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政大惊,脸色严正,站起身来,走到张千水身边,从他手中缓缓接过那本略显古朴之色的《混元淬体决》,掀开扉页慢慢翻看。
陈星河心中好奇,也从一侧走了来,伸着脖子探看,只看了几页,心下大骇,从萧政手中一把将其夺过,又往后翻了两页,心中“咯噔”一下,踉跄着退后两步,满脸骇然的向张千水等人问道:“这《混元淬体决》你们是在何处得来的?”
崔兆泉哈哈一笑,道:“这时说来倒也凑巧,几天之前我三人在幽兰城外三十里处办事,大老远便看到一人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迎面奔来。那人似是受了伤,没走几步便栽倒在地上,怀中孩子也滚出老远。”
说到此处又侧身问萧政道:“若是一般的孩子那么重重的摔在地上,定然要‘哇哇’大哭,可这孩子摔倒地上却连吭也不吭一声,你说这是为何?”
萧政与陈星河互相望了一眼,心中尽是疑惑,略微思付,沉声道:“想来是睡的沉,不然怎么会不哭闹呢。”
王甫山手拿着茶杯,轻轻吹了两下,喝了一口后,郑重的道:“我们本来也是这样想,见那人昏倒在我们身前又岂能不出手相救,于是我和张师兄二人驱马上前,张师兄去扶那汉子,我去报那婴儿。”
顿了顿声音,眼神微变又道:“你猜怎么着?”
“怎么?可是有什么异样之处?”陈星河目光急切的赶忙问道。
王甫山放下杯子,面色沉重,叹了口气道:“我把那婴儿从地上抱起,只觉得襁褓中恶臭扑鼻,伸手将其掀开,只见那孩子浑身布满了尸斑,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腐烂,显然死去多时。”
陈星河惊呼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神情悲恸,似为那孩子感到可惜,又问道:“这《混元淬体决》便是从那汉子身上得来的?”
张千水上前一步,接过话道:“不,不,不。我去看那汉子时那汉子早已是身受重伤,经脉都已经被人给震断了,脊背上还给人斩上了一刀,足有三尺来长,从后颈直到腰间,血都流尽了,他完全是靠着意念才撑到那时的,我将他身上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倒是在胸前看到一个靛青色的狼首文身,才知道他是墨家的人。那功法嘛,则是后来葬那个孩子的时候从包裹他的襁褓中掉出来的。”
陈星河眉头皱的越加紧,沉声问张千水道:“你可还记得那汉子长得什么样子?”
张千水背起手,低头转了两转,想了想道:“那人脸前中了一刀,净是些血水倒没瞧清,不过他锁骨处有一个拇指大的黑痣我倒记得。”
陈星河长出了口气,似是放下了一件心事,回过身走了两步轻声道:“不是他,不是他……”言语中即是欣喜,又是失望。
崔兆泉看着他的模样十分不解,悄悄跟到他身后,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了?什么不是?”
被他一问,陈星河回过头道:“这功法我年轻时曾有幸见过一次,不过那是他还不叫这什么《混元淬体决》,那时候无数人为了得到它可是把这北疆闹的天翻地覆整个墨族也是在那是覆灭的。不过最后一夜之间一切与这功法相关的讯息都不翼而飞了,仿佛曾经闹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崔兆泉又问:“那师兄言语中问什么忽而欣喜,忽而伤痛呢?”
陈星河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道:“这功法确实是墨家的无疑,当年所有有这本功法的人都几乎被人诛杀殆尽了,我见到的那本所持之人是墨族中的高人,他与我有恩,我喜得是死去那人不是他,痛的是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
崔兆泉“哦”了一声,走开两步,笑着道:“那此事岂不是更好了?”
张千水捋了捋故意,问道:“此话怎讲?”
崔兆泉望了一眼萧政,又望了望陈星河,然后指着他手中的那本《混元淬体决》说道:“既然当年那墨族中的高人与陈师兄有恩;如今尚儿学了这功法便去不上偷窃,毕竟两族之间颇有牵连。”
张千水哈哈一笑,打趣道:“你这岂不算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这两下里便是没有这些牵连,他墨族早已没了几十年,尚儿把这功法学了他们又能如何。”
王甫山见陈星河只坐在一旁沉吟不语,当下问道:“陈师兄觉得此事可否能行?”
陈星河微微抬头,收回思绪,点头道:“以尚儿如今的情况,若是安常人修行的方法肯定是不行了,倒不如索性试上一试说不定便能成呢!这样一来我们算是又欠了那墨族一个人情。”
王甫山大喜,向萧政递个眼色,笑着道:“既然如今大长老也同意了,此事便就这么定了,族长你现在快去把尚儿叫来。”说着冲萧政挥了挥手。
萧政顿时会意,朗声一笑,转身便要出门吩咐下人,把萧尚叫来。突然陈星河轻咳了一声,道:“这功法牵涉到的事情太多了,几十年前爆发的腥风血雨全是为了它,如今它又一次出现不知究竟是好是坏,此事万万不可张扬,除你我几人之外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不然一旦消息泄露,我萧族或将有灭顶之灾。”
萧政放慢脚步,回过头问道:“此事当真有如此严重?”
陈星河仿佛没听到他说话,只呆呆的望着窗外出神,一言不发。王甫山等人一听也是心下一惊,不过随机缓过神来,相互之间望了望,面色均显得有些凝重。
最后张千水率先打破了这一局面,身子立得比之,袖袍轻甩,朗声道:“我们只管小心行事,若是万一被人察觉到了,我堂堂萧家又岂会怕了这些个跳梁小丑?”
其余几人也都点头以示赞同。萧政心中登时大振,大步走了出去,挥手招来一个小厮,低声说了两句话,那人转身快步跑向后院。
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萧政如释重负,嘴角挂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