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没有回应鲁先生的无礼,我心里却很不舒服。
“这说话的态度,是一个知识分子该有的修养吗?”我起身准备追上去:“必须要让他明白这是在谁的家里!”
胖子一把抓住我:“算了算了……”
“我知道你怂,”我甩开他的手:“但是在自己家里,再怂也要有个态度。”
“你不了解情况……”
“什么情况?”我警惕地问胖子:“莫非你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了?”我凑近胖子:“他让你背《孔乙己》你没背出来?”
“胡说什么呢,那课文我倒背如流,”胖子很颓废地蹲下:“现在这地下室里,我做不了主。”
“你爸回来了?”
“可比我爸厉害多了……”胖子努努嘴:“看看那角落里。”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一眼,打了个冷颤。
一个梳着分头留着仁丹胡的小瘦子,手握匕首背贴墙壁,怒视着站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他对面的男人身形高大魁梧,大背头,嘴唇上两撇上翘的大胡子,手里没武器,拿着个烟斗冲小瘦子指指点点,咒骂不止。周围围着一群看热闹的。
“我有点跳戏……”我抖着嘴皮问胖子:“那高个子说的是俄语吗?”
“正宗高加索口音。”
“你没劝一劝吗?”我问胖子:“哪一位挂了历史都得改变。”
“刚开始我也想说和来着,”胖子无可奈何的样子:“小斯先来,在这里呆了两个小时。小希后来,但是中间穿越了一次。第一次来的时候没带武器,让小斯揍得那个惨啊……”虽然是罪人,胖子还是充分的表示了同情:“第二次来带了一把手枪一把匕首。”
“还动枪了!”我大惊失色。
“他枪法太菜了,”胖子摇头叹气:“一把鲁格的子弹打完,打死了一个天桥说相声的、一个纽约的出租车司机,还打伤了迪士尼兄弟和电影演员谢丹,小斯的毛都没伤着。神仙打仗,尽是凡人遭殃,你说我敢劝吗?”
“我的天,都乱成什么样了!”
“这算什么啊,”胖子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前天一群伟人揍冈村宁次——我也帮了把手、昨天本笃教皇和达尔文摔跤、今天上午光绪训宣统,训得跟孙子似的……”
“有点差辈,应该是叔侄俩。”
“甭管差不差辈,总之我现在是没啥话语权了,”胖子摊摊手:“你瞅瞅那群吃瓜群众。”
光注意小斯和小希了,没注意围观人群。胖子提醒之后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好几个上了教科书的历史人物,或蹲或站,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还有一些不太熟的,经胖子一一介绍,大名也是如雷贯耳。
这种情况别说朱胖子,联合国秘书长来了都不一定好使。
“幸亏这帮人和你一样,走不出地下室,否则外面肯定已经闹翻天了。”
“那也不能再发展下去啊,”我颇为担忧:“这些人不是你我屁民,都是有影响力的人物。让他们在这里闹下去,那外面……”我指指地下室的门:“变化可是翻天覆地啊!”我突然想起:“你的爱大爷呢?没来吗?”
“那里,”胖子冲卫生间方向努努嘴:“和一群著名的科学家正在研究怎么办呢。”
卫生间门口灯火通明,一群高矮不一胖瘦不等的男人,围着胖子的各种仪打转转。
“你不去帮忙?”
“肄业的博士能和博士生导师比吗?”朱胖子一脸羞愧:“简直插不上嘴。开始还想着这帮人都是些老古董,好糊弄呢。结果我说出来的理论,人家一听就懂了,而且很快推演出新的理论。还有我那堆仪器……”胖子看看卫生间方向:“操作了半个小时人家就熟练了,衍生出好多我不知道的用途。”
“叫你不好好读书!”我忘了自己半文盲的身份,拿白眼翻胖子:“研究出结果了吗?”
胖子还没搭话,一个戴眼镜的瘦男人钻出人群冲这边挥手,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吆喝着什么。
“这是谁啊?他在吆喝什么?”
“玻尔,丹麦物理学家,”胖子站起来:“估计是研究出什么结果了。我去去就来。”
我想跟在胖子后面去看看热闹,被胖子制止了。
“别乱动,地下室里到处都是虫洞,一不小心就被穿越了。”
“你就不怕被穿越吗?”
话还没说完,刚走出两米的胖子就消失了,两秒钟之后出现在离我五米远的地方。紧接着又消失了,然后闪现在玻尔身边。玻尔先生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拉着胖子钻进了人群。
我张着大嘴目睹这一切,脑子简直跟不上胖子的闪现速度,呆了三分钟之后才清醒过来。三分钟之后钻进我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那小破孩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