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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紫隐……随着凄迷的乐声,看着他,似乎下一刻,他即将随着夜色隐去。

“你叫什么?”再次停下乐声,紫隐与我正视,又勾起那似能忧人心伤,愁人思绪的笑颜。

“我叫江雪千恋,你可以叫我恋恋。”浮上一脸笑意,在这灵穹之中,所有人皆不知五国,不知我江雪千恋,因此这是第一次以另一种心情报出自己的名字。

“江雪千恋?”闻言他略蹙了眉,轻然一笑,似荡开了满湖清波,“好独特的名字,倚江落雪雪满江,千年独恋恋千年,姑娘不似寻常人,不知是这都城哪家的小姐?”

“呃……呵呵,相逢必是有缘,何必问那么多。”带过这个问题,却也因此阻断了自己的问话,懊悔不已。

紫隐看见我的表情,似乎了悟,浮上一抹轻笑,悠悠说道,“冥冥绝世非独立,看透世间几凄凉……我的身份是个魔咒,姑娘又何必来探究。”

“我……”正想说什么,不远处传来更夫的打更声,顿时惊觉,时间已经很晚了。慌忙跃上窗台,又舍不下屋内之人,急切问道,“公子,可会再见?”

“姑娘不是说,相逢必是有缘,若有缘,你我自然会再见。”紫隐淡然的忧郁扫过我的脸,望着那轮明月,又吹起了手中的埙,吹起了那能使人肝肠寸断的声音。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冲他自信一笑,转身投入无边夜色。

圣女庙内依旧如离去时一样的安静,香已燃尽,只有余烟袅袅,漫进夜色。

回到西院,灯已灭,静谧的室内洒了满满的月光。自窗进入,悄然摸到床边,刚躺下,腰上便猛的多了一双手。

“简单?”吃惊的出声,还以为他早已经睡了。

“你怎么才回来。”简昀笙幽幽的语气吹拂在耳畔,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些,似沉息了许久,又说道,“不过,你能回来我已经很高兴,原本以为你不会回来的。”

“简单……”

“恋恋,别说话!”将我圈在胸前,静静抚着我的发,“只想这样抱着你,你什么都别说,我懂,我都懂。既感谢上苍让你我相遇,却又愤恨造化弄人,我……若你不是姓江该有多好。”

本来就听的迷惑,到最末一句更是满头雾水。若我不姓江?这是什么话。怪我遗传了娘的性情吗?

伸手回抱着他,也许他只是一时闹闹脾气,算了,就不再追问。闭了眼,眼前似乎还晃动着那抹紫色的人影,时而狷狂,时而忧愁,却都裹着一层神秘,探究不清。

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皮蛋瘦肉粥,有股暖暖的热流涌上心头,鼻子一酸,想家了。

“怎么了?”简昀笙见我情绪不对,一时摸不着头脑。

“没事!”这粥是自己嚷着要吃的,尝了一口,笑着说道,“简单,你的手艺又有进步,这粥的味道更鲜美了。”

“你若是喜欢,我可以为你做一辈子!”简昀笙说着这话,显得很没底气,眼神闪躲,唇边亦泛着一抹苦涩。

“简单,你怎么了?”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怪怪的,想到之前自己的行为,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简昀笙眼神猛然一紧,唇紧然抿起,轻轻摇头。

“恋恋,赶紧吃吧,一会儿粥就凉了。”简昀笙别开脸,思绪又去神游。

“简单!”搁了碗,若今天不能闹明白他的心思,哪里还有心情吃饭。走到他身旁,认真问道,“你怎么了?告诉我!”

“没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依旧追问,他越是想隐藏,自己越是想知道。

简昀笙如水的眸子染上愁雾,探上我的脸,却是一叹,眉宇间尽是挣扎,“我……”

“你是怪我不陪你是不是?”以为他是吃醋,怕他说出要离开的话,赶紧牵上他的手,“今天我谁也不见,只陪你一个好不好?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全听你的。”

“恋恋……”简昀笙翘上一抹无奈,眼神更为痛苦,半晌才说道,“陪我去海边吧,我想看看海。”

“好!”忙不迭的点头。

为避免遇见雪凝等人的阻拦,将她们全支开之后,带着简昀笙直飞海边。在离岸边不远,有一处僻静的小树林,落于其中,也算是够隐蔽了。

简昀笙极为静默,与从前的他是那么不同,那份陌生感使得自己一直沉默。

林子里鸟语花香,山风掠过,极为清凉,隐隐带着海上浪花嬉闹的水珠,一股淡淡的属于海的独特气息。

“恋恋,把手给我!”简昀笙突然开口,将我的手握于掌中,一紧再紧,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

“简单,你有心事?”

他没有立即答言,望着海边久久出神,“恋恋,陪我听海可好?”

“好!”随着他安静,走到树林与海滩的交界处,相依而坐。

海上的风景很单调,但因海浪不时来回涌动,亦不能觉得乏味。白色的海鸥振翅飞翔,遥遥的一两点小岛身影,偶尔划过星点似的小渔船。

简昀笙一直沉默,知道他在思考,可不懂为什么。就这么坐着,望着海,听着阵阵海的欢闹。他不语,我亦相伴,时间点点流逝。

“小时候,我爹经常带我在海边看落日,他说那是世间最美丽的时刻,就像见到娘的感觉。”

迷迷糊糊中,自己将睡未睡,他突然说话了。

眨眨眼,发觉天竟已黄昏。海面上被晚霞染就一层华丽的金装,好美的天空,好美的大海,那他娘,一定是一个很美的女子。

“我没有见过娘的样子,问爹,他总是让我看夕阳。”简昀笙凝视着那抹徐徐下落的红,嘴角泛着柔和笑意,“他说,娘如夕阳一样美,也如夕阳一样,是个火暴女子,有真性情,是他最为欣赏的地方。”

夕阳染红了他的眼,黑白分明的眼瞳内,两簇晶亮的火苗在窜烧,握着我的手亦重的惊人。

“简单?”吃痛的叫出声,眉亦蹙了起来,这样的他很陌生。

“对不起!”吐口气,他放了手,却似逃避的转开脸,不敢看我。

“你心里究竟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是因我吃醋,究竟他隐瞒了什么,为什么不可能告诉我?

泛着一抹苦笑,他垂了眼,半晌才缓缓说道,“我有一件事,骗了你,你会不会怪我?”

“什么事?”淡淡的问道,想不到他会有什么事瞒我。

“呵,也没什么大事。”轻笑的摇摇头,接着说道,“其实,我娘……是被人杀死的。”

“什么?”我一直以为他娘是病死,被人杀死?那……

“你说我该为她报仇吗?”简昀笙转头,视线牢牢盯着我。

“当然要报仇!”毫不思索的脱口而出,“我做人的准则向来是,人不犯我我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对于杀亲仇人,又岂能仁慈了!”

“是啊,是杀亲之仇!”简昀笙握紧了拳,眸子的火苗窜的更炽烈。

“简单,谁杀了你娘?为什么要杀你娘?”感受到他的怒气,小心的环上他的手臂,此刻的他看上去是如此的危险。

“因为娘生性火暴,曾得罪过她!”简昀笙笑的凄凉,眼角的余光略扫过一眼,轻然说道,“她定是同你一样的秉性,呵……”

因他口气里陌生的嘲讽而呆愣,为什么感觉他的怨气是冲着自己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单,你能告诉我,是谁吗?”声音里有丝颤抖,只因那突然而至的恐惧的预感。

简昀笙默然不语,视线远眺,唇边的笑一直淡而忧伤。

“简单?”

“恋恋……”喃喃念着我的名字,简昀笙猛的回身将我抱住,身体轻微的颤抖,似被什么惊了。不停抚摩着我的发,大约过了几刻,情绪渐渐平息,“何必问她是谁,我尝够了复仇的沉重压力,不需要你为我也背负。”

“简单?”

“恋恋,相逢必是有缘,这话是你常说的,不要忘记。”箍着我,简昀笙的声音微然一颤,“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请你相信,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是上天所赐予的最美丽的邂逅。就算后来不能遇到你,那个晚上的记忆,也将被我珍藏一世,永不相忘。”

“你怎么了?你不开心?”越来越觉得他话里透着古怪,心里忐忑不安,总也不塌实。

捧着我的脸,简昀笙的唇微微上翘,笑的可爱又含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脸,时间静如流水,只有红色夕阳凄美的光辉染就在周身,为彼此镀上一层堇色光圈。

他的眼,灿若星辰,黑色瞳眸中只有我的身影。

我的心,静如明镜,湖面之上只有他的倒影。

从没以这样的心情看过他,不一样的他,不只是可爱的外表,更有内在浓郁的愁苦心情。这也就是为什么,可爱如他,却总不如轩辕灏潇洒单纯。

“简单……”

“恋恋!”未等我说完,简昀笙先一步抢先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疑虑,不要怪我,不是不愿告诉你,只是不想骗你。”

沉默了半刻,轻声回道,“没事,我不强迫你,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

“恋恋,对着这如血夕阳,我简昀笙发下誓言。若有一天,我负了你,骗了你,伤了你,那就如这夕阳一般,让鲜血染红天空!”

“简……”

疑问没有出口,那温柔的唇将话语全然吞噬。心中一叹,闭了眼,隔了那满目凄凉风景。夕阳,美又如何,只是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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