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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吴家铺少女情露 悬枢阁阳华阵出

花展新开初尝暖,年少不知情何物。

飞鸿寄得纸间意,心头牵挂笔难书。

乘风欲落山头雁,列阵为擒阁外夫。

房中空留少侠叹,怎料忧人在姑苏。

烛灯下,御菱风带泪的面庞宛如清晨沾满露水的草叶,水润无瑕,却不堪重负。

“娘,你听得见吗?”御菱风向牌匾诉道。“跟独雪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快活的很。“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道:“他真的和别人不同,不知为何,在地牢第一次遇见他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御菱风说着,脑海中便又浮现出莫独雪的影子来。

“平日里来求爹爹的那些人,尽是些自私自利的鼠辈,都是为了些个一己私欲。可他……不同。他对大家都很好,凡事都是先想着别人,却总忘了自己。”

“但他嫉恶如仇,对那些恶人从不心慈手软,即使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也要去斗。”

一阵风吹过,烛火摇曳了一下,牌匾上的烛光也时隐时现。

“娘,你在听吗?“御菱风对着牌匾问道。

“爹爹他……自从买卖多了之后,陪我的时间是少之又少了。我自然知道他是为了家业,为了御家在江湖上光大门楣,可我心中还是不喜,所以才逃了出去……”

四周静静的,似乎都在耐心聆听御菱风的倾诉。

“可如今爹爹去阳华剑宗盗宝,独雪若知,想来再不会睬我。这倒算好的,倘若爹爹与阳华剑宗动起手来,二者必有一伤,那可如何是好?倘若爹爹盗宝逃了出来,阳华剑宗势必与我御风堂势不两立,我和独雪会不会有一日刀兵相见?“

短暂却漫长的一夜,这小小的少女将无数种可能的结果全都在心中想了一遍,可终未想到两全之策,不知不觉竟俯在案上睡着了。

旦日清晨,刘慕珊一觉醒来,去御菱风房中寻她,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当下往后院寻去,却发现御菱风兀自俯在案上沉睡。

“御姑娘,醒醒,御姑娘?”刘慕珊唤道。

“嗯……”御菱风用削葱玉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刘慕珊见御菱风眼眶还红肿肿的,想起昨日来时门前汉子与御菱风间的一席话,心中便已明了了七八分。

“这,是尊堂的灵位吗?”刘慕珊看见了案上的牌匾。

“正是。

刘慕珊恭恭敬敬向牌匾拜了三拜。她见御菱风正在伤心处,也不敢问及王绮霞是如何离世的。

“啊,对了御姑娘,你昨日不是提到想吃吴家铺的包子吗,快梳洗梳洗带我去品鉴品鉴可好?”刘慕珊想借此转移话头,这招果然奏效。

“当然,刘姑娘是客,我只顾自己伤心,险些将刘姑娘忘了,实是不该。”言罢匆忙进屋梳洗去了。

刘慕珊自也回到房中梳洗,待得自己刚理好云鬓,御菱风已走进屋中。

“刘姑娘多多担待,爹爹走江湖走得惯了,不喜堂中有婢女,堂中互以兄弟相称,故而没有什么下人。”

“好说好说。”

二人挽着手臂出了御风堂,径直往六孔桥头的吴家铺走去。

刘慕珊往那吴家铺看去,果然是红火得一塌糊涂,也不知还有没有座头。

“吴老伯!”御菱风喊道。

那吴家铺的老板见是御菱风这常客来了,忙笑脸迎道:“大小姐可有日子不曾光顾我这小店了,我还道大小姐换了口味,不喜我这的包子了。”

“吴老伯家的包子一辈子都吃不腻,我又怎会换了口味?”

吴老板注意到御菱风身边的刘慕珊,见之气质不凡,有官宦人家的华贵之气,问道:“这位是大小姐的朋友?”

“正是,这位姑娘是御风堂贵客。”

吴老板见状忙道:“二位请里面上座。”

御、刘二人到屋内坐定,也不等御菱风开口吴老板便问道:“大小姐,还与往日相同?”

“不错,今日两份。”

平日御菱风来时,总是要青角鲜肉馅的包子,久而久之,御菱风只要一来,吴老板便问也不问端上一笼青角鲜肉包子。

不久,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便端了上来。

“快尝尝!”御菱风边劝着刘慕珊,边夹起包子放进嘴里。

刘慕珊一尝,这包子果有特别之处。

“这包子皮薄馅厚,入口鲜香,采雨后新熟之青角,选肥瘦相间之猪肉制成的。”

二人吃得津津有味,刘慕珊见御菱风不似之前那般伤心了,慢慢放下筷子,试探性地问道:“你,喜欢莫少侠,是也不是?”

御菱风脸一红,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支吾道:“你……胡说些什么……”

御菱风表面上回避,心中却在问自己:“我,喜欢莫少侠么?”御菱风与莫独雪在一处时,只觉得快活无比,安全得很,那种感觉很微妙,可,究竟是不是喜欢呢?

“哈,害羞了不是?你我都是女儿家,你的心思我清楚得很呢。”刘慕珊得意道。

“才没有……”御菱风脸更红了。

“莫少侠可是个好男儿,看得出来他对你也很特别,你可别错过了哦。”

“有吗……”

二人低头吃着包子,不再说话,空气凝固了一刻。

“可,刘姑娘,莫……莫独雪和我爹爹他们双方却成了对头,这可如何是好?”

“你此刻就算骑天下最快的马跑到黄山,想来你爹爹也早就动手了,所以,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刘慕珊答道。

“等?”

“等。”

……

黄山阳华,天都峰绝顶,弟子房中。

莫独雪在床上养了数日,已能行动自如,只在房中每日运功调息,参悟内功法门。

这日,他忽想到与御菱风别时提到信鸽之事,便向应泉讨了只往姑苏传递信息的信鸽来。

取了信鸽,莫独雪执笔研磨,在纸封上慢慢写道:菱风亲启。

“与卿一别,如隔三秋。然师命所在,不敢不遵。前日闻恩师提及,方知卿乃姑苏御风堂堂主千金,与卿相识,幸甚幸甚。”莫独雪想了想,接着写道:“未想私自下山败露,为恩师杖罚禁足,需三月后方有下山之机。愿卿安好,令尊未怪。日将寒,望填炉加衣,免受风寒之苦,待三月后相见,仍为古灵精怪之御菱风。”

莫独雪笑了笑,在文末写道“莫独雪亲挚。”

信罢,莫独雪将纸卷作小卷塞入鸽腿竹筒内,摸了摸鸽子的脑袋道:“鸽儿鸽儿,务必要将此信送到姑苏御风堂,拜托了!”说着,将鸽子往窗外一抛,鸽子便“呼啦啦”展翅飞去了。

莫独雪刚放走了鸽子,望着天空呆呆出神,便听门外一阵嘈杂。

莫独雪正奇这一向宁静的天都峰为何会如此嘈杂,应泉便闯进屋来,气喘吁吁道:“莫师弟,悬枢阁进了飞贼!”

莫独雪一惊,悬枢阁是阳华剑宗一个非常重要值所在,里面收藏着历代掌门穿下的武功心法典籍以及机要文书。正因此处重要,历代阳华弟子都对悬枢阁严加保守,阁内更是设计了诸多精巧机关,常人不可能闯入。

“悬枢阁不是有执勤弟子把守么,怎的会进飞贼?”

“详细的我也不知,只听有弟子说道来的是姑苏御风堂的好手!”

“御风堂!?”莫独雪脑袋一震,便要冲出门去,却被应泉伸手拦下。

“师父正在气头上,你若再任意妄为,私自闯出这屋子,恐怕就不是挨打禁足能解决的了。师父召令我去增援,我路过这里,也是怕你冲动出了屋子才来找你的,你放心,等事情解决了,我来告诉你前因后果。”应泉劝道。

莫独雪一想确是此理,便收回了踏出门的一只脚。

“你在这里好生待着,等我摆平了飞贼便回来。”

“有劳大师兄!”

应泉转身要离开。

“大师兄留步!”莫独雪叫住应泉。

“还有何事?”

“倘若来者与御姑娘有关,莫伤了他。”莫独雪自知这话矛盾,既是御风堂之人又怎会与御菱风无关?

“知道了!”应泉明白莫独雪的意思,也不多言,运起轻功往悬枢阁去了。

还未到悬枢阁,应泉便听到师弟们摆列天正悬阳阵的列阵口诀。

应泉一惊:这天正悬阳阵乃是本门秘技之一,若非面对劲敌,师弟们断不会列出此阵!应泉立刻加快了脚步。

待他赶到悬枢阁外,发现阁外黑压压围了一圈阳华弟子,圈子正中围着一个中年男子,只见那约莫四十岁年纪,身着青蓝短袍,黑色方巾遮面,只露了双狼一般的眼睛,机警地环顾着周遭的一切。他手中紧攥的一把银针似乎随时都要掷出。

围住他的众弟子自然丝毫不敢懈怠,慢慢挪动脚步伺机进攻。这些弟子身后,已横七竖八倒了十余人,他们面膛发紫,身中银针,显然那针喂了剧毒。

“日出东方!”应泉喝道。

原来这天正悬阳阵是阳华派从一天中太阳的运行方位中悟得,这“日出东方”正是此阵启阵之令。

众师弟见是大师兄来了,登时有了底气,摆开阵势,将蒙面人围得更紧了。

“阳华的阵法,果然名不虚传!”蒙面人笑道。

“便让你这飞贼领教我阳华绝学!微阳初至!”

“哈!”众弟子大吼一声,斜剑向蒙面人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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