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刚过子时,各个得到将令的百人队便开始行动了,点点星光下,除了悄声走路以外一点杂音也未曾冒出,空气中静得出奇。
刘询站在马车上紧握着未点燃的火把足足有半个时辰,是了,这半个时辰就是给所有人就位的时间的,在没有信号枪,没有无线电的时代,火光倒是成了很好的信号。终于,刘询打开火折子,引燃了火把,对着天空挥舞了三次,也就表示着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夜晚本就视线受阻,而且刘询这般还是做足准备的突然发难,在骑兵队第一波冲击过后,还在睡梦中就去见阎王的占了大多数,当听到动静想冲出帐篷的又被紧接而上的百人队给抹了脖子,战斗并没有持续很久,大约也就小半个时辰,当然这已经算是蛮久的了,如果是在白天,估计会更快,夜间视线受阻是双方的,所以清剿残余马贼耗费了不少时间。
刘询当然也不是神仙,他也一样的看不见,在发了进攻信号之后,他也只是继续站在马上等候着消息,听着前方传来的喊杀声,心中也是无比担忧,不过庆幸的是自己没有安排在白日动手,白天马贼一上马,也不知道手下要死多少人,多少冤魂会埋葬在这草场地下。
当一个又一个的传令兵前来汇报战果的时候,刘询担忧的心终于稍稍安了些。瞧着一个个兴奋的神情,刘询感叹着看着这些人,活着真好,当胖娃把最后一处战场的数据统计好之后,刘询才算彻底的放心了。看着战报,总体上还算满意,当然也有很多失误之处,不过这些东西现在说好像还真不太合适。于是刘询便下了命令:
“打扫战场,并派出骑兵警戒,其余人都原地驻扎休息,所有事都明日再说。”
美美的睡了一觉,刘询起来的时候,马车外面都闹翻天了,都在吵吵着怎么分战利品,刘询看着外面堆成小山一般的箱子,还在纳闷,这时胖娃悄悄来了身旁“公子,这些箱子里都是金子跟珠宝,连铜钱都没没有”
就连平时温文尔雅的刘询都爆了粗口“我靠,这么多”,他也是被吓着了,看来这回还真是来对了,不过这些马贼留着这些财货做甚?难道是那郝贼的?反过来想想倒是也有可能,本来还想弄个俘虏来问问话,可这群土匪硬是一个活口没留,美其名曰公子说了,这些都是坏人,马贼杀我大汉同胞,不留也罢。刘询抚着额头,你们都是人才,留下一两个问问这周边的情形也成啊,这下除了咱们自己人,又是一个外人也没了。
“好了,莫要吵吵了,大清早的扰我清梦,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咱们先看看昨日的战报,浩然,把战报给这些文盲读读,大字都不识一个还在这瞎得瑟,钱给你们了,你们会花么,会记账不?”刘询这几句话不可谓不狠,当然也都是大实话,写自个名字都写的别别扭扭的,还真无力反驳。
“公子,读书认字那都是读书人的事,咱们都是大老粗,您老是逼着咱们干这酸事,还不如打俺一顿来的痛快。”潘峰首先就开始哼唧了,他脸皮厚,倒是不怕刘询责骂。
使劲的瞪了这货一眼,待胖娃把战报读完之后,刘询看向这群大老粗“怎么,列为兄弟,这战报也听完了,可有什么想法”
一众人都是使劲的摇着大脑袋,生怕刘询点到名字出来说,他们打仗倒是成,可这分析战报哪行啊,于是都不用招呼,那个头晃的还真是一致极了。
“就知道你们不行,既然你们无话可说,那本公子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当然本公子说话的时候,莫要随意插嘴,咱们今早好好把昨日一战给捋一捋”
“总的说来,昨夜一战我还是很满意的,虽折了二十几个兄弟,可这也在所难免,打仗没有不死人的,可人死了,他们还有亲人在,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抚恤的钱给我送去,要确保这些牺牲的兄弟家人能衣食无忧”
“受伤的兄弟也抓紧医治,严重者同样问问他们的意思,若是伤好之后还想留着帮里,就安排做些简单的活计,咱们养的起,也必须养的起”。
生死这个话题总是有些沉重,死去的人想不明白,活着的人不愿想,于是刚刚还吵吵闹闹的几人现在是无比的安静,谁也不想下次就回轮到自己家人领抚恤,这会儿都耷拉个脑袋不吭气了。
“可是这些死去的兄弟到底死的值不值得?我想问问各位,你们刚刚不是听到战报了么,他们是怎么去的,恩?你们瞧瞧,还好意思在这儿吵闹,怎么不想着下回怎防止这样的事再出现呢?有三人人竟然是你们骑兵队收不住马儿给踏死的,有五人竟然是死在自己兄弟手中,说是人多眼杂误伤致死的,最可恨的是竟然还有两人是为了你们眼前的这些箱子,被马贼偷袭死了的”
“恩?你们可真是人才啊,我说了,没有打仗不死人的,可要是早知道他们会这么个死法,我就不带着你们来这了,现在不就成了本公子害死的了么,我有何颜面去祭拜那些与马贼搏杀而去的英雄?”
刚刚耷拉下去脑袋的诸人,这会儿把头埋的更低了,原本他们还有些洋洋得意,本以为打了个大胜仗,谁知经公子这么一分析,原来还有那么多差错,原来还有很多兄弟不至于死去的,这叫他们如何抬得起头来。
“把头抬起来,怎么了?连一点点的挫折都经受不起,日后还怎么担当大任?我实在不想扶持一群懦弱之人”看着这些杀才真正低头反思,刘询也不想把他们打击的太惨,这才稍稍舒缓了下语气。
“公子,我等都不是怕死之人,只是心中有愧”张正浩第一个抬起了脑袋,对着刘询一拱手,说出了众人所想。
“哼,你们既然已经想明白,那自不必我多说了,以后自己手下的兄弟,自己招呼好,自己训练好,原则上我不会插手你们练兵,可现在看来,还真得给你们弄些个章程了,不然下回估计还会出状况”
“谨听公子吩咐”
待众人又是一拜之后,刘询接着安排:“好了,不快的事先放一边,接下来就是这马场的事情了,正浩,我观你刚刚也在哇哇大叫,何事?”
“回公子,这儿的马比城北那的马更壮硕,俺也想弄些回去耍耍”这家伙倒是不害臊,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好多人都还是步行呢,他倒是开始嫌弃马儿不好了。
“恩,我看了下早上最后报上来的数字,这儿倒是有近千匹好马,匀两百匹你带回去,顺便把你那骑兵队扩充到二百人,不过城北那儿草场有些小,你弄得多了,怕不好喂养。还有你得留下二十人来,帮着训练这儿的骑手,有没有可靠的,推荐一人来”
“倒还真有一个,本想留着给俺自个当副手的呢,公子您既然开了金口,自然是公子先用,此人乃蜀地人,名叫唐荣,真真是个好手,马上功夫一绝,俺都不是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