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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窥视

林煜一击得手,心下暗呼侥幸,若不是同寿太过于在乎五花蛭,以至于关心则乱,此刻躺在地上的是谁就很难说了。

此刻同寿虽然已经人事不醒,但他仍然不敢放松。

现在的林煜已然深知,这里的每一个人,上至老妪,下至孩童,甚至昆虫动物,奇花异草,都有可以要了自己的小命。

他见同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却又有些于心不忍。

林煜心道:“他虽然拿我试药,但始终没有想要我性命,我要是就这样把他打死,岂不是太过冷血。”

他心中有此念头,便将同寿的身子翻转过来,用手在他颈中探查心跳,又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感觉后脑鼓起一个大包,但未见出血,于是稍微安心了些。

他见一切妥当,便起身欲走。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若是就这样出去,这身装扮太容易惹人起疑。”

他四下看了看,忽道:“有了。”

同寿和他年纪相仿,身形也是相当,自己将他这身衣服换上,不仅更加安全,最重要的是大小合适,行动也更加方便。

于是他三下五除二,将同寿的衣服除了下来,换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又将同寿的那顶方帽也戴在自己头上。

这下活脱脱一个炼丹童子。

他找来一条绳子,把同寿的手脚都困了个结实,虽然如意索就在眼前,可他自然是不敢用,也不会用。

然后又用自己那双已经在荒山野岭中穿了数日,已经快变成两条咸鱼的袜子塞到同寿的口中,这样就算同寿醒来,也不能高声呼救。

口中喃喃自语道:“你留我性命,我也饶你不死,不过这臭袜子就当是报刚才蛇毒之仇了。”

临出门是看见如意索躺在地上,心想:“这绳子极是灵动巧妙,待会他醒了,要是操控这绳子给他松绑,那我这下可白忙活了。”

顺手抄起如意索出了柴房,反手带上了门,又看了看手中的如意索,心道:“这是个好东西,可惜我不会用,不管他,先揣着,宝多不压身。”

他蹑手蹑脚的从丹房走出来,四下看了看,左右无人。于是顺着来的路往回走。

这路他本来已经走过一次,本该有些印象,可这里房屋实在太多,处处是飞檐绘梁,勾心斗角,前前后后的房子几乎都是一个样子。

他在这里来来回回绕了大半个时辰,却始终没有找到路出去,反倒是连刚才的路也给绕的不记得了。

说也奇怪,这诺大的碧落剑宗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即使要倾举派之力寻找异宝,也不该将大本营弄的像座鬼城啊。

心中正在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嗖嗖”破风之声不绝于耳。

他心下大惊,连忙闪到墙角,但是破风之声仍旧。

林煜定睛看了看四周,并没什么人,又仔细辨认,发现这声音是从屋顶上传来的。

他慢慢伸出头向上看去,只见一道道身影在屋顶上飞掠,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是单看装扮,也能猜到应该是碧落剑宗的人。他们一拨一拨的经过,看样子应该要赶往某处。

林煜心中极其紧张,好不容易跑出来,万一被发现,那可前功尽弃了。

他四下张望,见到走廊尽头处有一座不小的假山,心中寻思道:“现下先到假山中躲一躲,等天色暗一些,再摸黑出去,应该就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他仔细听着屋顶的声音,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这些修行之人,五识敏锐远超常人,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抓个现行。

他在墙角处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听见破风之声远去,逐渐一点也听不到了。

他探出头来,又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确实无人,也听不到声音,于是蹲下,摆了个百米冲刺的姿势,双脚用力一蹬,箭也似的朝假山冲了过去。

走廊其实并不长,但是林煜却是心急如焚,觉得这走廊似乎是这辈子跑过最长的一条路,又觉得自己跑的实在太慢,几乎是在原地跑。

此刻只恨自己腿太短,或者能有一对翅膀,能一下子就飞到走廊的尽头。

好不容易跑到假山,已经是气喘如牛,心脏狂跳。

他不感稍停,忙往假山山洞中跑去。

这假山由许多大石堆砌而成,外观上看起来无甚规律,说是一座假山,倒不如说是石林来的贴切。只这些石林堆得较高,成了一座小山的形状。

石头堆砌的空隙中形成了许多小山洞,洞中道路通畅,应是建造者有意为之。

只是山洞并不甚高,以他现在的身高刚刚好可以打直了腰杆走路,若是个子长得再高一些,那行动就非常不便了。

他走进来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里面幽径曲折,一条路往往还有岔路口将其分开。

石头堆砌而成的山体有很多缝隙,有些地方少了一块石头,露出一个小洞。这样的小洞又可以直接到隔壁的小路,又或是可以去到山洞的另外一层。

林煜在洞中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虽然不至于迷路,但要记清楚每一条路却也是非常困难。

他暗自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路痴”。

他爬到山洞的第二层,找了个地方坐下,心想:“他们这样兴师动众,想必一定是什么绝世的法宝”。

“哎,可惜我还只是个小虾米,若有朝一日我练成了旷世奇功,再配上这绝世法宝,那还不是想推倒谁就推倒谁,哦不,想撂倒谁就撂倒谁”。

“现在还是保命要紧,要是一不小心被外面飞剑法宝砍了脑袋,岂不是又要投胎”。

忽的,他又想起了叶蓁蓁,觉得这个妹子还真是不错,要是放在自己读书那会,怎么的也得是个校花吧。

嗯,刚来就认识个校花,看来我这运气也不算太差。

他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远处地下枯枝“咔嚓”一响,接着听见急匆匆地脚步声。

林煜大惊,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连忙伏低身子,不敢稍动,连呼吸都极为低缓。

只听有一人说道:“葛师兄,是在这里吗?”

林煜一听这人声音有点熟悉,自己在这里见过的人不多,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又听另一人道:“之前都交代好了,要是我们分散了,便在这假山旁的银杏树下见。”

林煜心道:“想必这人就是那葛师兄了,不知他二人要干什么。”又仔细想了想,却还是想不起先前那声音是谁。

那熟悉声音又道:“我心里还是担心的很,刚才临走的时候师傅为何单单把李师妹和方师姐留下,是不是师傅发现我们的事了。”

葛师兄道:“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可能师傅有话要交代,等会她们自然过来了,我们先到山洞中躲一躲,莫让其他人瞧见。”说完两人便朝山洞走来。

林煜此时在假山山洞的第二层,整个身子藏在一块凸起的石头后面。见他们两人走过来,忙又缩了缩身子,深怕给他们发现。

林煜听着他们走进洞,刚走进几步,那葛师兄便道:“就在这里吧,外面不会注意到的,进去太深了等会她们来了我们瞧不见了。”

那熟悉声音嗯了一声,接着一阵衣服悉索之声,想是二人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那熟悉声音道:“葛师兄,你说我们这么走了,师傅他们会不会来找我们,要是被抓到怎么办。”声音微微发颤,显得有些害怕。

葛师兄安慰道:“放心吧,这次异宝出世,各路人马都跑到这招摇山,其中不乏一些三教九流,妖魔邪修,这些人那个不是想分一杯羹,那个又是好惹的。到时候一定免不了争夺厮杀,到时候师傅找不着咱们,只会以为我们为捍卫宗门牺牲了,这笔账自然会算到他们身上。他那里会想到我们已经远走高飞,逍遥自在去了。”说完嘿嘿一笑,显然是对自己的计划颇为得意。

沉默了一会,葛师兄道:“你怎的不说话。”

那熟悉声音缓缓道:“哎……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师傅,我小时爹妈就病死了,自己一个人无依无靠,每日就去别人家里偷些吃的,有时候给别人抓到了,免不得要吃一些皮肉苦头。后来师傅将我救了回来,还传我法术,教我修行做人,可没想到今日…….”说道此处就没了声音,想来是往事历历在目,说不下去了。

又听那葛师兄道:“一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你莫要叫他给骗了,他要是真那么好心,为何掌门师伯要将方师妹嫁到点星阁那个姓杨的,他却丝毫不加任何阻难,他明知道我和方师妹情投意合,却不顾及方师妹的终身幸福,要将她嫁给一个自己都没见过的人。这还不是因为他想给自己找个大靠山,点星阁,仙盟五尊,哼!”语气中满是怨恨。

只听那熟悉声音道:“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师傅平日里待我们不薄,若不是怕你带走方师姐后,他们来要李师妹去顶替,我是绝不会走的。”

那葛师兄压低了嗓子,怒道:“怎么,你后悔了吗!我上次亲耳听到掌教真人对师傅说,要将李师妹嫁出去,我好心好意来提醒你,让你早作准备,你现在还来怪我,那你不要走了,我和方师妹走便是。”

那熟悉声音道:“不是的,不是的。葛师兄,我没有怪你,只是念及师傅平日的好,心中有些不舍。说到底,我还是……还是要和李师妹在一起的。”

林煜心道:“这葛师兄居心不良,说什么听到掌教真人的说话云云,八成是编个故事骗他这个师弟,让他给自己做垫背的,掌教真人聊八怪,是你随便听得到的吗!”

葛师兄道:“这次异宝出世,正魔两道全都来凑热闹,真希望他们打起来,然后再多死些人。到时候少了我们几个,也就看不出来了。”

林煜听到此处忍不住气往上冲,心道:“这家伙可真是坏透了,你要带着你的心上人逃走,而且还是在师门有难的时候,那也就罢了,怎么还希望自己同门多遭毒手,这心肠都烂透了吗!”

他对此人颇为鄙视不屑,鼻子里忍不住微微哼了一声。

说话的这两个人,都是身负修为,这一声虽轻,却还是落入了他们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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