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还要挣扎一下的,所以就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只是我现在全身被捆得死死的,连动弹的空间都没有,别说挣扎了,就连想要动动手指头都困难得很。
我倒是可以吐阮家诚那厮一脸的唾沫,但他那人性格扭曲变态,说不好还让他觉得兴奋,因此我不会这么做。
尽管我怕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但我还是装作无畏的样子扬起头,对他说:“你猜荣坤铭知道你这么做,会不会改变主意,让你也和我们俩一起陪葬?”
阮家诚听了我的话,脖子一缩,显然是被荣坤铭三个字吓到了。
就算他性格扭曲,但胆子并不因此变大,我明显察觉到他犹疑起来了。
不过很快的,猥琐的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他看着我,恬不知耻的说:“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西郊监狱。到了这里,你以为你还是明城大帅府的夫人么?”
说着,又转过头去问薛娇:“你以为你还会是大帅府的大姨太么?”
“在这里,你们连人都不是!~”
“再说了,”冷不丁的,阮家诚先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然后“嘿嘿”的怪笑了一阵,说:“不妨和你直说了吧,她们薛家能控制城里的巡捕房,云城的徐家也一样可以在西郊监狱安排自己的人。只是她们张扬,我们低调罢了。我在这里做了什么,外边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一旁的薛娇一脸诧异的惊问:“大管家你竟然是云城徐家的人?!~”
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被阮家诚打过的左耳“嗡嗡”作响,但我还是忍不住吐槽薛娇一句:你是不是傻啊?现在才看出来阮家诚和徐真芸一个鼻孔出气。
一般来说,坏人都不太蠢的,因为太蠢的人做不了坏人,但薛家的人真的是又蠢又坏,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们才好了。
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我都替她们汗颜,更不要说阮家诚了。
阮家诚的笑声尖锐,震得牢笼顶上的老灰“簌簌簌簌”的往下掉。
他转过身对薛娇说:“大姨太你终于开窍了啊。真难得,我还以为就算我什么话都直说了,您也听不懂哩。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要和你作对,这全都是二姨太的意思,要我把你和夫人往死里整。对了,还有那个死了的三姨太。虽然她没有什么威胁,但又是毒哑又是毒死的,可费了我不少的功夫,还不是为了设计您两位啊。”
说完,阮家诚接着大笑起来。
“原来全都是你们在暗处捣鬼!~太可恨了,气死我了。你们别得意的太早。”薛娇差点被气得原地爆炸,说:“等我出去,我要把一切都告诉姑姑,我们薛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也绝对不会放过徐真芸那个贱人的!~”
这个薛娇真的是太天真了,阮家诚当面把什么事情都说了,就没有活着放我们出去的理由。
果然,听了薛娇的话,阮家诚笑得更凶了,差点没直接笑断气。
他笑够了才说:“今天,你和夫人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你以为你上次假装怀孕为什么能出去?还不是二姨太觉得你还有点用,能当刀使。这一次你们被一网打尽,今后的大帅府,就只剩二姨太一个主了,再也不需要你了,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旁边的牢房这下子没有了声音,薛娇显然是被阮家诚吓住了,一声不吭。
哪怕是隔着牢笼厚重的昏暗,我依然能感觉到她那边传递过来的恐惧。
料不着薛娇也有害怕的时候,毕竟这么多年横行霸道惯了,小姐脾气也耍惯了,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比她更狠的人。
“这里全都是我们的人,知道么?全都是我们的人。”阮家诚猛然扯着嗓子喊,薛娇的退缩给了他莫名的力量。
“来人,把这两个人都给我扒光,我要好好审理她们,到底都做了哪些背叛大帅的事情。”
从黑暗中上来的人,都是些生面孔,我以往在西郊监狱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徐真芸在西郊监狱的渗透,其实都停留在边缘的人物,荣坤铭的核心,她碰不着。
不过就算只是这些边缘人物,干今晚的勾当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我感到一阵绝望。
难道就是今晚?如此没有尊严的离开,就是我沈红一最后的宿命了么?
就在西郊监狱这些小喽啰的脏手马上就要碰到我身体的时候,阮家诚突然制止了他们。
薛娇已经被逼到号子的角落尖叫起来,但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
“别叫,别叫。”阮家诚像诓小孩子的样子说:“叫也没有用,没有人能来救你们的。你们知道二老爷荣江为什么去發国留学去了么?这也是二姨太的神机妙算。这唯一能救你们的人现在也远在万里之外,你们已经没有指望了。”
薛娇直接哭了出来,大声喊叫着说:“你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这些,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没什么居心。”阮家诚的笑一如既往让人毛骨悚然:“我不过是喜欢你们绝望的样子。这样的话,事情会更有趣一些。”
刚刚那一巴掌的血已经在嘴角结了茧,就连想要吐他一身的血也做不到了。
我承认自己已经绝望,我现在只希望这一切能快一些过去,但我依然不肯低下我的头。
爷爷曾经说过:“在这样的乱世里,无论红一今后遇到什么,都要咬着牙坚持,不能低头,我们沈家的人,绝不低头!~”
我想,爷爷想要教我的,可能是面对死亡的勇气,毕竟生在动乱的年代,所有人都笼罩在人性扭曲的风险之中。
没有谁能幸免,没有谁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寿终正寝。
这是我们追求和平的原因,这也是荣坤铭理想的意义。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阮家诚脸上笑兮兮的说:“现在你们可以被扒光了。”
蜂拥而上的新兵蛋子早就迫不及待,就在这个时刻,外面第一层的牢笼“哐啷”的响了一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而来的声音吓得一怔。
陈己带着西郊监狱的人黑水一般的涌了进来。
在微不可见的黑暗中,他似乎轻轻的摆了摆自己脖子,他身后的卫兵冲了上来,将徐家收买的那些新兵蛋子一下全都赶了出去,只留下阮家诚一个。
“你们想做什么?想要违抗大帅的命令么?大帅可是让我严审夫人和大姨太的,你们来这边做什么?”
陈己不言不语,一旁西郊监狱管事的副官说:“我们只是按照监狱的规定,监视审问罢了。大管家要做什么我们不敢管,但是您也管不着我们在这里看着。”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荣坤铭改变主意了呢,想不到是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