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蔓早已经死了，我是到了她身上的一缕魂魄，我原本是生活在跟你们一样的，平行空间里的人，或许是下辈子下下辈子的人，反正不是这里的，我带着前世的记忆成了沐轻蔓，自然不亲近他的亲人，若不是我大哥对我处处照顾，我也不会感恩的。”
公玉瑾归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肩膀的手有些颤抖，越来越紧，像是在消化着她方才说过的话。
“那么，你在前世是死了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沐轻蔓嗯了一声，“说是也巧，其实我在前世，跟这里的经历差不多，我之所以找上杜十娘，买了夜阑珊，因为前世我也是做这个的，”她笑了笑，“跟现在不同，我那里啊，要是去这种地方，是会被官府抓起来的。”
过了很久，公玉瑾归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抿了抿唇，“嗯，我知道了。”
沐轻蔓环抱着他的腰身，“瑾之，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
“对。”他毫不犹豫。
沐轻蔓弯了弯嘴脚。
没过一会儿，马车听了，小玉在外面说道：“公子，沐王府到了。”
公玉瑾归松开手，掀开帘子，沐轻蔓先下了马车，看着昨日还热热闹闹的沐王府，匾额上头挂上白幡，旁边换上了煞白的灯笼，写着“奠”字。
门口两旁有一些穿着白衣的小厮站着，消息还未能全都传出去，所以来的人并不多。
沐轻蔓和公玉瑾归走了进去，旁边的小厮行礼，沐轻蔓看着在前厅放置着一个棺材，灵堂都收拾好了，沐晋严面色痛苦的站在棺材旁边，一手扶着棺材，一手撑着额头，肩膀微微的颤抖。
婉月在一旁轻声宽慰着，明月则是在安排着其他的琐事，井井有条。
明月看见了走进来的沐轻蔓和公玉瑾归，抿了抿唇，“姑娘和姑爷来了……”
沐晋严一愣，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又低下头去，眼眶通红。
公玉瑾归走上前，上了三柱香，沐晋严也没有回礼的意思，他也不在意，看着明月说道：“来的匆忙，不知道可有白衣可换？”
明月看着他一身素青色的衣裳，就明白了，连忙点头，“有的，我这就让人带姑爷和姑娘过去换衣服。”
沐轻蔓看着灵堂，怔怔的过了一会儿，转过身就跟着公玉瑾归走了。
明月欲言又止的走上前，“王爷……”
沐晋严抿唇，“他们来了我知道。”
“不是这件事，我是再想，老太太走了，要不要去把庄子上的二姑娘接回来守灵？”
沐晋严微微微一愣，“还是你想得周全。”
“我也拿不准主意，只是这二姑娘的事情太复杂，传的风言风语的，人多口杂，若是接了回来，难免被人指指点点的，到时候坏了老太太的后事，被人戳脊梁骨，怎么办？”
沐晋严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唇角紧绷着。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不必让她回来了，让她在庄子上吃素戴孝就好。”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给二姑娘送去孝衣。”明月的目光微微一转，转身就离开这里去吩咐别人了。
沐轻蔓和公玉瑾归换完了衣服回来，看着沐晋严还在那里站着，负手而立，人显得沧桑了许多。
婉月给沐轻蔓使了个眼色，沐轻蔓抿唇，走上前去，跪在中间，磕了三个头，抬头说道：“这三个头，是我替大哥磕的，请祖母好走。”
说完，又磕了三个头，“这三个头，是蔓儿请祖母在下面好好照顾自己。”
气氛沉重，碧水穿着一身的素白色的衣裳，哭得不能自已。
公玉瑾归过去把她扶起来，看着旁边的沐晋严说道：“岳父，节哀顺变。”
沐晋严双眼通红，摸了摸自己的眼眶，轻叹了一口气，好像连恨意都没力气提起来了。
婉月扶着沐晋严坐到了一边，“王爷，您先别太难过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一会儿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吊唁的，宫里头也回来人，少不了王爷亲自操持，要是累垮了身子可怎么办呢？”
沐晋严坐到一边，眯了眯眼睛，眼里的泪珠就那么掉了下来，让周围的人顿时一动，更是悲伤。
碧水哭着爬到了棺材的旁边，轻轻拍打着棺木，“老太太，您怎么忍心丢下我啊？”
明月正巧回来看到这一幕，微微蹙眉，“把碧水姑娘带到旁边去休息，还不到时候哭丧，不能没了规矩，一会儿该到你们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叫的。”
周围几个丫头搀扶着碧水就到了旁边的屋子，沐轻蔓抿了抿唇，走到了沐晋严的身边，“父亲，大哥怕是赶不回来了，他又是个极为孝顺的人，眼下云南不安，我怕让他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一心二用，难以对付云南鞑虏，所以父亲，能不能先瞒着大哥这件事情，等下次我给他写信，在信里告诉他。”
沐晋严没有做声，公玉瑾归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岳父心里是有数的，就算你说，报丧的人现在出发，也要等半个多月才会到云南，又不是什么八百里加急，不能动用朝廷的兵马。”
沐轻蔓点了点头，走到了一旁，正巧这个是外面的人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哀痛声顿时哭成了一片。
明月走过去对沐轻蔓说道：“姑娘先去里面坐坐吧，一会儿这里的人就多了。”
沐轻蔓点头，回头一看，是张氏带着人赶了过来。
到了侧室，碧水还在沉痛的哭着，沐轻蔓微微蹙眉，抿了抿唇，公玉瑾归留在外面打理事务。
“碧水，你别再哭了，老太太已经去了，早晚都有这么一天。”
碧水跑到沐轻蔓身前跪下，哭着说道：“姑娘，昨个儿姑娘来的时候老太太还能说能笑得，姑娘走了，老太太嚷嚷着要吃莲子粥，粥煮好了，还没到口里，就不爱吃饭了，今天一早上，就摸着没有气息了，姑娘，老太太的脸色都黑了，王爷不让出去说，姑娘求您帮帮她吧。”
沐轻蔓神色一震，微微蹙眉，“你说什么？脸色都黑了？”
雪莲在后面听的诧异，她也是刚才赶过来的，“是突然变黑了吗？”
“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怀疑是吃的药里有问题，姑娘，您给查查吧,老太太不能白死啊。”
沐轻蔓看了一眼雪莲，雪莲摇了摇头，沐轻蔓说道：“碧水，我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只能算是半个沐王府的人，若是老太太那里有什么问题，你应该去找两位侧妃或者是王爷才对，你也知道我在沐王府一向是人微言轻，就算这段时间踩了狗屎运有了个好婆家，也不能在沐王府指手画脚说上话。”
碧水一听，哭的更是难过，“姑娘，不可能啊，上次雪莲姑娘来拿走了一块香，我就开始怀疑了，是不是那块香有问题？”
“碧水，连太医都没查出来什么，你又何必纠缠不清，父亲定然会给老太太一个交代的。”
说着，就看着雪莲说道：“雪莲的医术是半道出家的，医术不精，根本没法子跟别人相比，那块香虽然拿回去了，但是至今也没看出什么不妥，碧水，回头让明月侧妃给你找个好归宿，就忘了沐王府的事情吧。”
她说着，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带着人走出去。
“姑娘……”碧水哭的有气无力的。
沐轻蔓走出去之后，小风跟着沐轻蔓亦步亦趋，雪莲和绿意也跟在后头。
走过了长廊，沐轻蔓看着满池的绿叶，深吸了一口气，“雪莲，事情还没有进展吗？”
雪莲抿唇，神色严肃，“有。”
沐轻蔓微微诧异，看着她，雪莲顿了顿，“事关重大，所以还没来得及说，方才听到了消息，才赶紧赶过来，我刚刚看了一眼老太太的尸首，的确是中毒所致。”
沐轻蔓一抬手，“先别说了，一会儿回去再说。”
雪莲点头，“是。”
几个人站了一会儿，前面已经是满满当当了，人来人往的，沐轻蔓不想往那边去，就直接去草堂坐了一会儿，眯了眯眼睛，对绿意说道：“去看看瑾之在做什么，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要是可以，我想回国师府了。”
绿意点头，说完就走了出去。
小风在吃着苹果，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认真又固执。
雪莲端着茶过来，“姑娘，喝点茶吧。”
沐轻蔓接过来抿了抿，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你跟我说说。”
“姑娘，那个香的确是有剧毒的，只是平常人是看不出来的，其中有一味药是跟龙眼花相似，所以我之前并没有分辨出来到底是什么花，不过我现在可以确定，那不是龙眼花，是鹤顶红和罂粟花。”
沐轻蔓神色一震，她太熟悉这两种东西了，一个是剧毒，一个类似于剧毒，让你求生不得。
“怎么会？你没弄错？”
“我也怕是弄错，特意亲自做了一次，罂粟花的味道和鹤顶红搅合在一起，就会变得类似于龙眼花一样，再加上菩提子和檀香混合其中，让人很难分辨出来，到底是什么材料，就算有人怀疑，也只是会怀疑是龙眼花而已。”
沐轻蔓眯了眯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鹤顶红，这可是剧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