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被强行吃下辐射药片后,换下了带有炸药的辐射服,尤米将那件带有炸药的辐射服丢出窗外后拿出一个大包,一股脑将里面的药物倒在车厢的地板上,除了强效抗生素和止疼药,最显眼的还是掺杂在其中的两板军用的吗啡针剂!他不禁惊讶的看着面前冷面相向的六个人又一次设法定位他们的来头!他们这些东西如果能送进基地换回一辆坦克都没问题,对基地里那些重伤的士兵来说,有没有几粒抗生素可能就是生死之间的区别。他干咽了口唾沫又看向那十二支针剂,这东西虽说没有救人的功效,但那些忍着剧痛被截肢的士兵如果看到了,恐怕是倾家荡产也要打上一针的。
“这些够让药贩子流口水了吧?说吧,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少不了你的好处的...”尤米顺手摸过一瓶维生素塞进安德烈的口袋里说。
安德烈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根说:“你这是要我赌上全家人的性命啊!你们会罩着我吗?达到目的后你们一走了之,他们查到是我泄露的消息,我们一家人都会死无全尸!”
“我以我的性命保证我不会置我的同胞于险地的!而且我以个人名义承诺会把你弄回北方老家!”伊诺坚定的说。
看着身上崭新的辐射服,感受着胃里的能量条带来的暖意,又听到伊诺一口熟悉的母语,安德烈知道自己被成功招募了,他颤抖着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纸,指着上面的一串数字说:“这是他们联络点的坐标,我机缘巧合救过他们四当家的女人,所以他给了我这个地址,承诺可以给我一条船离开这座岛,即便没有身上的炸药,我也不敢去那个魔窟!这人绰号叫老狼狗,是个恶魔,你们手上的东西足够提起他的兴趣...不过切记!想去老狼狗那里,即便老主户也必须要带见面礼,你们这辆车最好藏起来,要知道现在一桶燃料可比一个人头值钱得多,要让他看上眼了可就是另一张脸了!老狼狗这家伙心狠手辣,但胃口极大也够聪明,一次拿出太多东西必然会让他起杀心,好了能弄个破财免灾放下东西走人,杀人灭口这种事他不是没做过!...哎,你们属实不如用这些东西换一条帆船,再弄些食物和淡水!赶紧离开这个人吃人的地方!”
尤米点了点头很友善的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说:“不只伊诺承诺,我也承诺你,绝不出卖你,也一定会带你和你的家人离开这座地狱之岛!”
看到安德烈宽心的点了点头,尤米又说:“你说战前你就在岛上生活,那么一定知道哪里安全了?你的老婆孩子呢?我们也缺个落脚点,而且如你所说我们还要把车藏起来。”
安德烈听到此话悲伤地说:“到处都是辐射,哪里有什么安全的地方,这座岛开战当天就挨了一颗不明来历的核弹,那些带有辐射尘埃的海风随时会撕开防辐射帐篷,即使离开这座岛,我也不知道能否履行当初我在婚礼上的誓言,我们剩下的时间别说撑到战争结束,只怕将她们母女送出这座岛屿都是奢望!不只是我,我的妻子和孩子已经开始出现严重的辐射病...如果你们真想去寒舍吃个便餐,我会盛情招待的...只是别被她们的样子吓到就好!”
听了安德烈的话,美里沙又从自己的急救包中掏出两片辐射药塞到安德烈的手中,语言权限还没能解开,她听不懂俄语,但看着这个骨瘦如柴的家伙老泪纵横,不免心生怜悯。
尤米没有阻止美里沙的举动,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是傍晚。众人可都不想在履带车里过夜更不想在辐射区扎营,这辆车虽然外形看上去有辆中巴那么大,可机舱里的两台燃气轮机以及巨大的油箱已经占去了很大的空间,虽说座舱后部有间狭窄的卧室,但也只有四个上下铺的床位。加上取暖需要开着一台小型的取暖用煤油发动机,那东西送出的气体不仅一氧化碳超标而且味道相当难闻,夜间的噪音也是相当的大。没办法,这辆车毕竟还是时空泡里的产物。
“带我去你的营地,我们会给你们食物,还会帮你的妻儿治疗,别耍花样!”尤米冷厉的说。
“现在我有了不带炸药的防护衣,还有你们的神奇药片,我终于可以扔掉武器带我的妻儿远走高飞,这一切都是你们的恩惠,我感谢还来不及!”安德烈已经放下戒心感激的说,他服用了尤米的药片,又加上补充了产自方舟的能量条,健康状况与刚遇到尤米时简直判若两人。看到安德烈眼神中充满了诚恳,尤米微微点了点头,至少这个人,在他们离开时空泡时不会被自己亲手杀掉了!
安德烈被带到了驾驶位旁边坐下,他感受着带有加热功能的皮草座椅带来的温暖,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摆脱这该死的战争了,他相信这是幸运女神眷顾了他。他本来暗下决心努力的积攒物资,换够三件民用辐射服,再换一条帆船逃离这里,即使是死于大海上的惊涛骇浪他也要放手一搏,他要赌一把自己的价值!他不想毫无意义的在这场不该发生的战争中死去。
“现在往左90度转弯,走25米!...好!停车,原地右转大概75度,直走!看到那根路灯杆了吗?在那左转10度穿过加油站的大棚!”伊诺仔细的看着车窗外的地形,谨慎的指挥着开车的康凯,而康凯努力的盯着驾驶台的陀螺仪几乎以步行的速度往前开,气氛很是紧张。
“果然聪明!”尤米只是心中暗道,她怕打扰到正在指挥康凯绕过地雷的安德烈。没错,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安德烈居然记下了去往自己营地的路途中所有地雷的埋设位置!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蠕行,车子停在了一处地下车库入口,安德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若是步行来到这里都要万分谨慎,可如今却是带着一辆中巴车大小的履带车,一路上有没有反坦克地雷他是不知道的,因为以人体的重量就算踩到也无妨。此刻不仅是安德烈和康凯擦着汗水松了一口气,其他人也是刚刚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里。
“好了,下面是安全区域,辐射是有的,但不致命。里面虽然没有地雷,但是有很多难民被雷区困在这里,他们看到物资也会变得很危险!我前面开路,你们慢慢跟着我,把车尽量开到地下三层,那个....”安德烈刚想提什么要求,忽然感觉不妥,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他转头就要下车。尤米一把拍在了安德烈的肩膀,思索了片刻她拿出一只油亮的乌兹冲锋枪,熟练的退下15发的弹夹后把枪递给了安德烈,安德烈欣慰的点了点头,心想有这把崭新的冲锋枪,应该比他常日携带的破铜烂铁更能震慑这些饿疯了的难民,可又要转身下车时,尤米再一次拉住了他的肩膀,没有任何话语,只是将一个弹夹袋递给了他,上面插着四个满弹的30发弹夹!!
安德烈一脸震惊,看到其余五人都看向窗外戒备着可能的袭击,唯独只有空着手的尤米目光看向自己,其实他有足够的时间将一个弹夹推入握把内并且上膛击发,要知道乌兹冲锋枪的射速那可是如风暴一般的凶猛...可这种想法只是在安德烈脑海中流光一闪,他将弹夹袋挂在脖子上,举枪跳下了履带车。
“你玩的够大的!”伊诺松开腋下柯尔特蟒蛇的击锤,头也不回的说:“别忘了你只能读取他当下的想法,可没办法预测他下一秒会不会变卦!”
韩锡听到这话之前还以为只有自己准备拔枪了,松开腰间的手枪,甩了甩手上的汗珠责怪尤米说:“你忘了你的枪还在背包里?刚才真的紧张的要死!”
面对两个人的质疑,尤米只是左手一晃,又是一道银光闪过,一把缩小版的“冰封”已经顶在了韩锡的眉间!
“等等,你什么时候?咦?这把枪!!”韩锡似乎看出顶在自己脑门的枪和尤米背包里的“冰封”不太一样!
尤米左手一抖,缩小版的冰封又缩回了左手的袖口里,随后从背包里掏出真正的冰封举在韩锡面前,毫不掩饰的说:“谁说配枪不能有两把!”
将真正的冰封插入腰间,尤米转头看向车外的安德烈,他已经推弹上膛举枪警戒了。其实尤米通过刚才拍打安德烈的肩膀就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善良的家伙,因为尤米的最高权限便是阅读代码!
“我也下去,你们呆在车里警戒!”尤米说完看了一眼腕表上的辐射值,是轻度污染,她拿了一把mp7冲锋枪跳下了车,此刻她不想也没必要再隐藏较为先进的武器了。
地下一层的大门洞开着,尤米打开头灯和枪上的战术手电,白光所及之处令人毛骨悚然,墙边到处是尸体,有的已经化为森森白骨,有的则像是刚刚咽气的样子,如果车里的美里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要呕吐一阵子了。
“这条路你是怎么找到的?你们也排掉了不少的地雷嘛!”尤米一边警戒着一边问道。
安德烈则没有那么紧张,举枪环视一周后他关上了枪上的保险说:“勇敢的先驱们用生命换来的,他们用生命去赌能否幸运的穿过雷区去到基地,直到被炸成碎片,付出了几十个人的生命后全部排雷设备消耗殆尽,只能就地选了这个地下车库作为营地,为的就是安置自己的家人!”
两分钟后履带车压过几十具尸骨停在了二层的入口处,众人被一扇虚掩着的厚铁门拦住,尤米帮着安德烈推开两扇大门后安德烈说:“你回车里吧,二层都是些被三层驱逐出来的边缘人,他们中有些是不愿意冒死去寻找食物的胆小鬼,有些是极具危险性的恶棍!有些是命不久矣的伤者。看到生面孔我怕他们会对你们不利!”
尤米点头回到车上。
“你当初在地下通道,还有商务车里,是不是也对我使用了权限?”韩锡上来就问刚刚回到车里的尤米。可优米并没做声,只是指挥着康凯尽可能的避开二层地上还在残喘的伤者。前面偶尔几声枪响,那肯定是安德烈正在震慑讨要物资的暴徒!穿过地下二层的车库来到下往地下三层的通道口,那里站了几个拿枪的人,安德烈走过去跟他们打了招呼后,几人合力把挂满带刺铁丝网的两个栅栏门挪开,安德烈转身挥手示意康凯继续前进,而几个持枪者则举枪瞄准想要冲过来的二层居民。三层比二层拥挤的多,进了通道没走多远履带车就开不动了,地上全是或坐或躺的活人,大多数是女人和孩子。
地下三层显然要比地下二层好过很多,就算席地而睡的人也能有个铺盖卷和取暖的火盆,生活再好一点的能有个帐篷甚至简易搭建的木屋。康凯一个人把mg42架在座圈上,守着履带车,其他人跟着安德烈朝角落走去。一些还能活动的难民看到居然有能动的车辆来到了这里,都纷纷想要上去瓜分一点东西,但看到康凯将金黄的弹链装进机枪然后哗啦一声拉动枪栓,都吓得退了回去,三五成群的议论着尤米等人的来历。
安德烈显然是这里的红人,路上经过的难民都纷纷向他打招呼,也随口问着履带车的来历,安德烈没有理他们,只是微笑着一一向他们回礼。来到车库最里面的角落,安德烈看到了自己的小窝,他在这里可算是个小资,窝棚是用汽车引擎盖、彩钢板以及一些配电箱门搭建的,看上去很是牢靠。一名头戴阿拉伯方巾的妇女正在弯腰忙碌着,她正将一口用汽车差速器盖子做成的铁锅放到用轮毂做成的简易炉灶上,听到动静她转身看向安德烈,随后两人拥抱在了一起...他们每天都会这样做,因为妇女很担心第二天就等不到丈夫的归来了,或是丈夫归来之后已经找不到自己贤惠的妻子。
拥抱过后,围着方巾只露出眼睛的妇女惊讶的看了一眼尤米等人,又疑惑的向通道处张望了片刻,转头看着安德烈高兴的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们是你新的战友吗?谢天谢地增援终于到了!...怎么没有看到萨伊德他们?我煮了一些土鼠肉粥,你快去萨伊德的帐篷把他的母亲叫来,你相信吗今天我只用了一个净水片就换到了两只肥肥的土鼠....”
听到萨伊德的名字,安德烈本还挂满幸福的脸上瞬间堆满了忧伤,他避开了妇女的眼神,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
妇女明白了什么,她猜到萨伊德已经死去,眼神中划过一丝伤感,片刻后便又恢复平静,她抹掉眼角的泪珠说:“真想不到连萨伊德也走了,他的妈妈刚刚还提醒我你们快要回来了!”。
尤米感觉鼻子酸酸的!她知道妇女所说的萨伊德正是死在她枪下的几个哨兵之一,不由的心生愧疚,她甚至脑补出安德烈和萨伊德一起守在危险哨所的多少个日夜,每当夜幕降临,两个人带着省吃俭用节省下的补给,偷偷穿过满是危机的雷区回到这个车库,两家人坐在火盆旁边...在这唯一的栖身之处快乐的度过一个安逸的夜晚。
安德烈掏出美里沙给的两个药片塞进妇女的手中:“薇拉,萨伊德的母亲你不要担心,会有人照顾她的,这是我...我的新战友带来的神药,能治好你和加莉娅的病!你们快吃下去!”
薇拉拿着药片进了铁皮小屋,尤米对安德烈说:“告诉你的妻儿,药片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里太多得辐射病的人,我们可没那么多药去施舍!”
安德烈点头的功夫,薇拉冲出小屋大喊道:“安德烈!你快进来,加莉娅她,她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