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蔓走到另一边，看着杜十娘话里带刺儿似的，讥讽这个讥讽那个，“还有这个点心，硬邦邦怎么吃啊？你们门口不是贴着个牌子说是男女不限吗？怎么招待女人和招待男人用的都是两个标准？还要不要脸啊？”
老板娘听见了走过去，微微蹙眉，看着她的打扮，心下也有几分明白。
“这位夫人，您有什么不满的就直接说出来，或许是我们招待不周，还是不要在这里闹了。”
“怎么，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我什么时候闹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话，你们自己做成这个样子，还有理了？”
老板娘微微蹙眉，杜十娘一转身就发现了在后面的沐轻蔓，面色微微一顿，继而别过头去装作不认识。
沐轻蔓觉得好笑，这个杜十娘应该是因为这个异族姬馆风头正盛，抢了夜阑珊的风头，才让杜十娘怒火中烧的。
小玉也认出了杜十娘的身份，看了一眼沐轻蔓没有做声，想着杜十娘能做出这种事情，沐轻蔓是不是提前知道啊？
“那，这位夫人，你想怎么样？”
“你问我想怎么样？我想把事情闹得天下皆知，你同意吗？”
“大家都是做买卖的人，凡是留点余地的好。”老板娘面笑颜不笑的看着杜十娘。
杜十娘目光微微一缩，面上有些心虚，竟然被这个人看出了什么身份？显得自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呸，早知道让夜阑珊的几个姑娘一块来，非砸了她的场子不可。
“我留什么余地？我只问你要怎么解决这个事情，你却反过来问我？”杜十娘不依不饶，想着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个地头蛇吧。
老板娘面色温和，微微沉吟道：“不如这样，今日的费用就算是我们请了，夫人不必结账了，直接离开就是。”
“什么？你要赶我走？”杜十娘一听，火冒三丈，她想得到的可不止这些啊。
老板娘上下打量着她，“夫人，门口也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同行莫入’，不知夫人看到了吗？”
杜十娘一噎，面上更是心虚，可是又不愿意就此罢休，“你在胡说……”
“十娘？”沐轻蔓叫了她一声，杜十娘看着她微微一愣，蹙眉，原本是想要装作不认识的，现在不认识也不行了。
她转身看着沐轻蔓，沐轻蔓笑了笑，走上前去，“老板娘，真是巧了，这位夫人我还真是认识，不如今日我打个圆场，大家就别往心里去了。”
杜十娘使劲儿的朝她使眼色，沐轻蔓都装作没有看见似的，老板娘看了一眼沐轻蔓，又看了看杜十娘，“既然是姑娘认识的，我自然愿意给姑娘面子，只是这位夫人不依不饶，似乎对我们很不满意……”
沐轻蔓看着杜十娘说道：“十娘定是心情不好，所以脾气也就直爽了些，这样吧，把这一桌的帐算到我们那一桌上，一起结了，就当是我替十娘赔礼道歉了。”
小玉走上来，“就是就是，大家都是认识的人，何必分个对错？老板娘，你也不要斤斤计较了，这件事情也是你们有错在先的。”
老板娘笑着说道：“那好，只要这位夫人不反对，我也没有意见。”
沐轻蔓看了一眼杜十娘，微微蹙眉，给她使了个眼色，杜十娘才不情不愿的挑了挑眉毛，阴阳怪气地说道：“你都说话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真是便宜你们了？”
老板娘没有多作计较，沐轻蔓过去拉着杜十娘的手，“十娘，你等我一会儿，我还想跟你说说话。”
杜十娘点头，矜贵的站在一旁，带着貂皮昭君帽，显得拿捏的范儿十足。
老板娘在一旁说道：“既然你们有话要说，我们就不打扰了，事情已经了了，我让人给夫人和姑娘上些茶点慢用，就当时我赔礼道歉了。”
沐轻蔓颔首，给小玉使了个眼色，小玉随即就到了老板娘那边，挥了挥手，“都散了啊，没什么好看的，赶紧的，该做什么该做什么去。”
老板娘也让人散了，周围没有人了，沐轻蔓才松了一口气，抓着杜十娘的手，“十娘，你搞什么鬼？在这里闹什么事？”
杜十娘蹙眉，“我实在是看不过去，还不是为了我们的生意着想？
自从这个姬馆开张以来，不知道损失了我多少的客源，楚楚馆还好说，夜阑珊那边的客人都跑到这里来了，说是老顾客，可是都想来尝尝鲜，有钱的人几乎都来了，就剩下个下里巴人还在撑着场面，我能不过来给她个下马威看看吗？你倒好，竟然还帮着她说话？”
“十娘，你也知道这里只是一时的新鲜，又何必斤斤计较？异族人最近在京城崭露头角，多少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你只管守着夜阑珊和楚楚馆，又不会没有饭吃，为何要这么心急？”
“这一次和杀人命案那一次可不一样，上次就是关门半个月我都不担心，毕竟有底子在那里罩着，可是这一次姬馆明摆着把生意都抢了去，我怎么能不着急？让夜阑珊的姑娘都喝西北风啊？”
沐轻蔓轻叹了一声，“十娘，你多一些耐心，这些人在京城内呆不了多久的。”
“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有什么内幕消息？”杜十娘凑上前来，惊喜的拉着她的手，“快跟我说说，你们家国师都跟你说什么了？”
沐轻蔓抽回手，无奈的看着她，“他怎么会对我说这些话？是我自己猜测的，十娘你想啊，姬馆里的姑娘都是定数的，反反复复也就不到二十个人，你怕什么？
那些人迟早会玩腻了，夜阑珊的生意还会重新红火起来，这些蓝昭国的人到这里也需要十几天的时间，她们必然不会再去蓝昭国找更多的女孩子过来撑场面，区区二十个人很快就能让全京城的人看腻了，就算是露的再多，也不过是吸引人的噱头罢了。”
杜十娘眼里一亮，惊喜的看着她，“你说的对啊，区区二十几个人我还担心什么？她们异族的人到这里可不容易，早晚都有看腻了的一天，等到那一天，还是我们夜阑珊的天下，咱们的姑娘可都是土生土长的水灵人儿，这个姬馆迟早要黄。”
沐轻蔓看着她那么激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既然你都想明白了，就不必急在一时，好好的回去安抚一下姑娘们，若是她们没有收入，就从我的账上给她们划一些银子过去，定定心。”
“你放心，这些银子我就出了，你说的这些话就足够值钱了，照你这么一说，我今日算是白来了。”杜十娘一笑，就站起来，拍了拍自己华美锦绣长袍上的褶皱，“我先走了，楚楚馆还忙着呢。”
沐轻蔓看着她，“着急忙慌的瞎忙活，都快要过年了，还是闲下来好好休息吧？”
杜十娘白了她一眼，“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还有那么多人要养活呢，临近年关，正是捞一把的好时候，算了，你懂什么，你好好的在国师府养尊处优吧。”
“等等，十娘……”沐轻蔓微微蹙眉，“我想让你帮我盯着一个人。”
杜十娘蹙眉，“你又有敌人了？谁有得罪你了？”
沐轻蔓无语，还是解释道：“不是敌人，是一个陌生人，也是刚到京城的异族女子，是蓝昭国的公主，昭莱公主，她最近去国师府的次数太多了，我可得防备着。”
“呦……”杜十娘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这是突然开窍了？还知道护食了？”
沐轻蔓蹙眉看着她，“十娘，你要是再胡说，我就不找你了。”
“好好好，难得你能开窍，真不枉我对你寄予那么大的希望，我自然是要帮你了，等你成了国师夫人，那咱们夜阑珊和楚楚馆可就有了靠山了。”
沐轻蔓瞪了她一眼，“别耍贫嘴，要走快走。”
“别赶我我也会走的。”杜十娘笑着起身离开，沐轻蔓刚要去看看小玉，带着他回到远处，就看着老板娘就在不远处一直等着。
看着杜十娘走了，她才放心的走过来。
沐轻蔓蹙眉，看起来她像是对自己有话要说。
上次见了一面之后，时隔了很长的时间，她怎么还会记得自己？
沐轻蔓诧异着，想着自己和公玉瑾归查出的背景，这个姬馆并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自然对自己也是没有任何妨碍的。
如若不然，欺软怕硬的杜十娘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闹事。
想到这里，她就坦然的面对这个老板娘的笑意。
“这位姑娘，以前是不是来过，看着有些眼熟啊？”
沐轻蔓微微垂眸，“来是没来过，但是这里开张的当天，我也在门口看过热闹，当时还真是热闹，一直记忆犹新。”
老板娘恍然大悟，“难怪呢，我说看着姑娘真是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我记得当时在姑娘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沐轻蔓立刻起了戒备之心，这个女人明显就是在说谎，目的就是引出公玉瑾归这个人。
她到底是谁？
沐轻蔓沉吟道：“您真是好记性，当时在我身边的人就是方才跟我来的那个人，他是我的弟弟。”
老板娘目光一闪，笑了笑，“是吗？原来是这样，看来我真是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还能记得沐轻蔓身边有个人？
沐轻蔓心里暗暗地讶异，还是笑了笑，“老板娘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