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兮炎望天兴叹，发现卫栖和根本没在意他，紧抿着双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默然地摇摇头，拍拍巨汉岩石一般的手臂，“孩子还小，别摔了。”
巨汉好像是没听懂，脑袋偏了偏。
“唉——”主人伸开双手将因衣调整到看上去舒服一些的姿势。
“不好意思，这家伙脑子不太好。”卫兮炎弯曲手指点点自己的脑袋，“小时候生病给烧傻了。”
“大族长想如何安排我们？”
“那还用说？你从小流离在外，该学的一样没学到，我都替你可惜。先从基本的开始学起，能爬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的了。因衣我本就打算留在身边的，才不需要你们两个小的费什么脑筋。啊对了。”卫兮炎看向被鬼侍团团围住的明时，“有些东西，还得我亲自教你，别人还教不了。”
他勾了勾手指，山洞里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从中喷出一股灰尘。
栖和眉头一动，才想起留在因衣身边的两个鬼侍，在刚才的响动中消失了。
“有些事情不是有天赋就行的。你现在就像用木桶浇花，控制不住力量，还浪费许多。想必已经快到极限了吧？”
卫兮炎自问自答，“我想也是。你又没个师父教，没死就不错了。”他朝巨汉挥挥手，巨汉迈动地动山摇的步子，走到明时身边。全身鼓胀到半透明，看上去一戳就破，明时此时已经两眼翻白，口眼鼻耳中不断流出不知是血还是口水的暗色的粘稠液体。他的身体已经不像是常人那般挺直，四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怎么看都不像是还可以站立的样子。可他仅凭进入体内的鬼侍维持站立的姿势，就算如此，也只是站着而已。巨汉扬起脸盆大的巴掌，向下扇去。明时的皮肤瞬时四分五裂，血雾弥散了好一阵子，才缓缓沉降在地面上。大大小小的肉块混杂着白色骨骼四散降落，就像一个鲜红的巨大爆竹炸裂开来。
将老钱的残肢收拾整齐，孤山道人幽幽地在栖和身后叹了口气。他低声说了句什么，但是栖和没有听清楚。
血腥味被夜风很快吹散，四周忽然燃起幽蓝的鬼火。一个比黑夜还要深重的人影慢慢浮现，将应该属于明时的魂魄用锁链禁锢起来。那魂魄碰到锁链的同时，就张开空洞的嘴，无声地嚎叫。深黑的人影转向卫兮炎，上半身微微前倾，像是对他鞠躬致意，然后连同明时的魂魄一起，融入夜色之中。
“那个鬼差的面孔你看清了么？”卫兮炎挠挠脖子，忽然问栖和。
栖和没有作答。
“你的力太散了。”大族长伸手勾住栖和只矮了他一拳的肩膀，面露惊讶，“我记得——唔——也罢——”
“大族长想说什么？”
“我看你最应该学的是怎么为人处世，至少得学学跟长辈怎么说话。别以为能力强就能掩盖品性上的缺失，这一招很久以前就有人试过的，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