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重返学校上课的第一天，大家都很紧张，因为每一节课都是公布考试结果，讲解考试题目，接受各科老师的批评。
恨铁不成钢这个词，用来形容讲台上气到无语的老师，再合适不过了。在他们的眼里，考试内容很简单，每个学生都应该满分，每道错题都不该被原谅。
批评过后，几个考得好的学生和进步大的学生，也接着受到了老师的表扬，成绩与平时表现不符的、退步明显的，也得到了老师的点名批评。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终于到了班主任的课堂上，从他进门开始，教室里就莫名充满了高气压，大家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宣传，也不敢发出声响，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
看着底下乖巧懂事的学生们，班主任余老师终于发话了。
“怎么？都这么老实？大家觉得自己考的怎么样？”
没人回答。
“是平时作业布置太少了？还是给你们自由空间太多了？又或者是我管的不够严厉，对你们太仁慈了？啊？”
一片寂静。
“你们自己说，哪科的老师为难你们了，给你们出了你们没学过的题？哪一科的试卷题目，不是平时费尽口舌一遍又一遍跟你们讲过的？记性不好，忘性可真大，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就都还给老师了？看看，你们这都考的些什么成绩？”
依然寂静无声。
“就拿我教的几何来说，所有题目，我全部都讲过，而且都清楚的在黑板上写过，题型数字一点不差，你们学的结果呢？除了戚心然，其他同学都应该反省。
我们班，只有戚心然一个人考了满分100分，那些98分，96分的，你们自己想象，那几分是你没学过，还是你不会？
都是眼高手低，一念之差，也不知道你们当时那么着急干啥，急着回家吃好吃的吗？题都不看清楚就开始写！考出这样的成绩对得起谁？”
同学们都清楚自己错在哪里，早已懊悔万分，此刻只能任凭老师指责批评，无话可说。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造成的结果，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过去付出的那么多努力。
“我也懒得跟你们说，纯粹浪费口舌，自己看看吧，我把成绩和排名表打印出来，照例贴在黑板报那里的公告栏，下课以后都去看看。”
班里的公告栏，历来都是炼狱一般的存在，每次考试结果都要在那里展示，直到下一次考试前才会撤掉，就是要时刻警醒同学们保持努力。
毫无疑问，戚心然仍然是在榜首，几何、代数都是满分，英语满分，语文95分，其余科目也在95以上，总分比第二名高出30多分，学霸的地位无人撼动。
而严如玉的排名在整个排行榜最深处，全班58个同学，她排在49名，和最后几位同学的总成绩相差不大，学渣无疑。
严晓丹看到严如玉的排名和分数，简直不敢相信。
“如玉，你，你怎么会？？？你，是真的都不会吗？”
看到严晓丹吃惊的表情，严如玉有气无力的说到：“真的不会。”
“不应该啊，每个学校基本的教学进度应该都是差不多的，没道理你都没学啊？”
“我学过了，但是我没学会，没记住。”
“啊？不会吧？”
严如玉全家都是高材生，父母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大哥二哥都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三哥去年也考上了清华大学，按理说严如玉的智商应该也差不到哪里，怎么会这样？
看着严晓丹怀疑的眼光，严如玉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认真说到：“不用怀疑，我真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
“啊？”
除了吃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形容严晓丹此刻的心情。
放学回家，肯定少不了挨骂，因为这两天爸爸在家。
停车场见到哥哥的时候，他一脸同情，看来已经从余老师那里得到她的开始成绩。
“小心点，自求多福吧！”
哥哥的“善意提醒”，让严如玉原本就沮丧的心情彻底跌入谷底。
到家以后，爸爸果然在家，妈妈也已经准备好饭菜，看到孩子们回来，便准备开饭了。
因为有爸爸的存在，饭桌上的氛围稍微有些紧张，尤其是严如玉，更是小心翼翼。
“如玉，你们上周不是考试了吗？成绩怎么样？”
额，终于还是躲不过去了吧！
“嗯，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是多好？还是多差？”
爸爸听到严如玉的回答，更加严肃了，非要追根问底，看着女儿犹豫躲闪的神情，又问到：“在班里排名多少？”
保持沉默。
“说？多少？”
爸爸的语气好危险，躲不过啊躲不过。
“49名。”
“班里多少同学？”
“58个。”
全体沉默。
“对于这样的成绩，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沉默后的小声答复：“我不知道。”
看着这尴尬的局面，和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严妈妈笑着说到：“孩子才去新学校第二天就开始考试了，据说考试内容是当月学过的知识，玉儿刚去两天都还没了解清楚，班里的同学对考试题目全部都学过的，这样的结果也不能怪玉儿吧。”
“她自己跟你说的吗？”
“不，不，不，是晓丹的妈妈跟我说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对吧，阿松？”
严妈妈把求救的信号发给儿子，用凌厉的目光让他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严如松收到妈妈的眼神，也立刻说到：“对，我们学校是这样的规矩，如玉刚去，还不了解，习惯了就好了。”
严妈妈接着说到：“你看，阿松都这样说了，并且玉儿的班主任还是阿松的好朋友，他总不会骗我们的，也定会教导好玉儿，下次考试，一定能考好。”
又是沉默后的回应，爸爸严肃说到：“那就下次考试看结果，如果再是这样的成绩，事情就由不得你了，或者你回老家读封闭式学校，或者出国去国外读书，没有家人在身边多吃点苦，你才会长记性。”
听严爸爸的话，妈妈连忙劝阻：“哎呀，好好的，干嘛说这些，孩子会努力的。”
“她已经15岁了，该知道社会的残酷，也该为自己努力。”
“努力归努力，孩子会好好学的，这不现在还有阿松看着的嘛，会好的。”
想到要一个人离开家，独自在外漂泊，承受离别之苦，体验无助和孤独，严如玉知道怕了。
严妈妈和严如玉一样害怕，甚至比严如玉还要担心她被送走。
于是，吃过饭，等严爸爸去了书房，才又跑到严如玉的房间里，深情的嘱咐到：“玉儿啊，你可要好好学啊，看来你爸这次想动真的了，好多富家子弟不好好读书，都要被送到国外，妈妈可不想让你走那么远，你也不想自己孤苦伶仃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吧？”
“妈，我不想去国外，我舍不得离开你，舍不得离开家。”
严如玉真的有些后怕，有些着急，差点要哭出来，真情实意没有作假。
严妈妈看着女儿，心疼的说：“乖，妈妈知道，只要你好好学，成绩进步，妈一定说服你爸，让她把你留在家里。你已经15岁了，马上就要高中了，是该懂事为自己努力了。”
“嗯，我知道的，妈，我会努力好好学习的，你也要帮帮我。”
“好，妈妈一定会帮你的，你快点好好学习吧，啊。”
叮嘱完女儿，还是不放心，严妈妈又跑到儿子的房间里，继续求救。
“阿松啊，你要帮帮你妹妹啊，她要是被你爸送走了，你也不用待在家里了。”
看着妈妈的威胁，严如松再次感觉到压力，委屈地说：“妈，你怎么又怪到我头上？”
“你怪你怪谁？你妹妹在你教学的地方上学，老师你也都认识，你怎么不想办法帮帮她？”
“妈，她才到我们学校一个多星期，这不能怪我吧？之前不好好学习，基础没学好，这不都是你和老爸惯的吗？现在想起来管教了，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不公平，我抗议。”
看着儿子若无其事的跟自己耍嘴皮子，严妈妈严肃说到：“抗议无效，你是哥哥，有责任保护和教导妹妹，你可就这一个妹妹，不能袖手旁观看她受苦啊？”
严如松知道爸爸的脾气，也领教过他的狠厉，说到做到，如果事情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哪天严如玉真的被老爸强行送走了，于是开始安慰妈妈。
“妈，你放心，我绝对不为袖手旁观的，学校里的事情我会尽量想办法，但是你也要和如玉说说让她自己多努力，也要安抚好老爸，做两手准备。”
看着儿子这么说，严妈妈放心多了，温柔地说到：“我知道，如玉那边我刚才已经安排过了，你爸那边我等会儿和他说，学校里的事情就摆脱你了。”
“妈，我办事，你放心。”
得到儿子的答复，严妈妈安心离开了，还有最后一关要过，且是最关键的一关。从儿子房间走出来，到书房发现没人，回到卧室，发现严爸爸坐在床上看书。
“严正明，你今天怎么把话说那么绝，你都吓到孩子了，你知道不知道？我跟你说啊，你要是敢把如玉送走，我跟你没完，我也离开家跟她一起走，让阿松也跟我们走，你就一个人守着公司守着家好了。”
看着老婆动怒里，严爸爸放下书，摘下眼镜，柔声说到：“哎呀，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我那就是吓唬吓唬她，让她有点危机感，有个好好学习的动力。
孩子也不小了，该知道努力奋斗的时候了，她总有一天要自己出去闯，过自己的日子，得拥有自己的本事，过好自己的人生，咱不能总惯着她。”
“玉儿是个女孩子嘛，心思细密，情感脆弱，你那么吓唬她，会真的吓到她的。”
“女孩子更要独立自强，将来才能在社会在家里立足，不依附任何人，她自己就可以过得好好的，这才是我们给她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帮助。”
听严爸爸的话，妈妈也懂了爸爸真正的用意，温和的说到：“我知道，这些我都懂，唉，我就是心疼孩子。”
“心疼归心疼，该管教还是得管教，以后你唱红脸，我唱白脸，总要有个让她怕的。还有啊，你不要把这些话说给她听，免得她又得过且过，要真是这样，我可真把她送出去。”
说完，又开始拿起报纸翻看，严妈妈也不再多说，孩子总要自己学会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