑾瑜说道:“姐姐你也不要怪夫君,他最近心情不好。”
“我还真不知道,一个小妾,可以叫夫君?”叶瑾瑜冷笑。
“你不愿意叫,自然有人会叫。”欧阳池下意识的便提出了不满。
听在蓝彩蝶耳中,这是在护着她呢,可欧阳池说完就不舒坦,觉得口里心上,酸酸的。
叶瑾瑜不介意:“也是。”
如此一说,欧阳池更不高兴了:“你说什么?”
“附和你的话而已,你又不高兴了?”叶瑾瑜觉得自己果然是不懂得和欧阳池好好相处。
见到他就觉得厌恶,可偏偏他又不愿意放过她。
还有蓝彩蝶,简直是厌恶加厌恶,她见到他们就想吐。
“姐姐,你多虑了,夫君见到你当然高兴,毕竟你还是他的夫人。”说起这个,蓝彩蝶就怄的很,叶瑾瑜三番两次提出要和离,夫君为何不答应。
看来,她还是要好好的想想,如何才能够将这个女人给彻底的除掉。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就算不为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叶瑾瑜也不应该存在,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庶出。
若是叶瑾瑜又怀上了夫君的孩子的话,那她的孩子就更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夫君,你来摸摸孩子,我总是觉得,他在里面动。”蓝彩蝶凑到欧阳池的跟前。
话虽然这样说,却没有逾越,而是认真的等他自己伸手。
而欧阳池没有让蓝彩蝶失望,摸了摸她依旧扁平的肚子,毫无动静。
不免有些失望。
回头看了一脸冷漠的叶瑾瑜,突然想到,若是这个孩子,是在叶瑾瑜的肚子里,那该有多好。
许是蓝彩蝶怀了胎,明白有人虎视眈眈,稍微闪神就容易被人害了去。
她如今格外的小心翼翼。
不在人前晃悠,显得格外的低调,这对叶瑾瑜来说是件好事。
这一日,她又带了茉莉外出,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报到了蓝彩蝶跟前。
“蓝姨娘,凝雅阁的那一位,又出了府。”
蓝彩蝶心底开心,叶瑾瑜这是自掘坟墓,也是给她送去了机会。
“找人看紧了,她做了什么,都给我汇报上来。”
“是。”
叶瑾瑜去的是同福钱庄,之前没有见到东家,这一次是她得了张老爷子的口信,这才赶过来的。
到钱庄不是存取银子,而是要见他们东家?
钱庄伙计见惯了大场面,什么人都有交道,纵使见到叶瑾瑜一介女流,他的脸上也不见轻视。
“这位夫人,是这样的,不管你们是何来意,想要见我们东家是不许的,这样,我去请我们管事的过来,你看可行?”
伙计惯会说话,不得罪人,叶瑾瑜心里虽然不高兴,却也不能硬闯。
她思量片刻,点了头。
茉莉这才对伙计说道的:“小哥,还不请了我们进去?”
如此不客气,伙计也不介意,将主仆两人迎进了内堂,到了管事的面前。
管事的气度不凡,见了叶瑾瑜,起身作揖,请了落坐,这才问命来意:“夫人如此拜访钱庄,我周某还是第一次见到。”
“周管事,且不说你是第一次遇见,我也是第一次这般行事。”叶瑾瑜笑。
见她的嗓音难听,周管事一愣,心道,如此美妇人,声音如此难听,实在是暴殄天物。
见他盯着自己看的出神,叶瑾瑜轻咳一声,将他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周管事面色讪讪,给叶瑾瑜作揖:“失礼,不知道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叶瑾瑜心想,不管对方是谁,来做甚,都能够以如此坦然的态度相待,难怪同福钱庄可以长久屹立不倒。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那一位东家了。
“实不相瞒,我是来见你们东家的。”叶瑾瑜如实相告。
管事的脸色有些不对,瞧着也不像是生气:“夫人,既然你如此坦然告之,那我也不瞒着你,不管是谁来,我们东家都不会相见。”
“凡事都有例外。”
周管事却摇头:“没有任何例外。”
叶瑾瑜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又问:“那好,我就不见你们东家,就是不知,钱庄能否存放贵重物件?”
周管事笑:“夫人瞧你说的,钱庄就靠这些买卖吃饭,如何不能寄存东西?”
叶瑾瑜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把钥匙,递给了周管事。
“既然能够存放贵重物件,那么,这对我来说还算贵重的物件,就存放在同福钱庄吧。”
轻轻的将钥匙推在周管事的面前。
看叶瑾瑜的表情,却不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这是个贵重的物件。
一看到钥匙,周管事的脸色变了变,堪堪稳住自己,急切的问:“夫人,这是你的物件?”
他的神态认真,口气着急。
叶瑾瑜点头,故作不明的问:“这是我的物件,难不成,同福钱庄不能够接我的这一个生意?”
周管事站起来,想要去拿桌子上的钥匙,指尖碰触到边缘,又急忙缩了回去。
脸涨得通红,有种冒犯了清白人家姑娘的窘迫,少倾,他匆匆离开,半句话都不曾留下。
茉莉见此人如此冒冒失失的,生了不少的印象,忍不住的抱怨:“小姐,此人看着如此冒失,你却将钥匙这般轻易拿出来,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若是周管事是歹人,就算担心,又有何用?”她的确是不担心。
钥匙对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废物一件,何必要为了不值钱的东西去冒险。
因此,在集齐之前,钥匙都是废物。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显得有些凌乱,很快就有一个少年出现在叶瑾瑜的跟前。
周管事毕恭毕敬的站在旁边伺候,并且给叶瑾瑜介绍此人的身份。
“这是我们的东家,裴咏。”周管事将裴咏引荐给叶瑾瑜。
实在没想到,这同福钱庄的东家这般年轻。
“久仰。”
“欧阳夫人,敢问,你手中的钥匙,从何处来?”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脸上的急切更不懂得掩饰半分。
“少爷。”周管事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裴咏这才收敛了一些,正襟危坐着,又问了叶瑾瑜一句:“敢问欧阳夫人,你手中的钥匙,贵重到何种程度,要拿来我们同福钱庄存放?”
叶瑾瑜微微一笑:“除此之外,我还有另一枚钥匙,请你过目。”
说罢了,将钥匙翻起来,让裴咏一看。
只见钥匙的内里,另有乾坤。
如此一来,裴咏便没有继续犹豫:“欧阳夫人,你是我们要等的人,只是,家父有训,若是有朝一日,持有钥匙的人寻来,能够过了我们的考验,这才能够得了钥匙去。”
叶瑾瑜点头:“要的。”
“小姓裴,家父年前驾鹤西去,裴家只剩下我一个,家父临终之前,一直想去一趟北城,寻我那负气离家的家兄。本来打算等家父身子调养的差不多了便去,结果,却是天人永隔,若是夫人能够寻了我家兄回来,为家父磕头上香,这钥匙,就是你的。”
裴咏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钥匙。
这枚钥匙和张老爷子手中那一枚相似。
叶瑾瑜看的仔细,也确定这是她要寻找的东西。
只是北城远了些,如今的她脱身不开,看来,想要得了这一把钥匙,得尽快解决掉欧阳家的事情才是。
她早就打定主意离开欧阳府,得了自由身,方可行事。
“敢问,家兄名讳。”
“裴宁,字子墨。”裴咏说完,又是叹息一声:“夫人,这是家父给予的考验,还望你尽快完成。”
叶瑾瑜不解。
一旁的周管事解释:“想来聚香楼的东家没有与你说,每一把钥匙,你若是想要得到,考验少不了,完成不了,便前功尽弃,时间通常都不会太长,希望夫人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