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岳宗,玉皇峰上,五彩琉璃宝座已经撤去十余座。
“哈哈哈,如此看来,咱们太岳宗某些仙山确实没什么实力。如今,早点找个适合自己的差事也是不错的嘛!哈哈哈哈!”
囚魔峰司主范奕,看着那太岳追雷榜,观察众位弟子的动向,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
已有百余数弟子的名字变成黑色,又有数十人的名字从上头抹去。而这其中全军覆没的仙山有十余座,那些司主也已经自行离去。
不过,这些并不能让范奕高兴起来,因为望海峰,缥缈峰和困龙峰三司的十三名弟子的名字,竟然还有十一名亮着红光。
孟岩听到范奕这话,哼了一声:
“要不是你这老东西,使出手段,擅自改变多数弟子闯关的线路,有失公允,怎么可能……”
不等孟岩说完,范奕紧接上话来,言语中颇有威严:
“哎呀,孟老弟,技不如人可不能怪别人,这都是天意!休要胡言乱语!!”
孟岩最不喜这范奕老贼高高在上猖狂的德行!
正要与他理论,却突然看见,苏渊郑晓天等人所在的方位,那黄泉花海所处之地,竟然红色尽退,绿意盎然。
不由得心里一惊!
孟岩掐指一算,他娘的,这下可坏了!他们怎么遇到这两个感情不和,闹和离的主了?!
哎哟,这簪花和折叶从上头闹到下头,换了多少个差事,搬了多少个地方,千年不见面都能掐架掐翻天。
这等感情上的疑难杂症,让这几个小兔崽子遇上了,可怎么才好哟。
……
“诶哟,我说折叶郎君,你快别哭了!!!哭的我心里直哆嗦!!”
彼岸花叶上,一个红衣身形,正捂着耳朵上窜下跳,快要被眼前这白衣青带的忧郁男子折磨疯了。
一旁的郑晓天见岳晓楼这副模样,又看了看折叶郎君一副委屈面容,也叹了口气,直望天:
“你说你一个大男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岳晓楼要是早知道,这个被自己师父形容的,如同什么天煞魔星一般的折叶郎君,竟然脆弱的跟朵儿花儿似的!
打死他也不会说,他的娘子簪花娘娘,今天跟自己拜了天地,又差点入了洞房!!
“哎呀~你们不知道~呜呜~这娘娘庄啊,可是我一砖一瓦,一土一木,一点一点盖起来的~~”
这折叶郎君一边撇着嘴巴,一边抹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真哭了还是装的:
“竟然让你们弄成这样……”
岳晓楼一听这话,吓得张大嘴巴,一连向后跳了几跳:
“哎呀,我说!!这怎么能赖我们呢!那是你娘子喜房里的烛火倒了,纯粹意外,可不是我们啊!
哎哟!!”
跳了几步,岳晓楼竟觉自己撞到一个人身上。
回头一看!
那已经有了真身的叶魂,正抱着膀子排成一排,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
岳晓楼吹了吹刘海,指了指身后的…冬虫夏草,咧开嘴:
“唉?我说,怎么着?这是几个意思!”
只见那折叶郎君轻扬下巴,几个叶魂军便心领神会,把岳晓楼架了起来。
“唉!我说!你们干什么你们!耍流氓是吧!?
我告诉你!老子可没给你戴绿巾~~唔唔唔~”
没等说完,几名叶魂军,抓起地上的彼岸花枝叶,往岳晓楼嘴巴这么一塞。
世界,
终于恢复了清净。
一直在旁边,听着折叶郎君和岳晓楼对话的苏渊,本来对八卦不感兴趣,可是见他们现在这样过分,便站起来开口:
“你要怎么样尽管说吧!你这样抓着他,也解决不了问题。”
坐在地上的折叶郎君,抬眼瞄了一眼苏渊,收起那哭天抹泪的表情:
“嗨呀…你们这些个天之骄子啊,是不能懂我们这些小神小仙的难处的。”
苏渊一见这折叶郎君,变脸的速度与岳晓楼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他这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又看着周围的叶魂军,各个身材魁梧,单拿出来任何一个,抓岳晓楼都跟抓小鸡仔一般。
而身后可是一个叶魂军团,虽然长得嘛,不怎么样,可是若以三人之力,与他们真的斗起法来,应当如晓天师兄所说:
想赢,没的可能。
折叶郎君站了起来,拍打拍打衣衫上的花叶尘土,叹了口气:
“唉~我沉在地底下一千年了,刚放出来,就是想找人说说话,寂寞!寂寞你们懂吗?”
苏渊没搭理他。
郑晓天,继续望天。
呜呜呜呜的岳晓楼:寂寞我懂啊!老子最懂了!你倒是放开我啊!!
“我与娘子原本在月老手下当差,我二人缱绻恩爱,我二人互诉衷肠,我二人神仙眷侣…
奈何,她犯了错,被发配到这儿来做彼岸花神,我就来寻她……”
折叶看了看郑晓天,脖子一直歪着看天,这人可真轴,一看月老就没给他牵过姻缘红线。
接着又瞧了苏渊一眼,还真是缘分呐,娘子见了这个娃娃,难怪要生气了,哼哼……
从袖中又抽出一片花叶,甚是深情,眼中又泛起波澜:
“不过就是闹了些脾气,现在她就几千年都不肯见我!你说说,现在这女孩子怎么这么难追……”
在场三个大男人,被这折叶郎君时好时坏的情绪,搞的一头冷汗。
郑晓天是真不知道,难道上头做这些牵红绳儿,倒茶水儿的文书类差事的神仙,都是玻璃心?!
他们把自己团团围住,不打不杀,就只是在这倒苦水,这样的实力碾压自己,也太侮辱人格!真他娘的,太过份了!!
终于看不下去了,郑晓天走了过来,抱拳说道:
“折叶郎君在上,请受我等一拜,我等太岳宗弟子正在闯阴司冥府的关卡,实在是没有时间再耽搁了,您这不打不杀,就把我们堵在这,还把我这弟子给绑起来,是不是?不,不太合适……”
这话说到岳晓楼心坎里,急忙拼命“唔唔”!是啊!要说话就他娘的好好说!凭什么只绑老子一个!还不让我说话!!
听到这话,折叶郎君目光朝那黄泉岸边的火海望去,喃喃自语:
“你们毁了我给娘子盖的娘娘庄……”
又转过头来,看着苏渊:
“千年以后,我拿什么迎娶娘子?”
苏渊一听,还当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呢,原来是这个,便走上前安慰道:
“这好办,就是一个庄子,待我们闯过了冥府阴司,回头带些上好的材料,一起帮您重建这娘娘庄就是了。”
折叶郎君听了这话,歪嘴一笑:
“天之骄子,想问题还真是简单呢。”
“此话怎讲?”
苏渊不明白折叶所言之意。
“唉~要不这样吧,你们只要留下一样东西,我就放你们出这黄泉。”
折叶又踱了两步,上下打量着苏渊,眼中泛出一丝光芒。
听到这话,苏渊和郑晓天不禁放下心来,异口同声道:
“什么东西?”
折叶郎君笑脸相迎,抬手道:
“就是……”
“就是你这活太岁的血!!”
正好好的谈判着,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众人眼光,刷的一齐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踏步走来,身边叶魂军也不敢阻拦,来者,正是那司徒谜。
此时,他已褪去红裙绿袖,发髻也披散下来,脚步蹒跚一边走一边癫狂发笑:
“哈哈哈哈,天下真是没有一个好男人,娘娘等你这风流郎君来迎娶她,等了几千年,你却从不肯赴约。
现在见到了活太岁,却想着趁娘娘沉寂花海,独自一人逃离这酷刑!如今还敢在这装成痴心人!我呸!
要不是娘娘,这世间也没有这活太岁!!”
折叶郎君见到这不男不女的司徒谜,也是悲愤交加:
“你算什么东西!我和娘子的事儿哪轮到你插嘴!”
“我算什么?我怎么着也算是自食其力的地狱奇花,不像你,一个大男人!还要跟女子抢一个神位!!”
司徒谜得理不饶人,却不知,这句话如同刀子一般,戳中了折叶郎君的心尖。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想到这朵白色荼靡,一千年以来成日里给自己思慕的娘子,找郎君,折叶更是愤恨!
不再多说一句,双目泛出幽绿光芒,挥起衣袖,身后的叶魂军便向司徒谜冲去。
司徒谜不甘示弱,放出无数纯白花瓣,飘散在叶魂军周身,变换成锁链漩涡,围绕盘旋手脚,四两拨千斤之姿,让这叶魂军难以行动。
见此状,折叶郎君飞身而去,与他司徒谜打了起来。
二人一青一白,一花一叶,打的不可开交,万花失色。
苏渊和岳晓楼郑晓天三人,只觉周身花香四溢,花叶漫天。
凶煞之气中,似乎还透着一股子的浪漫。
没了叶魂军捆绑的岳晓楼,终于把嘴巴里的叶子吐出:
“呸!呸!他娘的!这是俩情敌啊!啊呸!他们这什么来头!”
郑晓天观察着两股力量的缠斗,一边寻方探位,一边回答:
“我听师父说起过,这簪花折叶总是闹和离,他们的事儿可是三界都出了名的!”
一听这话,岳晓楼更是欢喜:
“说来听听啊!这种出了名的事儿,我怎么又不知道啊!”
“也没什么,就是他们本来是月老手下的神使,簪花喜欢给那痴男怨女,牵线搭桥,还就喜欢牵些孽缘。说是因为给一神女和凡人结了姻缘,所以惹怒天帝,发配阴司。”
苏渊听到这里,心里一颤,神女和凡人,怎么这么像自己的生身父母?
接着又听那郑晓天说道:
“但是这折叶,就喜欢拆散不该有的孽缘,簪花牵一对儿,折叶拆一对儿,久而久之,两个神仙眷侣,竟成了怨偶一双。为了不让他们见面掐架,就让他们共做彼岸花神。”
“还有这新鲜事儿呢?搞了半天,这两口子打架,是因为差事的原由?”
岳晓楼顿觉这上头的神仙,思维方式还真跟他们这些中间办差的不一样。真是,因为这点事,还能闹出和离。
“谁知道呢?兴许是谣传呢。”
郑晓天寻了一个方位,从花叶下方抓了把泥土,细细观察。
“那师兄,你可知道,簪花娘娘牵线的那神女是谁?”
显然,苏渊对这个问题更感兴趣。
郑晓天抬头看了看师弟: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这都千把年的事儿了。”
岳晓楼正想着问师父看那泥土干嘛,却不想,那司徒谜被折叶郎君打的败下阵来,枯通一下!
掉在了三人中间。
而那叶魂军和折叶郎君,正将手中锋利的叶子一同抛出,飞叶正如片片飞刀,向几人追魂夺命而来!
“啊!!”
岳晓楼一声惊嚎,祸从天降啊!!
想不到,这时三人又一次听到耳鸣之声!眨眼之间,就已经从那密不透风的绿叶风云中移动出来。
再次躲过一劫!
“师,师叔?这契约,怎么这他娘的牛X?”
岳晓楼看着身上一条血口,只是一片绿叶轻轻拂过,他就受了这伤。
不敢想象,若是被那千万片绿叶包围,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而救了自己多次的,竟是?
“什么契约?我没有启动你我的契约!再说,我和晓天师兄也没有结契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