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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韦煞塔罗(三)

四层高的黑漆色木头房歪歪斜斜靠在克林湖边,落下在湖水上的夕阳摇晃一排排房屋倒影,一阵狂风吹来晃动着大门上方唯有一根铜钉钉住的烂木头招牌,松动得似乎要坠落,招牌上模糊一片只有个死字清晰可辨,没有门板的大门从来不需要太多宣传和广告,这里从不打烊无论是战争还是和平。门口进去摆放着六张油腻发黑的四个角磨得光亮的平板桌,有两张还用铜碗垫着腿脚,烟雾弥漫是水烟的杰作,一个歪嘴大汉喷完最后一口烟气随手把烟桶一丢,砸到隔壁桌的脚,当然不是平板桌的腿,是一个身披粗麻布脸带刀疤大汉的脚,原本吵杂的喧闹声变成吵架声。醉死酒馆的老板还在酒巴台前和两个客人吹嘘着他的酒馆比日不落城的历史更长,日不落城奠基就是以他的酒馆为中心而建,见状砰砰砰拍打几下,“要打架的出去!”

刀疤脸狰狞大笑,撂下一句话用力踏响开裂的木地板,腰间的刀呼之欲出,走出门口时故意用肩碰韦煞塔罗,韦煞塔罗身形踉跄不稳唯有一手捉住门框,后头还有跟随而来的三个人。,急忙从门口右边钻了进去。酒保笑脸迎上来,韦煞塔罗指指一张窗边靠河的空桌,上面还摆放着三个铜碗,“客官,里面还有很多位置,请跟我来。”“我懒得走,要那个就可以了。”“等下他们回来我很难交代的,我可不想出外面。”“他们三个挂定了,你不用担心,就是有命回来也是缺手缺脚。”

其余四桌人被韦煞塔罗的狂言引得哄笑起来,待到他们笑完韦煞塔罗微笑道,“怎么,你们不相信,我们可以赌注的,虽然我没有钱,就剩一个金币。但就是一个金币我也不会和你们赌注,因为我拿不到钱,我可不想因为几个金币出去外面,再进来缺手缺脚。”又传来带有讥讽的哄笑声,这边酒保面带笑容追问,“客官,不如我们进去吧。”

“若有事我自会担当,不会连累你的,有什么能填饱肚子的,快点拿过来,我很饿。”韦煞塔罗走向那桌,没有理会酒保就自行收拾,酒保无奈唯有帮忙,“蘸酱牛肉,菜丝粉条,客官你还可以尝尝本店自酿的奶麦酒。”“酒就不用了,就上面两样,一人份,快点。”

酒保收拾干净桌面转眼又捧来两盘冷冷的食物,“老板呢?待会我有事要找他。”酒保往酒吧台方向努努嘴,“不是这个老板,我要发布任务。”“那你吃完再叫我吧。”硬朗的牛肉显示力量的是它的筋头,嚼不动咬不烂唯有咕噜一声硬吞,菜丝粉条软弱瘫倒在盘子里,叉子的帮忙也难顺利扶起,韦煞塔罗连盘托起倒入自己的胃中,再吐出两根菜根,用手袖口抹抹嘴,正要站起离桌刀疤大汉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左边的耳朵缺了一角,半边脸颊上都是血迹,而另外三个人没有尾随他进来。

楼梯的木板刚好两人并排同行,一脚踩下吱吱发响,摇晃的乌黑无光的扶手,每一步都是韦煞塔罗精神意志的考验,说不准瞬间会轰然塌陷,擎着油灯的酒保轻车熟路在上方带路,几处楼梯板有破洞的地方他都提醒,上到四楼往右边拐,走到房间通道尽头,轻叩三下靠楼梯这边的房门然后推门而进,“老大,有人要发布任务。”

酒保离开后又帮衬把房门关闭,房间左右墙壁上的两支蜡烛摇曳着光线,正对门口的是一张平板长台几,长台几干净简洁就一个大铜杯,还有两条交搭的光脚,脚的后面是张床榻,上面一个头顶盘辫水桶脸两列翘天黄胡子的男子躺睡,脖子穿戴一串五颜六色的形态各异的珠子,“坐吧,要来杯奶麦酒吗?”

韦煞塔罗睁大眼四处张望希望可以在这个房间内找到黄胡子所说的椅子,倒是墙角处有个大橡木桶,酒杯就是长台几上唯一的铜杯,我可不想和你共用一个杯子,橡木桶有个木瓢悠闲游荡在酒中,“这酒是旁边的水酿的吧,和我刚才闻到的味道一样,有股骚臭味。”

“你知道的,我们从来都是往湖里撒尿,然后又把水提上来,酿好酒再喝,又撒尿,不断重复的。说吧,我的朋友,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黄胡子乌鸦一般的声调,并没有再多余的客气话直入正题。

“帮我找个可以接近韦福善,就是日光城城主儿子的的人,最好是曾经的朋友,又或者是在他手下当过骑士。”“什么时候要?”“立刻,马上,现在。”“那你准备出多少钱呢?”“我不知道。”黄胡子还在思索韦煞塔罗勺上一瓢酒,走到蜡烛旁的窗户往外看去,夕阳已沉入湖底黑色水雾气涨起,湖心处有一岛远远望去有几点灯火,也能听到传来的微弱叫喊声。

“我的朋友,你发布的任务难度非常高,我不能答应你确定的时间找到人,我只能说尽快,另外赏金只能由对方来定,我这里收取百分之十的佣金,怎么样?”“很好,那就请你尽快吧。”“既然你同意了,我们就开始履行合约,规矩你是知道的,因为你的任务难度高,我要收五十银币(@注1)的手续费。”“太贵了,我想这个价格可以去英雄联盟那里了。”“我的朋友,既然你来到这里就应该知道我从来都是价廉物美的。以你这个任务的难度英雄联盟那边,他们应该会收你三个金币的手续费。”沉默就是许可,黄胡子又道,“有消息后我怎么通知你?”“我暂时没有住所,也许你会留宿我。”“非常愿意为你效劳,我的朋友,等下我让人带你去房间,看在你是我的朋友,今晚的住宿费只收一半就五银币。”“你很会生意,那就尽快找到我要的人。”

一个大铃铛从床榻上隐身而出,摇响后不久一个黑衣人闪进房间,还是吱吱作声的楼梯,来到一个散发着霉味的房间,黑衣人留下一盏油灯和韦煞塔罗离开。暗淡灯光中房间里就只有一张木床,欢快的灰尘从床板上跳跃起来,床头的被褥混乱堆成一团,床边紧靠的木板墙壁有个拳头大的洞,吹熄无处可放的油灯韦煞塔罗头靠被褥躺了起来。

城门没有我的通缉画像,我的父亲大人是打算放过我了,他是不想再浪费钱。我的钱不够用了,我应该问美誉泽要多点的,虽然不知道是否可以偿还,若是自首能得到赏金我倒是愿意他再次通缉我,其实我是有钱的,只是钱都在监狱里,审判者一定会羡慕我的房间,这里比监狱好多了,起码有床有被褥不用睡草堆,我又不能进监狱又想追回欠款,这真是个难题,不如再发布一个追款任务,只是我没有钱发布了,我不想盘缠都没有了。

这房间太暗,应该有盏萤石灯,应该有玻璃瓷熏香炉,应该有梨花交床丝绸锦布套羊绒被,应该有油煎鹿肉奶泡芙蓉饼上薄脆皮鱼,应该有菊花酿,应该有几个美女共饮,不,最应该有的是没有臭虫,咬死我了,这该死的臭虫。

欲睡不能睡迷糊中传来几声敲门声,“客官,老大有请。”还是送他下来的黑衣人,踏上摇晃的楼梯,再次走进黄胡子的房间,韦煞塔罗走到橡木桶勺了一瓢酒,往头顶一倒,抛下水瓢双手戳脸清洗,稍微清醒后又勺上一瓢酒咕噜咕噜喝完,“你的房间太差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应该请你的小弟离开。”

黄胡子此刻已放下他的双脚,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不知所措望着韦煞塔罗,直到弹过来的一只臭虫,“他不是我的小弟,他是没有付住宿费的旅客,很感激你帮我找到他。”

“你找到人了吗?我要的人。”“我的朋友,你知道的,我一向办事效率都很高,正好找到两个人,就是你要的人,一个是韦福善曾经的朋友,一个是曾经的骑士。”“我只要一个。”“非常抱歉,他们是一伙的,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是结伴同行的搭档。”“那赏金呢,我可不想给两个人的钱。”“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已经和他们说过,就十个金币。”“这不就是两个人的钱吗,我不打算出那么多,你知道的,我只要一个人。”

黄胡子探身靠近长台几耸肩双手一摊,无可奈何说道,“我的朋友,唯有请你回房等候消息,记得帮我踢上几脚房间里那些不速之客的屁股,我会再帮你找合适的人,不过我很难确定时间,你知道的,合适的人不容易找。”

狡猾的人总是喜欢耍弄把戏,“我的朋友,时间不早若要上路就尽快,他们说过今夜就会离开日不落城赶往日光城。我也知道十个金币是贵了点,可是他们丝毫不让步,为了你我的朋友我的喉咙都说得嘶哑,当然也给我一点薄面,他们可以不收定金完成任务后全额付清,最优惠的条件。”

黄胡子说话时韦煞塔罗还在勺着酒喝,若是谈不拢就打算醉死在这里,安稳睡上一觉,刚才的这个条件不错,“很好的条件,我同意。”“我的朋友,非常高兴我们可以达成一致,至于佣金,赏金的百分之十,一个金币现付。”腰间绑紧的钱袋解脱时哗哗响声,韦煞塔罗伸手入内没有目视,手指夹出唯一的金币抛给黄胡子。

咬实是真的金币后黄胡子收好金币,拿起铜杯喝了一口酒,“我的朋友,非常高兴我们达成合约,最后是免责声明,你知道的,这是必须要说的虽然我很厌烦每次都这样做。我不问你来自何处,身居何地,何等荣誉加身,既然你来了就是我的朋友,同样,接收任务的英雄我也不问来自何处,身居何地,何等荣誉加身,只需你能完成任务;发布任务者,我不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若你死去若你受伤若你遗失财务于任务中皆与我无关,请你小心行事。我的朋友,你明白了吗?”“明白,非常明白,最后一个问题,若接收任务的英雄干掉我怎么算?”

黄胡子爆出发黄的牙齿轰然大笑,“我的朋友,这是个好问题,完成任务后拿不到赏金的英雄杀了违约的人,这个是很正常的,但你应该担心其他事情。假如你请到的英雄中途撂担不干你可以回来告诉我,我免费帮你再找,当然费用是那些混蛋出,过往有不少英雄拒绝我的好意,你看我脖子上的挂珠,都是他们肋骨做成的;又或者你请到的英雄杀死抢劫你,你可以回来告诉我,我也会免费再帮你找其他英雄的,前提是你可以走回来。”

“那我不是很危险,真的是便宜没有好货,还是英雄联盟安全。”“我的朋友,话也不能这样说的,这个世界没有秘密的,那些杀死雇主的英雄将永不会得到我们的征召,整个黑铁大陆的地方,他们会饿死,这也是对你的死亡最好的交代,如果你想安全一点,可以在这个任务上叠加死后的报仇任务,就一个金币,包含手续费赏金佣金的,非常实惠。”

刀疤脸是在醉死酒馆碰肩的那个,他说曾在日光城担任过骑士,就是韦福善管辖的骑兵营;比刀疤脸矮上一个头的小个子,棕色头发梳理得很整齐上束捆扎垂后,蜡黄的脸一副病态不时咳嗽,总是低着头像是做了亏心事,手持的火把点亮他的清秀脸形,柳叶眉凤眼高鼻拔尖的下巴不带一点须根,韦煞塔罗第一眼的感觉这是个投错胎的姑娘,可惜他说是韦福善曾经的朋友,还好声音粗哑像个男人。

三匹马只有一个火把刀疤脸不时停下等候后面二人的赶上,同时怒声叱喝小个子,小个子不敢发一言,韦煞塔罗的黑马不再是之前的矮脚马,醉死酒馆的房间臭虫在等候他的同床共眠,只是此刻已在赶往日光城的路上,来不及告别一声,在黄胡子房间喝的酒太臊臭,韦煞塔罗有点醉意不想赶得太快怕掉下马,最好的打算就是立刻找个地方睡下,就是路边的草丛也行。

凶神恶煞的刀疤脸不再赶路,透过小个子手持的火把向四处张望一下,他此刻是韦煞塔罗的首领,至少韦煞塔罗是这样想的,一个雇主没有指挥的能力任由手下操纵,一个命令传来,“今晚就在这里休息,矮子你去捡材生火。”杂材堆燃起熊熊大火,润八月的深夜凉意透过衣裳侵袭韦煞塔罗的躯体,热量撩动他犯困的眼睛,伸出两个手烤烤火温暖,火堆对面的刀疤脸和小个子小声不知在嘀咕什么,刀疤脸偶尔还把他的三角眼瞄向韦煞塔罗这边。

塌陷的眼皮在召唤睡神,“我去嘘嘘,不要跟来。”“干你姑子的,滚!”韦煞塔罗打算小便后就顺势往地上一躺,任它刮风下雨都不会再起来,除非有把刀架在脖子上,转到树林中两棵树中间的茂草,“刀疤脸快点过来,我被一个东西盯上了,我想是蛇。”心里念的绰号不经意随口而出。

“干你姑子的,撒泡尿这么麻烦。”刀疤脸从腰间抽出刀快步往韦煞塔罗的方向走去,留下小个子在看守火堆,“在那里?”

“你轻点脚步小点声,它会咬到我子孙根的。”韦煞塔罗转头目视刀疤脸走过来,用手指指向前方半人高杂草,“看到没有,那里的红点,它的蛇头。”刀疤脸弯着腰拈脚轻步越在韦煞塔罗身前,用刀细细拨弄杂草试图找出蛇的方位,“在那里,我看不到。”

我说过的,就是那个红点,那是死神的眼睛,在黑暗中特别容易找到,他会张开幽暗的大口吞噬胆敢无视他的人,而你就是那个无视他的人,和我说再见吧,韦煞塔罗放下刀疤脸沉重的躯体,就着衣服抹抹软剑上的血迹,接着抖动靴子,收回靴底放好。

韦煞塔罗回到火堆,伸个懒腰打出无数个哈欠,小个子惊诧问道,“思壮哥呢?”“不知道,可能在那边嘘嘘,你知道人睡觉前总有嘘嘘的习惯,你要去找他吗,不过我不建议你去。”“你杀了他?”小个子惊叫起来,站起来想要跑却又没有跑,他的脚在颤抖,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你喊什么,如果死的人是我你这样惊讶,我会非常感谢,可惜不是,坐下吧,说说他刚才和你说了什么,这样我们才会坦然相处相安无事,我很困,时间不多,你最好快点说。”

火光下小个子原本蜡黄的脸更加病态,耷拉的头软弱无力瘫坐在地上,“他说你的钱很多,说要今夜里结果了你,他说如果我不说出去,就平分钱以后各走各路。”小个子又混乱舞动手叫嚷起来,“这与我无关,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你性命的,我是被逼的,我发誓!”

韦煞塔罗苦笑一下,见钱眼开见利忘义的家伙,抖抖腰间的钱袋,自己差点死在这几个破铜币上,父亲大人和哥哥一定会笑死的,解开腰带把钱袋投掷过去给小个子,“小个子,打开看看,你们想要的钱。”小个子原本习惯性低头变成抬头,困惑不解望去,不耐烦的字眼写在韦煞塔罗脸上,他不敢动手怕自己低头瞬间脑袋不翼而飞,“我问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游侠的手今晚指令一道任务,就是你的任务,我正好遇到思壮哥就在下楼时,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拉住我到暗处说一起去响应,我想他是疯了,他要我说是韦福善的曾经朋友,我不认识他只知道他很彪悍,我不敢逆他的意思,再说我已经身无分文,再不交房费老板就会赶我出去,所以我只好答应他,但我真的没有想过他要杀你。”小个子托盘而出,怕是不够清楚又补充,“他说两个人一起响应的话赏金会更多,我也没有多拿钱,他只给我两个金币而已。”

“在撒谎者面前你不应该撒谎的,你一直认识他,你是他的兔子,他干了你,对吗?”小个子涨红了脸,接尔哭泣连带鼻涕一起来,“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若是我反抗他会杀了我的。”“我是个有耐心的人,但现在困了没有耐心再听你撒谎,看来只有杀了你,这样我今晚才会睡个安稳觉。倒数三声开始杀人,三,二,一。”

“少主为何如此着急要杀我呢,难道我们不可以好好聊聊吗。”一个很甜美的女人声传来,又是玲珑一般的笑声,“我不知是什么破绽,让你看穿的。”

我的父亲大人,你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呢,若是你有心帮我又不想伤害我自尊的话,就认真一点,派个会乔装打扮的人,一个男人没有喉结怎么能做男人呢,难不成是内侍?“如果你愿意脱光衣服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我现在不想看,我很困,睡吧。”

“少主,你不说出来的话今晚谁都不用睡,我就在旁边说话,不然你就杀了我,只是我怕你杀不了我,我不是那个莽夫。”韦煞塔罗侧身躺在地上,眼睛紧闭嘴里有气无力回应,“我可以杀你的,但不是现在,再说我不喜欢杀女人。”轻轻的脚步靠近,是小个子的脚步声,接着她紧挨着韦煞塔罗睡了下来,一手搭在他的身上,咬着耳朵轻声道,“我听说少主以前很喜欢女人的。”

韦煞塔罗面对无赖无奈翻滚到另一侧,怕是小个子追上来回头看了一下,又是玲珑的笑声,小个子站了起来又轻步走了过来,“好了,我认输,还有我告诉你,我不是以前喜欢女人,我现在也喜欢女人,以后也会喜欢女人。”

“少主也会认输,我可不敢当,请恕我刚才的无礼。”小儿子回到她原来的地方,从包囊里拿出一个酒壶和一包干粮,“你喝酒吗?饿的话这里还有马肉干。”

韦煞塔罗本来是不饿的,只是刚才杀了个人又经人提起饿这个字,倒是觉得很饿,嚼了几口马肉干,“小个子,你跟踪我多久了,我怎么一点没有察觉呢?”“少主请叫我玉石,至于你问题,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我也不必回答。”“那就打和,下一个问题是,刀疤脸要杀我,你真的会看着我死去吗,如果我没有干掉他的话。”“问得很是奇怪,你早已看穿我是冒牌的,我可以骗那个蠢货,少主难道会看不出他的意图,再说你是家族的第一杀手,怎么会要我出手呢?”“这句恭维话我爱听,下次可以再说,我不会拒绝你无休止的重复。说说,原本指望刀疤脸的,现在他死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帮我?”“指望他,我从来没有指望他的,不过是用来掩饰我的身份,我只是想不到他会起歹心要杀你,现在死了倒好不用碍手碍脚的,接下来的事情到了日光城我自然会做,少主你累了早点歇息吧。”“你不脱光衣服追问我破绽在那里吗,就这样放过我吗。”“少主,我知道破绽在那里,只不过你说过要坦然相处方可安稳睡觉,我怕你半夜起来动手动脚,所以刚才试探一下。”

韦煞塔罗困觉去了,不远处丝丝刷刷的声音也不做了理会,直到不远处的材火烧得哔哔巴巴响才翻头望去,小个子正在处理尸体。翌日树林里几缕阳光照到韦煞塔罗的眼,青鸟悠扬的叫声是早安的问候,清晨的雾水打湿衣裳,解开包袱拿出一条围领裳和一条马头裤更换,“咳咳,你不要装睡了,我换好衣裳了,我说我们要上路了。”

只剩下两匹马,刀疤脸的马和他的主人一样,不知去了何处,韦煞塔罗没有多问,跨上马背吁一声摆动缰绳。山丘上的灌木享受冬天即将来临前的茂盛,木丛中不知名的小花招展着最后的暖意,一道桃红色的砖墙凸显在山丘顶上,一条两人高攀附砖墙而上的树叉开树冠,如同一把遮阳伞,“那是艺术家的手。”尾随跟上的小个子靠近勒定马瞩目观看的韦煞塔罗旁说道。

十世纪初光明王从诅咒之地而来,穿过达尔克森林来到布斯特罗河旁建立了光明王朝,王朝的接班人他的儿子光明王二世,一个戴着王冠的艺术家,黑铁大陆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国王,一把灵巧熟练的双手,技艺精湛的美术才华,精确操控水平的能力修建了一座艺术城堡光明城,单是外围的城墙也精心雕刻,如同画廊一样美轮美奂。光明王二世悉心教导他的子民,著有《技巧的产生》《炼金术详解》两本书,枣红色的刻花陶罐,喷洒黑油的双耳瓶,粘贴黄金颗粒的盔甲和头盔,镶嵌钻石的权杖,等等,等等,当时光明城的手工匠的精湛技术已到达大陆最顶端。十三世纪随着布斯特罗河的改道,越来越多人迁离,新的聚集点变成日光城,这里曾经繁华的城镇变成废墟,残垣断壁被风沙掩埋被杂草灌木包围,最后变成没有人知道的历史。

“你很了解这里的一切。”“智慧之神告诉我的,他通晓一切的一切,他还告诉我光明王二世除了是个艺术家,还是个很好的哲人,他最经典的话就是。。。。”

国王不是用来延长寿命的,而是为他的子民效劳。

“少主,我很想听你的故事,只是时间不早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你不是打算进了日光城还叫我少主吧。”“是的,韦煞塔罗。”小个子的女声变成男人沙哑声。

“你,还有你,下马。”粗鲁的城门守卫瞪眼叫喊道,“该死的听到没有,就是你们两个,下马。”

“他们要做什么?”“收入城税,这里是大陆唯一收取入城税的地方。”前面的几个人排着队步行过去,手里拿的钱放往一个半人高的黑色雕花方形钱柜上,小个子腰间绑住的是韦煞塔罗的钱袋,伸手进去拿出两个银币一丢,向后边摆头示意守卫还有一个人,“不对,一共是三个银币。”“两个人就两个银币。”“城主的新规矩,马算半个人。”小个子无奈又拿出一个银币抛给守卫。“注意你们的马,城里不许骑,这也是新规矩,你们最后找个地方托管起来,就在进城门的右手边。”

人挤人肩碰肩更不用说是牵着马,国王城也没有如此多人,韦煞塔罗和小个子把马托管好,“这城主真的会生意,入城税,还有托管马匹的钱,脚刚踏一步就花了四个银币,若我是这个城的城主就好了。”小个子没有接话领着韦煞塔罗往人群里钻,没有走大路而是穿过一个胡同,左转右绕来到一个跳蚤市场,拔开拦在大门口中间吆喝叫卖的小贩,衣服各异来自大陆各地的商人兜转商铺询价,商谈价格为了半个铜币争得面红耳赤的掌柜无力摆摆手表示投降,市场尽头匾额上刻着‘运彩而进’的只有半个门面的商铺对比周围豪华装饰非常不显眼,商铺两侧墙壁的摆物柜几个瓷瓶垂头丧气站着,还有一个困了睡倒下,满身灰尘从不擦拭是他们的风格。

打着盹的掌柜头低了一下,稍微清醒过来朦胧的眼睛望了一下门外又再次打盹,小个子穿过掌柜后面的屏风走入里边可见一道雕花小铜门,敲打后一粗汉开门问道,“干什么?”“运彩而来。”“谁介绍的?”“你的大人。”粗汉努努嘴示意小个子和韦煞塔罗进内,一条密封的昏暗小道,墙壁两侧间隔三丈挂着一盏油灯,弯弯曲曲转过不知多少个弯道,总见天日一个豁然开朗的院落,十多个灰色袍衣男子围了上来,头额上捆扎蓝色丝带的是他们的首领,“两位贵客,例行公事请见谅。”“免了,请你和你的弟兄喝酒的。”小个子从手袖中掏出两个金币抛给蓝丝带,蓝丝带接过咬咬金币,“原来是熟客,多有冒犯,请吧。”摆摆手示意放行。走进院落后面的正厅韦煞塔罗低声笑道,“若是搜身你就露陷了。”“少废话,此处禁言,小心行事。”话完一个身穿紫色直裾男子狗头笑脸扑面而来,“欢迎两位贵客大驾光临,请随我来。”脚步却是没有挪动,小个子从腰间钱袋中拿出五个银币递过去,狗头脸笑脸嘻嘻开始挪动脚步,往墙壁上一处机关扭动,正厅右侧涅一声闪出一道铜门,步入内是荧光石灯照亮的往下的楼梯,楼梯尽头又是一闪铜门,打开后传来笑声叫喊声咒骂声,“两位贵客,我就送到这里,预祝你们运彩而归。”

“赌场?你真的太了解我了,知道我喜欢这个。”韦煞塔罗悄声道。“认真一点,我们的目标就在这里,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遇上他。”“运气好?如果运气坏的话怎么办。”“你很喜欢这里,你不会介意在这里不走的,不要再多话,我们办事去。”

手气臭死的赌客丧气甩牌而去,韦煞塔罗就着空位坐下,台前的三个人对视一下,其中一个开口,“伙计,这里是十个金币起算,你确定玩吗?”“我就是看你们玩得大才坐下的,发牌吧。”又一个赌客甩牌而去,留下一句诅咒的话,还有韦煞塔罗面前的一堆金币,还有一个站在韦煞塔罗背后面无表情的小个子。

还是这里好,不赊不欠现金交易,比起监狱里的几十万金币实在,我怎么又想起审判者刺鬼屠夫这三个混蛋呢,哈哈又一个羔羊坐下,“三位,十个金币起算太小了,你们两个不想翻本吗,玩大点一百个金币起算。”

之前开口的是这里的庄家,自从韦煞塔罗坐下后他的金币就只出不进,闷气憋曲不乐意道,“伙计,玩大的请上贵宾房,那里一百个金币起算。”“我怎么不知道的,在那里?”一个抹胸濡裙的妖娆女子走了过来,娇声邀请韦煞塔罗莅临贵宾房,小个子在后头帮忙收拾金币,实在太多唯有请人帮忙。

贵宾房锁上房门里面的气氛极其安静,带着金色面具的四个大汉分列四个墙角站着,房间两侧布置有长台几,台几上摆放着果品干肉脯葡萄酒,蓝彩瓷造刀叉酒杯一旁摆放,长板几旁边靠背无扶手椅数张,一个撩裙交脚而坐的妖艳女子无聊摆弄着指甲,中间萤石吊灯下平行排列有三张桌子三个牌局,十二个专心盘算牌局的人,还有六个赌客各自坐在熟知的朋友后面观看,没有空位韦煞塔罗唯有走到一个赌客背后观看,小个子拿了干肉脯和两杯葡萄酒过来。

原本的计划都是我去想,发布任务是个开端,结果被我的父亲大人搅和掺进一脚,漫无目的跟随一个派来的人,被卖了还帮数钱的悲哀,还不如单枪匹马找韦福善,最重要的一点我不被牵着鼻子走,父亲大人总喜欢这样,安排我的一切,安排我的人生。尿遁而去,让苍蝇无处可寻,只是苍蝇霸占我的金币,还有我的钱袋,无力抗拒唯有听天由命。

等待总是漫长的,即使是一局牌的时间,也可以让时间变得如同日夜转换一样,兜转一圈之后韦煞塔罗知道门口最右边的牌局是最难打的,相对于其他两台桌,丝绸抹汗的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房间似乎不是很热,桌是冰冷城的冰几所制散发着冷气,他是输得太多冒汗,转头招招手示意妖艳女子过来,“去拿五万过来。”

“客官,你的手气不是很好,不如改天再来。”赌徒输红眼最嫉恨别人唧唧歪歪说自己运气不好的话,“混账东西,我没有钱给吗。”“我们从来不怀疑您的钱,只是从昨晚到现在客官你已经欠了二十万,来人,送这位客官回去取钱。”两个金色面具大汉立刻走过来,搀扶着满嘴诅咒胖男人出去。

“这位客官,您似乎等了很久,不如入座吧。”嘴角堆砌桃花笑的妖艳女子招呼着韦煞塔罗,胖男子被送出去却走进一人,后来跟着两个壮汉,那妖艳女子又赔笑,“不好意思客官,我想你需要等下。”

转头望去妖艳女子摇曳着细腰扑向门口那年轻男子,紫色直裾头戴紫冠腰间别一颗贴金青金石玉佩,婴儿脸乳白胖嘟嘟的,一字剑眉两眼圆亮鹰勾鼻一字须,“我的大人,我的心肝,想死我了,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好让我去迎接。”话完一帖狗皮膏药贴上去,两个肉球有意无意触碰挑逗,年轻男子浪笑道,“那你为何不去找我呢?”“大人说笑了,我想去可城主不让啊,来来坐下,你的脚受累了。”

“等等,这次序总要按先来后到的吧,我可是在这里等了很久。”小个子的示意并没有太多作用,韦煞塔罗微笑道。“既然有人在前那我就歇息一下。”年轻男子回应,妖娆女子却是瞪了一眼,“我的大人,你是贵客,理应在前。”

“我玩累了,妖女,你帮我收拾一下,送去迷魂楼给我。”桌上一瘦子见状割利相让位置,韦煞塔罗和年轻男子坐下牌局开始。

“这位朋友很是陌生,第一次来吗,怎么称呼?”年轻男子入座后问道。

“罗伯唐韦煞塔罗,你呢?”小个子的心被脚踹了几下强忍着痛平静下来,刚踏步欲出门口的瘦子回头看了一眼,之前恶心韦煞塔罗无礼的妖娆女子想要挪步过去道歉赔笑,三桌赌客不由从新审视这个年轻人,无礼是要有资本的,变色龙家族的人就有这个资本他们暗想。

“我叫韦福善,日光城城主的儿子,那你父亲是?”“半个铜币,如果你愿意后面可以加上大人。”众人忍住口起呼之欲出的‘啊’,“久仰久仰,他们一直说的原来就是你,哥哥,你真的是我的偶像。”偶像,韦煞塔罗愣了一下想要喷笑,“打完牌我尽地主之谊,我们去潇洒潇洒。”

自从被封为偶像后韦煞塔罗的手气糟得要命,想要振作无能为力,每局来的都是最小的阵列带上药剂师和几个国王,魑魅和魑魅影子厌恶和远离他,摆摆手示意小个子拿酒过来,灌了几口精神一下运气稍微好点。

这局两个小排列方阵,又可作五个双出,外带魑魅和魑魅影子,一个药剂师,放小排列方阵出去,随时被炮轰,双出又太小,随时被药剂师以上的牌砸死,韦煞塔罗想到头爆出烟,思索结束微笑一下放了一对狗出去,没有人理会,接下来的四个双出都没有引起屠杀,桌上的人目瞪口呆看着魑魅影子,慌乱去阻拦已经来不及,目送魑魅带着药剂师逃跑。

“你们真的是混蛋,为何不阻拦。”韦福善生气发问,“谁知道他是混血魔鬼,而且出的牌太小,总不能让我的恶鬼去拦阻吧,那是骑士皇后和国王的职责,在谁手上的?”“都在我手上,但这里都是守城者护队,我不愿拆散。”面对韦福善的质问另外两个赌客无奈解释,却没有人敢问韦福善手上的牌,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手上有大小山神三个,恶鬼两个,月晕三个,都窝在大本营憋屈死去。

自从这局开始韦福善的手气开始变坏,最后实在打不下去甩牌出去,“哥哥,不打了,我们出去透透气。”妖艳女子过来点数收拾,韦福善已是颗粒无剩,韦煞塔罗这边则是换成一张钱庄的大额金票。

顺着楼梯往上开门,同样的正厅,只不过不是原先进来的那个地方,走入庭院天色暗淡暮色迫近,还是有二十来个乌衣大汉侍候着,不同是他们没有搜身而是警戒。一排枣红色的砖房接住庭院,再远处却是灰白色石头叠砌的矮屋。

枣红色的墙壁雕刻着风流女子图,吊顶的七彩琉璃灯渲染着下面的莺歌笑语,身穿抹胸濡裙樱桃小嘴染红香气扑人的妖娆女子,狂花在前关顾的浪蝶在后,刺绣锦衣的达官贵人左拥右抱酒醉灯迷嘻哈作戏,一老鸨迎了上来,“大人,你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好让我去迎接。”“准备一个上好的厅房,酒食上你们这里最好的,不,最有特色的,我有位远来的贵客。”

小个子用手肘捅了一下韦煞塔罗,韦煞塔罗会意道,“不知这里是否有厢房,我这位小兄弟要休息。”“有的有的,我们这里除了厢房还有姑娘呢,待会一起送去。”老鸨拊掌满脸桃花推销着迷魂楼的特色,“姑娘就不用了,顺带送酒食就行,你叫人领他去吧。”

注1:元老的代理人,指的是当选元老院成员的领主若不前往国王城居住,指定人作为自己的代表出席元老院,一般都是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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