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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通天斗法

月光朗朗,照在那黑衣人清瘦英挺的脸容上,剑眉虎目,眉宇之间隐隐带着暗黑色的阴邪之气,不怒自威。

蚩尤惊骇狂喜,热泪盈眶,一颗心险些要爆炸开来,当下便要冲出树林。

晏紫苏蓦地将他拉住,低声道:“呆子,你爹……你爹有些古怪,象是被妖人附体……”

蚩尤心中一凛,果然发觉乔羽眉宇之间邪气甚重,目光呆滞,嘴角挂着奇怪的阴鸷笑意,与从前正气凛然、英武果决的形状大不相同。

何况父亲素来不擅音律,又如何会吹奏这诡异的骨笛?又如何有这般阴邪可怖的水属真气?蓦地想起先前段聿铠所说的“乔城主还在那妖魔的手中”,心下更是猛地一沉,难道父亲果真被什么凶厉的妖魔元神寄体了么?一时惊怒骇惧,冷汗涔涔。

当是时,轰声巨响,漫空水浪。那通天河冲天炸飞卷起的十丈高的巨大水墙,挟带惊神骇鬼之势,朝着白帝猛地当头砸下!

气势雄猛,水墙未至,河岸草地已应声迸裂开无数隙缝。

一道巨大的气浪在水墙与万千水球的挤压下,蓦然迸爆开来,宛如无数光弧涟漪瞬间扩散,在月光下闪过万千耀眼银光。轰然连声,气浪光弧撞击旋舞,四周的树木、僵尸纷纷迸碎,裂断横飞。

白帝依旧坐如磐石,悠然吹埙,埙声苍凉悲阔,身侧白光气墙慢慢旋转,凝重滞缓,如拖带万钧之物。头顶九块巨石白光滚滚契合,严严实实,他仿佛置身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银白光柱中。

“轰隆隆!”巨响之声接连迸爆,光芒眩目,气浪飞炸。水浪如暴雨倾盆,巨瀑飞泻。两岸树木摇摆断裂,碎枝乱舞。

蚩尤与晏紫苏站在树梢上,只觉四周白蒙蒙的尽是凄迷水雾,倒像是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气息翻涌,跌宕起伏。晏紫苏衣裳鼓舞,飘飘欲飞,若非紧抓蚩尤大手,只怕早已被那巨大的冲击波抛飞到九霄云外。

骨笛狞厉凄诡,真气阴寒汹汹,狂风怒舞,气势滔滔。蚩尤身在数十丈外,仍不得不凝神聚气,抵抗那逸散撞来的层叠气浪,体内翻江倒海,惊怒更甚。

此妖真元之强,绝对在神级之上,自己若想要将他迫出乔羽躯体,实在是难如登天。但父亲命悬此人之手,生死攸关,岂能退却?暗自咬牙打定主意,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将这妖魔驱出父亲身体!

却听骨笛凄厉破云,“轰”的一声爆响,万千水浪忽地冲天飞卷,盘旋绕舞,在月色中形成巨大的水龙。

无数水球环绕水龙电速旋转,突然纷纷汇入水龙之中。数以万计的尸蛊幼虫在那那道滚滚水龙中急速蠕动,色泽眩目,远远望去,犹如一条巨龙体内的亮黑脊柱。

水龙横空怒舞,通天河上游汹涌而来的滔滔河水随着骨笛破空冲起,持续不断地汇入半空的水龙中,越涨越大,转眼间便变作直径六七丈、长四十余丈的妖物,滚滚盘旋,在上空缭绕飞转。

两岸狼籍,草木残败,茂密的森林竟似被龙卷风横扫卷席,或断木裂枝,或连根拔地而起。无数僵尸鬼兵层层叠叠的包围着白帝,发出震天价响的嚎哭,白骨缤纷,腥臭浓郁。

白帝依旧盘膝坐地,须发似钢,衣袂如铁,周身如连地磐石,白光真气滚滚旋舞,顶上的九块巨石契合成的石墙亦完好无损。只是四周的草地都已经裂为万千深洞巨缝,不断地有浑浊的黄水汩汩冒出。四周地上堆满了爆裂的尸蛊残壳和粉碎的白骨。

适才黑衣人这倾河裂地的万钧连击,竟不能奈白帝何!

黑衣人哑声笑道:“白帝陛下的‘托体同山’果然厉害。嘿嘿,不过这埙声悲郁迟滞,听来拖泥带水,可就不如何高明了。”话语间,骨笛悠扬跌宕,空中那水龙随着韵律上下翻滚,蜿蜒飞舞。

四周数千僵尸鬼兵哭号着围拢紧逼,在白帝身侧冲击绕走。

白帝恍然不觉,只是低首吹埙,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那悲凉刻骨的乐声中。那悲怆而雄壮,苍凉而沉郁的旋律徐徐缭绕,头顶巨石随之顿挫盘旋,一点一点地压了下来。

白光闪耀,巨石倏然没体而过,白帝竟似乎陡然化作了一尊石人,只是十指依旧在微微跳动,口唇翕张,埙声悲凉依旧。

笛声诡秘,真气阴寒凌厉,霜风鼓舞,冷气森森。

不知何时,通天河河床冰霜凝结,在月光下闪耀着金属似的光泽。林中草地寒露似珠,闪闪发亮,漫漫枝梢上罩盖着厚厚的白霜。

就连蚩尤与晏紫苏周身上下,也敷了一层薄霜,被真气所激,化为流水,却又立即冻结。

晏紫苏站在树梢,周身冰冷,牙齿打颤,忍不住往蚩尤怀里钻去,颤声传音道:“此人的冰寒真气好生厉害,寒冰宫的风道森比起他来,真不知差了几千几百倍……”

蚩尤念力感应,心中凛然。那黑衣人的真气仿佛汪洋大海深不可测,冰寒彻骨。当日自己在日华城外的树林中与黄河水伯激战时,便曾骇异其冰寒真气的凌厉浩荡,然而与今日这黑衣人相比,冰夷却又相去甚远。

但这黑衣人真气最为古怪之处,却并非其浩瀚深远,而是犹如乱流穿梭,混杂无序。蚩尤虽非身处其真气攻击的中心,亦觉得万千极寒气流凌厉缭乱,变化无形,莫测其始终,不知其究竟,竟不知该如何防御,如何抵挡。倘若那黑衣人此刻全力进击的是自己呢?一念及此,心下森寒。

以他眼下之力,要想击败这妖魔,已是难如登天,而想不伤父亲躯身,将妖魔元神迫出其体外,更是近于不可能。思绪飞转,想不出一个解救父亲的万全之策。

水龙轰然怒舞,随着笛声瞬息变化,忽而俯冲卷缠,忽而甩扬腾舞,犹如天河迤俪横空,又犹如巨蛇盘旋,择机而噬,与那滚滚交迫的阴寒真气、漫漫围困的尸骸鬼兵组成立体阵势,四面八方挤压着白帝,似乎要将他生生缠绞击碎。

道道银光气浪撞击在石人似的白帝身上,轰然翻卷,四下迸飞,一圈圈的冲击波排山倒海似的反撞汹涌,万千树木倾倒断舞,林涛狂啸。

白帝巍然不动,似乎已与天地同化,埙声悲凉壮阔,如昆仑日落,沧海月明。

蚩尤心下一动,忖想:“是了,这妖魔的真气混杂凌乱,变化难料,若是一心想着变化对抗,正着了他的道。白帝以不变应万变,反而使得妖魔的万千变化都毫无用处了。”

心中大有所悟,正自欢喜,旋即又想,若非白帝真元奇强,换了他人,只怕立即被打成肉酱了。除非真元相当,否则这“不变应万变”,终究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想到此处,又不免倍觉沮丧。

晏紫苏蹙眉道:“呆子,你爹的左胸腹也有一处伤口,定是那妖魔以九冥尸蛊控制你爹的神识,然后又附到他的身上……”柳眉一扬,传音道:“是了!这妖魔既是水妖,又将元神寄体于你爹肉身,咱们便以土、火克他,将他魂魄逼出你爹躯壳之外!”

“元神离体寄体大法”虽然厉害,但却有一致命缺陷,即没有原身庇护,寄体元神原本的弱点更为彰显。如寄体他身的水属元神极畏土性、火性,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

蚩尤想起当日祝融寄体狱卒之躯,千里追缉晏紫苏,便是因遇上一场暴雨,不得不狼狈暂退,听晏紫苏这般提醒,心中一喜,旋即又黯然摇头,传音道:“土性、火性的法术,我不过略知皮毛,又岂能克他。”

晏紫苏在他头上敲了个爆栗,抿嘴笑道:“呆子,你不会火族法术,难道还不会放火吗?”

蚩尤一愣,又听晏紫苏传音道:“这里天干地燥,到处都是树木、白骨,正是放火烧山的绝佳之地。趁着眼下那妖魔与白帝对抗,无暇他顾,快让你那几只火鸟出来显显威风罢。”

蚩尤大喜,猛地将她勒紧,哈哈笑道:“我真是个海龟蛋脑袋,不敲不破。亏得有你在一旁点醒!”

晏紫苏眼眶一红,微笑低声道:“现在还要赶我走么?”

蚩尤此时心急狂喜,没有听见她的话语,拉着她高高跃起,穿林横空,厉声喝道:“兀那妖魔,快将我爹的真身还给我,否则我就将你烧成秃毛鸡!”默念封印诀,红光闪耀,五只太阳乌嗷嗷怪叫,冲天怒舞。

“呼!”几团巨大的火焰从太阳乌的口中喷射飞旋,轰然打在黑衣人周遭的草木与尸兵上。

蚩尤大喝声中,碧木真气蓬然怒卷,青光纵横。五行木生火,被他雄浑真气这般激生,黑衣人四周登时燃起熊熊烈火。

“噼仆”连声,火光冲天,半空那巨大的水龙闪耀着淡淡的红色。数十个僵尸在火海中怪号着仆地摔倒,焦臭扑鼻,“哧哧”轻响,无数七彩尸蛊从僵尸体内破肤飞射,缤纷错落,又如密雨般簌簌跌落,焦枯扭曲。

黑衣人哑声笑道:“白帝陛下,我们在此赏月听河,切磋音律,何其风雅。你何苦叫来这么个楞小子做帮手?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骨笛旋律陡然下沉,急促阴郁,如疾风冷雨。轰然巨响,水龙呼啸着当空击下,数十道巨大的水箭从中四射飞散,破空怒舞,闪电般击打在猎猎跳跃的火海中,火焰登时熄灭。

“轰!”那水龙当头怒击,巨大的气浪冲涌猛撞,如山岳压顶。

蚩尤虽然剽悍,却非一味卤莽斗狠,深知以己之力不能直攫其锋,况且当务之急乃是将妖魔元神逼迫出父亲躯体。当下因势力导,顺着水龙破空气浪,朝外闪电反冲,堪堪避过。饶是如此,当胸依旧如遭电击,眼前一黑,喉咙腥甜,鲜血狂喷。

埙声忽止,白帝淡淡道:“阁下叫来万千僵尸,难道就不是大煞风景了么?”铿然长响,他周身白光闪耀,冲天而起,九块巨石蓬然炸舞,在半空中急旋飞绕,蓦地契合成巨大的石剑。

石剑陡然破空反转,眩光耀目,如彗星横空,星河怒泻,朝着黑衣人雷霆电射!

“陨星流光破!”蚩尤骇然惊呼,抱着晏紫苏翻身跃上太阳乌,不及调整内息,立即朝上方全速飞冲。

白帝当年纵横天下的神兵,原是金族的“小九流光剑”,由九块寒金利铁组成,锐利无双,可以随意聚散离合,变化由心。

传说当年他以此剑误杀好友,悲痛之下,便将此剑抛入昆仑山中。某日夜观星象,忽有顿悟,改用九块流星陨石为剑,称“大九流光剑”。后自创“陨星流光破”,威力惊神泣鬼,竟更胜从前的神兵利剑。

蚩尤听闻久矣,今日终于能得以亲眼目睹。

黑衣人怪笑道:“白帝陛下不吹埙了?想要就此认输么?”骨笛凄厉狂肆,节节拔高,半空水龙横扫卷舞,银光乱闪,挟卷裂地狂风,白茫茫一片朝着那石剑呼号撞去。

“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整个夜空似乎陡然扭曲。水龙轰然炸裂,石剑也蓦地迸爆为九块巨石,冲天而起。

光弧如涟漪扩散,气浪横飞。

山摇地震,爆响连声。僵尸、断木、草末、树叶……连带着山上迸落的滚滚巨石,发狂似的朝外飞撞乱舞。

白帝飘然冲天,十指捏诀,九块陨石蓦地又化合为白光耀闪的石剑,雷厉风行,纵横飞舞,朝着黑衣人急风暴雨似的进攻。他适才不动如巍然大山,此刻一旦行动,则如闪电霹雳,迅捷无匹。

黑衣人吹笛依旧,笛声更见诡异凄厉。水龙滔滔冲天飞卷,将白帝的“陨星流光破”一一格挡。两相撞击,气浪迸炸,声势惊人,两岸原已龟裂的草地登时崩塌飞撞,土石蒙蒙。

万千行尸走肉怪嚎凄叫,随着笛声蓦地朝天怒射,宛如无数离弦飞箭,攒集冲向白帝。这些僵尸水银围涌,无孔不入,只需被他们抓破见血,则尸蛊入体,必不可免。

蚩尤怀抱晏紫苏,骑乘太阳乌在汹涌狂猛的气浪中陡然折转俯冲。五鸟呼啸,又喷出数十团火球,顷刻间便将通天河左岸焚烧为漫漫火海。

林间草地,尸鬼哀嚎,纷纷断折倒地,磷光爆闪,燃烧起幽蓝色的火焰。无数尸蛊争先恐后地从僵尸体内冲射飞逃,纷纷葬身火海。

狂风鼓舞,火焰如红舌跳跃,恣肆卷席,漫漫火光映红了山壁和夜空。

黑衣人盘膝坐地,对周遭之事恍若不见。“仆仆”低响,数十只九冥尸蛊从他体内怒射而出,仓皇逃离,而他却浑然无事,哑声怪笑道:“小子,你以为区区几把火就能将我逼出来么?嘿嘿,老子偏赖着不走,等你爹烧成骨灰,形神俱灭,我再走也不迟。”

说话间,故意将左手伸入身前的大火中,“哧”的一声,青烟缭绕,空气中弥散开皮肉烧焦的气味,肉脂化作油水滴落。那宽厚的手掌登时变得焦黑,几个手指尖露出森森白骨。

“爹!”蚩尤失声狂喊,又惊又怒,心肺险些气得爆炸开来。原以为这等大火,必可使得妖魔无所遁形,岂料他非但丝毫不惧,反倒恣意伤毁父亲的身体。这妖魔究竟是何方邪灵,元神寄体,竟能如此张狂无惧!

白帝淡淡道:“妖魔现出原形罢。”陨石剑横扫飞舞,白光激荡,将万千僵尸震得粉碎飞扬。与此同时,长袖飞舞,一个铜石镜从中破空飞旋而出,在月光下倏地亮起夺目金光,笔直地照在那黑衣人的脸上。

金光璀璨,黑衣人周身陡然雪亮,现出一具森然白骨。

乔羽仰天狂吼,似是疼痛已极,体内一道黑光扭曲闪耀,刹那间变幻为无数面容,神色各异,陡然又重新化为一缕黑光,似乎要从乔羽头顶破出飞舞,但又蓦地收敛无形。

黑衣人哈哈狂笑道:“白招拒,我本是鬼界幽魂,你这金光照神镜又岂能照出我真身?想要逼我离开这肉身,哪有这么容易!”霍然伸掌,将那金光缓缓推移开来。

蚩尤惊怒交集,疑惧更甚。

白帝的“金光照神镜”乃是金族神器,大荒五大名镜之一,可以照出任何人的元神真识,甚至可以将其元神拔出体外,吸纳入镜中,成为游离五界之外的孤魂。但这黑衣人竟似丝毫不受其害,就连适才现出的神识也是多达数千,难道他竟是无数魂灵的集合体么?

想到竟连白帝的“金光照神镜”也不能将这妖魔从父亲体内逼出,他心中悲愤狂怒,几近绝望,脑海中浮光掠影,闪过父亲的音容笑貌,闪过他与自己的诸多情景……心中剧震,热血上涌,大吼一声:“滚你奶奶的紫菜鱼皮!”不顾一切地御风电冲,朝着黑衣人扑去。

晏紫苏大吃一惊,蓦地明白他想做什么了!尖叫道:“呆子,你想干什么?你疯了么……”想要阻拦,业已不及。

眼下那妖魔的元神正与白帝的照神镜黏着对峙,蚩尤必是想乘机将自己的元神附入父亲体内,将那妖魔神识生生驱逐而出。

但那妖魔真元强猛,远在蚩尤之上,他这般冲去,即使真能进入乔羽体内,也必被妖魔元神打散,乃至反噬!

蚩尤怒吼声中,已如闪电似的冲到黑衣人身前。黑衣人眼白翻动,冷冰冰地盯着他,怪笑道:“妙极妙极,小子竟自动送死来了……”稍一分神,金光眩目,照神镜的光芒又震开他的手掌,闪电般照耀在他的脸上。

黑衣人蓦地一震,周身扭曲,似乎被金光陡然拔起,哈哈怪笑道:“白招拒,你也忒小瞧我啦!”手掌轻扬拍出,叱道:“去罢!”黑光怒爆激射,轰然撞向蚩尤。

蚩尤早有防备,大喝声中,双手横刀,碧光从双臂经脉直贯苗刀,真气爆涨,翠光怒放,如光轮激舞旋转。

“砰”的一声爆响,气浪如狂,一轮紫光冲天迸舞。蚩尤低吼一声,喷血后飞,被那紫光重重抛入熊熊火海。

蚩尤原想以“旋光年轮”转身卸力,趁势急速靠近,再以“元神离体寄体大法”冲入父亲体内。岂料那妖魔在被“照神镜”蓦然镇住的情形下,随手一掌仍有如此惊天之力,将他瞬间震飞。

晏紫苏驱鸟电冲,将蚩尤从火海中救起,见他虽然一时动弹不得,所幸经脉完好,未受重伤,这才稍稍放心。

金光闪耀,黑衣人一阵扭曲,如烟雾缭绕,陡然腾空。怪笑声中厉声吹笛,淡淡乌光真气滚滚云集,笼罩全身。与此同时,水龙轰然卷扫横击,重又朝着白帝滚滚劈去。

寒风呼号,白光如雷电裂空。白帝右手紧握“照神镜”,微微颤抖;左手捏诀,口唇翕动,“大九流光剑”轰然怒扫,横空抡起巨大的银光,光弧闪耀,重重击在水龙上。

轰然巨响,水龙登时迸飞炸散。湛蓝色的夜空中,无数水珠银线激射飞扬,悠然洒落,方圆十里犹如突降淋漓暴雨。

就在白帝分神捏诀,使出“陨星流光破”的刹那,黑衣人乌光闪耀,哈哈怪笑,蓦地双掌齐发,急速击在那“照神镜”的金光上。

两道黑光破掌而出,如波浪飞扬迸舞,“砰”地巨响,绚光流舞,那道金光陡然弯曲倒射,电光石火间回撞在“照神镜”上。

“仆仆”闷响,白帝周身剧震,莹润如玉的脸上闪过一抹黑光,右手一颤,“照神镜”险些脱手飞出。白衣鼓舞,飘然冲天而起。

黑衣人哈哈怪笑道:“白招拒,今日被这楞小子搅了雅兴。半个月后,蟠桃会上,我再与你切磋切磋音律!”话音未落,黑影已如如鬼魅般破入水珠纷扬的夜空。眨眼之间,便消失在鬼山的峭壁陡崖之颠。

漫天水珠,纷扬飘洒。骨笛凄厉,袅袅未散。

被暴雨似的水珠浇扑,火势渐渐转小。万千僵尸鬼兵在草地林间茫然地彷徨片刻,纷纷嚎哭着步入通天河,或一头载入地底裂缝之中。

蚩尤“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怒吼着挣脱晏紫苏,跳了起来,跃上太阳乌,便欲追去,奈何全身冰冷,酸软无力,蓦地一阵摇晃,险些从鸟背上摔下。

白帝从空中斜斜飞掠而至,提着他的衣领飘然而下,盘膝坐地,淡淡道:“小兄弟,你中了他的寒冰真气,快快调息化解,莫让寒气进入骨髓心肺。”双手飞舞,一股淡淡的真气从蚩尤后背辗转全身,那森寒之意登时烟消云散。

蚩尤心中悲苦愤怒,仰天狂吼。夜空寂寥,回音袅袅。

过了片刻,心中那郁闷悲痛之情稍稍舒解,蚩尤擦去眼角的泪珠,转身朝白帝拜了拜,大声道:“多谢白帝相救之恩。”

白帝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这身碧木真气如此强劲,又有这苗刀日鸟,想来便是近来盛传的羽青帝转世、蜃楼城少城主蚩尤了。”

当今大荒五帝中,白招拒个性最为平和淡泊,颇为飘然出尘的神仙之风与长者气度。他清心寡欲,优雅谦和,遵从神帝“无为大治”之训以治国,百姓安居乐业,故深受世人尊敬。蚩尤虽非金族中人,但对他亦颇为敬重,当下恭声道:“不敢。小子正是蚩尤。”

白帝点头道:“适才那位便是乔城主的肉身么?”蚩尤眼眶一红,道:“是。”

白帝叹息不语,沉吟片刻,又道:“小兄弟,恕我直言,令尊体内元神微弱,那妖魔元神又极是凶厉,纵使能将令尊救下,只怕也命不久长。”

这话若是出自他人之口,蚩尤必定要怒骂不已,但出自白帝之口,却让他猛地一阵伤心悲凉。适才他念力探扫,始终感觉不到父亲的元神,知道白帝所言非虚。只是阔别四年,与父亲方甫重逢,狂喜未已,实在无法直面这残酷事实。

蚩尤强忍汹涌的泪水,哑声道:“家父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无论是生是死,他的躯壳绝对不能让这等妖魔占据。”

白帝点头不语,又沉吟道:“这妖魔不知是什么邪灵,体内真元惊天骇地,却又庞杂不清,象是由许多妖灵凝合而成,好生奇怪。”

蚩尤心下凛然,以白帝之见识与念力,尚且不能分辨出那妖魔的来历,普天之下,只怕再没有其他人能分辨出来了。天地茫茫,他连那妖魔是谁都不知道,又去何处追寻妖踪,解救父亲呢?

这时东面空中突然传来“嗷呜嗷呜”的怪叫声,瞬息由远而近。太阳乌蓦然抬头,嗷嗷乱叫,扑扇着翅膀,大步徘徊奔跃。

但见明月当空,星辰寥落,峭壁险峰如刀牙横空交错。一只赤头青鸟闪电似的从那白雪皑皑的峰顶冲过,在夜空中盘旋了刹那,折转电冲而下,稳稳地落在白帝的肩头,昂首睥睨。

那青鸟尖喙黑睛,头顶红毛似火,周身青羽油亮,神气十足,瞥了蚩尤一眼,便傲然扭头,在白帝耳畔低声鸣叫不已。

蚩尤心中一动,料想它必是西王母的三青鸟之一。却不知它今夜飞到此处,又带来什么消息?

众太阳乌见它神色傲慢,尽皆大为不满,纷纷昂首扑翅,怒吼不已,被蚩尤猛地一声呵斥,方才愤愤不平地扭头住声,鄙夷地乜斜青鸟。

白帝听青鸟鸣叫了片刻,微微动容,转身作揖,淡淡道:“小兄弟,这位姑娘,寡人另有要事,需得先行告辞了。”蚩尤二人连忙作揖回礼。

白帝转身欲行,突然想起某事,回转身来,朝着蚩尤微微一笑,传音道:“舍妹身为圣女,身份使然,实有不得已之苦衷。这四年来,纤纤多亏你与拓拔太子照顾了。昆仑山上咱们再好好相聚罢。”

蚩尤一愣,豁然醒悟,白帝既然知道自己与拓拔野,自然也知道纤纤的身份。蓦地热血上涌,面红耳赤,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帝淡然一笑,又道:“小兄弟,人生如曲乐,有高有低,有苦有乐,终有曲终人散之时。此曲终了,焉知不是别曲起奏之日?无需太难过了。”

蚩尤知他是在抚慰自己,不必多想父亲生死,当下红着眼睛点头道谢。生死有命,自己岂会不知?但明则明矣,难过痛楚却是难以自抑。

一阵冷风吹来,白帝雪衣飘舞,乘风而起,与青鸟一起飘飘东去。掠过滚滚的通天河,穿过大河两岸峭立千仞的绵绵绝壁,在月光中越飞越远,逐渐化为淡不可辨的白点。

陶埙隐隐,随风沉浮。月光如水,大河奔腾,四周苍凉冷落,合着这悲怆曲乐,更觉寂寥凄凉。

蚩尤怔然而立,听到伤心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晏紫苏极少见到他如此脆弱难过,心潮澎湃,柔情汹涌,紧紧地握住蚩尤的手,纤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仿佛要由此抚平他心中的悲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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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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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婚后采访,谈及恋爱心得和追求高富帅的办法,聿太太差点被迫跪键盘……记者:温小姐,你是怎样追求上聿总的呢?温昔表示她才是被追的好伐?“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欲单身成狗他偏追我,这是看人格魅力的。”记者:温小姐,聿总在家中的地位如何?“整日如饥似渴,连狗都不放过。”记者:温小姐,你这样说回家不会跪键盘吗?“我在家中我最大,任聿总江湖地位多高,回到家还不得任我摆布”回到家,某男将聿太太欺压在身下,邪魅勾唇,“请解释一下你今天的采访?”“反语反语,语文学过吧?”“哦?所以一整天文言文的口味?不过反过来就是狗连我都不放过?”某女表示,含蓄点好,而且她要表达的意思是——他和狗要争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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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到2004年好莱坞,畅想未来,梦幻中的现实,重塑传奇人生……这不是爱情!这是现实中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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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辈的约定,这一辈来履行,她住进了超级恶魔家里,恶魔不是一般的坏,她又该如何应对?“你以为我会喜欢你?别天真了,识像的赶快离开这里,别等我出手。”“切,你也别自以为是,我会喜欢你吗?咱俩最多是互相厌恶,从来没有过喜欢这一说。”………“丫头,别走好不好。”“不走留下来干嘛?”“我知道错了。”说完不管一把把她拉到怀里也不管她有多生气便吻了上去,不吻白不吻,反正也生气了。两个倔脾气凑到一起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 时空争伯

    时空争伯

    人的命运是生来注定的吗?难道我们就应该听天由命,随遇而安?不王侯将相绝对无种,只要我们坚定自己的信念并不断砥砺前行,终有一天会成为自己心中的王。本文便是描述一个随波逐流的小人物如何历经磨难一步步成为自己心中的王的故事。吾志所向,一往无前。愈挫愈奋,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