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涵整个晚上的时间便用于行走商铺选购家具上。
也是入夜购买家具的人少，不少家商铺在傍晚的时候早早关门，因此可以进的店家也少了很多。
尽管如此，也还有七八家还在营业的。
张涵一家一家的去，严苛得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而陆香瑶，则是从原本的兴奋，逐渐颓靡。
一个女人竟然在购物方面感到颓靡，可想而知这趟购物是有多苦闷。
除了因为购买的不是陆香瑶作为女人所感兴趣的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之外，还有就是如此长时间的接触了解一种物件，有些神经疲劳麻木。
毕竟尽管店铺很多，但介绍的推销的话基本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句。
陆香瑶现在是看见家具就烦。
还有，看见张涵就烦。
反正本来看见他就烦了，现在是更烦。
然而张涵竟然一点都不感觉疲倦，甚至还有些乐此不彼。
陆香瑶心中是将张涵骂了千遍万遍。
同样在心中骂张涵千遍万遍的还有那些家具店的伙计。
毕竟不是每一家店每一个伙计都那么好修养，总难免有些脾气差的，甚至店铺门面大习惯了店大欺客的。
眼见费尽唇舌说了这么多，张涵轻飘飘一句“去其他店了解一下情况”，便拍拍屁股走人。
不仅自己的一番努力付与东流，并且同行如敌国，眼看着自己的努力的结果却是让他去其他店光顾，更是火冒三丈。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当场爆发骂街。
之所以说“如果可以的话”，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敢。
张涵修炼者身份摆在那里，可由不得他们有半点造次。
尽管如此，在张涵离开的时候，那些人的嘴脸都极具狰狞。
其中尤其是荣乐轩的伙计，双眼更爆出了火焰，一副看杀父仇人的眼神。
张涵对此是丝毫不以为意。
张涵脸皮厚不在意，但脸皮薄的陆香瑶却是浑身的不自在。
终于，眼瞧着从集市一头走到了集市的另一头，陆香瑶再也按捺不住，问道：“张涵，你到底决定好买什么没有？！”
“决定好了，就去第一家乐安居买。”
张涵神色平淡地回答着。
得到这个答案时，陆香瑶几乎要爆发。
闹了将近三个小时，最后还是去第一家买？简直就是浪费人生浪费精神！
陆香瑶可不顾及张涵修炼者的身份，因为她也是，于是她当场就爆发了。
“张涵！你是耍我么？！浪费了一个多时辰竟然最后还是去第一家买？！你是有多闲得慌！”
也是陆香瑶顾忌着这里是大街大巷大庭广众，没有骂街，但咬牙切齿语气狠厉目眦欲裂，无不表示陆香瑶的心情。
只见张涵对此，依然是不紧不慢得欠揍。
“我这样做当然有我的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不是闲得慌么？！”
如果陆香瑶对张涵的好感度高，听到这话或许还会羞涩的以为张涵是想和自己多呆一下，因为不好意思说出来才会如此。
然而陆香瑶对张涵的好感度是负数，并且以这段时间的了解，陆香瑶也知道张涵并不是这种人，更不会这么面皮薄。
所以在陆香瑶看来，张涵这样做的原因，就是市侩，吝啬，锱铢必较！
归咎起来就是闲着慌吃饱了撑！
“我的目的，是为了将消息尽可能自然地传到贾奇实耳中，吸引他过来。”
陆香瑶正要继续斥责，一听涉及到贾奇实，立即就收住了。
但她认为这只是张涵逃避责任作为掩饰的籍口，所以说道：“你撒谎，这和引诱贾奇实能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既然是引诱贾奇实，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贾奇实知道你的动向。
如果我们主动到处宣扬，他绝对认为是陷阱而投鼠忌器，相反，如果是坊间传播你的动向，那么就不同。
我们来购买家具，这种行为就能自然不突兀地向其他人传递我们准备在某个地方落脚的信息。
我之所以选择购买昂贵的家具，也是这个原因，相当于简直告诉大家，我们不仅仅是落脚，并且是已经做好打算长住的准备。
而之所以开口先问老板是不是修炼者，是为了避免在修炼者开的店铺购买家具，也是为了防止贾奇实对此产生联想猜疑。
如果随便买了就走，这样发生的太快，恐怕都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也没有人为我们传递信息，信息传递的可能性就会减弱。
但又不能故意做得张扬，这同样会引起贾奇实的猜疑，察觉到这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而我这样一家一家店的看，便是最好最自然的办法，买东西货比三家，这本来就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你的名声响亮，不少修炼者都认识你，这一路走来，就足有二三十个修炼者见证到这一幕。
相信你购买家具这件事很快就传递出去，吸引不少人来进一步求证，最后关于我们在钟楼‘定居’的事就会广为传播，最后被贾奇实所获知，并且一点怀疑都没有。”
陆香瑶膛口结舌，这一次是完全说不出话。
没想多这看似多余的事情，竟然透着这么多的心计。
既要下阴谋，同时要表现的自然，防止引起对方的防范，明明自己确实对他有所图谋，却不能让对方发现。
又要增加成功率，又要不被察觉到。
这确实难以施为。
不过这其实是阴谋的基础，一个成功的阴谋，最基本的一点就是不被人察觉。
当然，不在乎被人察觉的谋略是存在的，那叫做阳谋。
只是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淳朴陆香瑶都不擅于此道，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不过有一点还是明白的，之前自己“引以为豪”选择廉价家具的方案，想法片面粗劣无比。
幸好刚才脑门再热，也没有说出来，不然又得丢人现眼。
只是无论如何，自己终究还是再一次吃瘪，陆香瑶嘟着嘴，扮鹌鹑不再说话。
张涵也是点到即止，没有炫耀自己想法的兴趣。
并无意义的炫耀，并不是谨慎的行径，而是一种将自己信息情报暴露去换取短时间虚荣欲念得以满足的行为。
同样的，张涵也没有打算无意义地挖苦嘲笑陆香瑶，毕竟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更了不起的事情张涵都做过，例如零氪天梯三连冠。
所以说完这些后，张涵仅仅语气平静地一句。
“回去乐安居吧。”
“嗯。”
陆香瑶乖巧点了点头，便前头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