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议室里,大多数的领导都在,他们坐在上方,下方是三组的全体成员。
“社稷啊,你是咱整的,成了这副局面?”
问话的是副局长武茂才,是他把陶社稷从县公安局提上来的。陶社稷做事一向稳重谨慎的,却闹下这么大乱子。
陶社稷再次把事情的始末交代了一遍,低着头,不敢再看上边那一双双雪亮的眼睛。
“那些记者确实全部被你们控制了,还带回局里了?”王正问道。
陶社稷沉沉的点点头。
“那这些新闻和照片是从哪里来的?还在忽悠我?”
王正都快被气炸了,把几份报纸一起丢给他。
陶社稷没有翻开,都看过了,带着哭腔说道:“确实全部控制住了,资料全部销毁了,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下边的三组组员都齐齐点点头。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先停职查看吧。”
王正叹了口气,其实他还是蛮欣赏陶社稷的。
一听到停职查看,陶社稷抬起了头,急促说道,“局长,我,我可是照你的指示办的啊?”
王正脸色大变,拍着桌子高声说道:“你现在还赖在我头上了。我指示的?我有指示你动手吗?我有指示你和记者们交手吗?”
陶社稷还待再说,姚刚川拍起桌子,阻住了他,“别再狡辩了。你打电话给王局长时,我就在他旁边。你以为冤枉了你?马上我们就要到市里去开会,肯定是一顿臭骂,还有给关着的记者,你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正在此刻,王正和姚刚川的手机同时响了,两人相视苦笑,挨骂去了。
穆承业带着小组几乎把珠宝行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几乎连一根毛、一块泥都没翻过,还是没能找到什么。
把当天的店员召来,重新询问了一番,得到的答案和卷宗里显示的一样。
监视录像翻来覆去看了四次,也没发现可疑之人,得到的结论和之前三组的类似。
综合起来,找不到更有价值、更有突破性的信息,看来也不是三组的太没本事,实在是材料不足,难以下手。
再这么如乱头苍蝇胡转,也不能找到什么,穆承业把几人召集起来,又盘坐在报纸上,开个小会,各抒己见,头脑风暴。
周兴仁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根据店员们的叙述,当天的劫犯直勾勾奔向值钱的柜台,让营业员装走的珠宝均是价值昂贵的,留下的全是不怎么值钱的。说明劫犯对珠宝行如数家珍,知道哪些值钱哪些不值钱。在店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就是营业主任,其他的营业员也只知道自己柜台物品价值几何,对其他的柜台就只能略知一二了。
众人均觉有理,穆承业问道,那你觉得为何会这样。
周兴仁回道,我认为监守自盗的可能性很大。除了自己人,怎么能如此熟悉呢?
马修远也比较同意周兴仁的观点,如果是外边的劫匪,他们不知道珠宝行的情况,会事先在珠宝行内外进行长时间的监测。首先是对周边交通路线的监测,每条路通往哪里,人流量、车流量如何,何时堵车何时畅通,以便随时逃跑。再次是对摄像头的监测,在什么角度可以避开摄像头,就能尽量少泄露各人的信息。还有就是对警流的监测,巡警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会走,大概停留多少时间。然后是装作顾客一拨拨的在珠宝行里购物,观察里面的具体陈设,柜台的设置,最值钱的放在哪里。
从珠宝行内外的监视录像开看,没发生任何异象,没有人刻意进行监测。再专业细致的惯犯,劫案发生前因为善于伪装,不会有人注意。但事后调取监视录像还是能发现问题。伪装始终是伪装,掩饰始终是掩饰,不会做得丝毫无破转。但这一次却看不出来,难道劫匪真的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蒋钺想了想说道,珠宝行是买了保险的,如果被抢劫,是能得到理赔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的确有监守自盗的可能性,自己偷自己的,然后向保险公司理赔,那些被偷的就拿到黑市上去贩卖,能多赚一笔。
秦陇民和黎远图却不认同这个观点。
首先老板罗大福已经那么多钱了,还是政协委员,人大面大的,犯不着为了这点钱搞这么大的事出来,一旦被查出来,钱得不到,还要坐牢,身败名裂,后果太严重了。
其次保险公司也不是吃素的,想讹他们的钱,难得很。这种风险巨大,后患无穷的事,监守自盗可能说不过去。
众人争论不休,吵得兴起,忘了下班的时间。
穆承业本说乘公交车回家,自那晚激情三次后,他与姐姐又回到了如胶似漆的甜蜜期,以前是不想回家,现在是时刻思家心切。却接到一个电话,是陶社稷的。
在局里,两人走得很近,陶社稷性子直,没啥花花肠子,穆承业与之气味相合,有空时喝喝酒聊聊天,互为知己。
公园边上的一个小烧烤摊,是两人常去的地方。
“我这次是完了!”陶社稷一口一口的不停喝酒。
穆承业直接把酒瓶给夺了过来,“不就停职调查嘛,韩队、我还有其他几个组长,都遇到过,哪次不是雨过天晴?”
陶社稷打着酒嗝,直摆头,“这次不一样!以前要么是没按期完成任务,要么在抓捕中误伤群众,影响有限,无非程序罢了。我这次捅了大篓子,上了报,社会上沸沸扬扬,政府和局里也限于被动。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敷衍了事了,一定要有背黑锅的,背黑锅的一定是我!”
“就是能雨过天晴,重新回到岗位,抱住饭碗。但肯定会在材料里记下来,有了污点,以后就没盼头了,这一辈子就完了。”
详细的询问了整个事件过程,穆承业脑子里有了很多疑问。
穆承业点起一支烟,“陶陶,不是我倾向于王局长,我和他有一个共同的疑问。既然你们把记者都控制了,资料都毁了,报纸上的新闻和照片是怎么来的?”
陶社稷抢过酒瓶,又灌了一口,“我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当时除了我的组员还有法医和证据科的,都可以证明我们确实把记者给控制了,没有一个逃的。”
穆承业摸摸脸,“这可真的怪了,难不成有人躲在暗处,把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拍摄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