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有散吗?”子英华焦急的问。
“回爷的话,老爷今儿高兴,刚传了厨子,说是要摆酒赐席,只怕还早呢?”大海抹着胸脯,明显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儿。
事已至此,子英华也没办法,只急得一趟趟地差大海、靛婴前去去打听,那大海、靛婴接连跑了十来回,也不见诸位大人下席。急得子英华抓心挠肝的直想去燎了他们的帐篷。
最后,直熬到天边露出镶金边云来,大海才翻着脚板跑回来说,诸位大人散了。子英华听了,顿时如受惊羚羊一般,从地上窜起来,飞奔着的往父亲处去了。
虽然此时的司牧大人心情大好,但又听子英华说有要事禀报,便拿下脸来,“又有要事?只怕又是那些捕风捉影之事吧!哼!近来没时间管你?你便越发能耐了?如今外头玩那些已经不刺激!竟开始戏耍起你老子来了?现在没时间修理你,任由你飞几天,等到了卡卡图斯,看我不揭下你一层皮来,还不快给我滚。”
子英华见父亲动了怒,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正憋得满脸通红时,一旁的大哥子英武便忙上劝阻。“既然弟弟都急成这样了,又风风火火地来,父亲不妨听一听,若不是什么要紧事,再责备也不迟,若真是呢,岂不误事了?”
司牧大人说,“既如此,还不快讲,还待让人请你不成?”
子英华见父亲恩准,遂将如何无意间听见父亲同雄鹰、雪狼二位大人的之间的谈话,如何去见冯生,以及发现冯生有遭过毒打情况,一一说了一遍。
没待司牧大人开口,何苗也说:“听华少爷如此一说,老仆也觉得那雪狼大人今天的反应有些反常,来时,心不在焉,还时不时对那雄鹰挤眉弄眼的,到了大人帐前,更是魂不守舍,竟然有几分怯场之意。另外,那雄鹰也是,哪有那样儿说自己徒弟的?”
子英华见说到冯生,立马顺水推舟,“是啊!那冯生本就失忆,又孤苦无依,又生的那副模样儿,又莫名其妙的做了雄鹰的徒弟,如今又被逼着跟雪狼下山请旨,只怕大有倒卖人口之嫌。因此,依华儿愚见,父亲大人不妨将他留下,看看他们的反应。”
子英穆说:“那雪狼今日的种种反常,不过些争功之嫌罢了,倒在其次。以孩儿愚见,最大的问题恐怕还是雄鹰,虽说师父训斥徒弟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三弟也说了那孩子确实是脑子有问题,那雄鹰为何要收他为徒。要知道他们甄选传人历来严格,不可能只凭一面之缘便匆忙收之为徒。还有就是那孩子的身份,至今唯一能确认的是他肯定不是圣域之人,其余的一概不知。几样凑到一起,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不过,要留下他,反而不妥。莫不如父亲派一两个人心腹之人,以朝圣为由跟着下山,倒还合情合理。”
子英武说:“孩儿以为不然,那孩子我见过,虽可能是外域之人,但确实可人,这也难怪妹妹见了也喜欢,此其一。其二,如果在以前,雄鹰收他为传人不大合理,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以前两班使者所需的那些硬性条件,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因此,最大的问题还在雪狼身上,但无论有多大的问题都源于那个山洞,父亲大人不妨传令让他们略迟一日出发,明日再派几个胆大的人前去瞧瞧那个山洞,一切自然就水落石出了。当然了,无论明日探查结果如何,我还是十分赞同子英穆的建议,毕竟目下咱们有求于人。”
大哥此言一出,四下有赞同之声,父亲有纳谏之意,唯独子英华心下不爽之极。然,事已至此,他也只得退而求其次,主动请缨,“既如此,父亲就派儿子跟着下山去走一趟吧!”
司牧大人闻言,立马又拉下脸来:“作死的畜生,给你脸了?你胡闹也得有个限度,你难道忘了咱们因何而来了?嗯?且不说下面正在打仗,就算太平时节,像你这样的,只怕被人给卖了,要屁颠屁颠儿的给人数钱呢!你去?管个屁用?”说着便叫人将子英华逐出去。
子英华听了这话,一时没忍住,遂驳了司牧大人几句:“父亲倒问得好!我雪山之子,能落得今日这般下场,难道不是因为我们仗着圣地庇护,安享尊容,全无半点危机之感,大局之观所致?父亲总不给儿子机会,却又总嫌儿子不堪重用,刀久不用则锈蚀,人长闲置则颓废。即便是上古智慧之神慧祖,不也用了永恒的青春和无上的容颜才换得了老祖宗的无上慧典?……”
没待子英华把话讲完,便被司牧大人狠狠地啐了一口,“该死的畜生,倒把你能得。哼!现在没时间修理你,等到了卡卡图斯看我不揭下你一层皮来。来啊!即刻把这狂妄的畜生给我打出去。”
子英华有些惧了,也知道这话没法儿再说下去了,只得心有不甘的退了出来。可刚出大帐父亲便叫了一声:“回来!”
子英华虽心里发毛,却也只得转身回去。
司牧大人又叫住子英华,“回去,即刻命人好好给我收拾一下,后儿一早咱们就动身,这回若是再误,就别怪我不等你。”
子英华松了口气,答应之后,方才退出大帐。
打发走了子英华,司牧大人便命何苗带在两个人跟着雪狼大人下山走一趟,然后派人前去告知雪狼大人,让他们多等一日。又传令四方牧长推迟一日拔营,然后又命人第二天带几个人上去瞧瞧,最后,又吩咐子英武派人看着他们,方觉妥当。
话说大海和靛婴,听见子英华被骂便远远的躲开了,如今见他出来,方才打远处迎了上来。靛婴见子英华垂头丧气的,便凑到子英华的耳边嘀咕:“爷不就是想下留下那冯生公子嘛!这有什么难的。”
子英华一听,瞬间回了魂儿,忙问:“你有办法何不早说?害得今天被接连训了两回。”说着便要打。
靛婴忙说:“诶!爷!仔细您的手疼,不是小的不说,是您今儿也没功夫让小的说啊!”
子英华不耐烦了,没待大海将话说完便将其打断,“行行行~行了,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说你的办法要紧!”
靛婴说:“嗨!这还不简单?回头咱们哥俩编个法儿将他给哄出来,一根绳儿绑了来,不拘找个帐篷里藏了,等……”
“啪!啪~”
子英华先甩手给了大海两嘴巴子,然后再补上一脚骂道:“下作的贱坯子,尽出馊主意。要这样,还用你?”说完便怒气冲冲地往自己的帐篷处去了。
雨后黄昏的帝王坪,有一种难言的凄凉。进得帐篷来,更觉昏沉压抑,子英华也不叫人点灯,也不唤人梳洗,只闷闷的往榻上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