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赵昭并不意外，嘲讽一笑，真的把脚让开了，“你也是一个做母亲的人，为什么却这么心狠手辣呢，我知道了，你自求多福吧，其实我和杨夫人早就猜到是你，不过想要一个最后的答案而已，侧妃根本没必要吃这么多的苦。当然，若是今后侧妃还不放过我，我哪怕豁出了这条命也要奉陪。”说着，一步步走出了院子。
“快，快去叫大夫和产婆啊。”涟音大哭了起来。
立刻有嬷嬷跑了出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上，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
赵昭出了院子，看到一个人影立在不远处，沈言负着手，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脸上是看够了好戏的怡然自得，“赵夫人这一招真不赖，人心大快啊。”
赵昭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太子妃娘娘，先前是臣妾不对，如今已经真相大白，臣妾诚挚地向你道一声歉。”
沈言将她扶起来，“这是你第二次向我道歉，以后就不必再说了，我有一句话，不要轻易相信人，不要轻易不信人。”
若赵昭是个整天提心吊胆，一心想要依附人的软骨头，她只会瞧不起，但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害怕是人之常情，她终究还是个聪明胆大的，知道博取，知道斗争，人生谁又不会犯错误呢？
赵昭垂着眼，诚挚道，“太子妃娘娘说得是，臣妾这一次算是得到了刻骨的教训，以后会多留一份心眼，并时常检讨自己，若臣妾再犯，便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沈言微笑，“放心，你们的孩子应该有的，都会有，我从来没有打过主意，真正想打主意的，是别人，而不是我。”
“臣妾早该想到，太子妃娘娘什么没有，以太子妃娘娘的胸怀，又怎么会计较这些远远不能和自己手头相比的利益？终究是臣妾愚昧。”赵昭抬眼，“不过，这件事情，还希望太子妃娘娘帮助隐瞒，臣妾感激不尽。”
如果太子知道，她把脚踩在了沈莞的肚皮上，让出现了状况，一定会对她心生嫌隙。
“什么事情？”沈言勾唇，“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说罢，迈开脚步走了。
赵昭知道，太子妃是不想插手这件事，而她，也需要做好善后。
沈莞还是小产了，产下了一个女儿，母女俩都很虚弱。
她本来期盼着能生下一个男孩，好稳住她在太子府的地位，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再加上身体受了严重的创伤，她苍白着脸躺在床上，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大夫，娘娘的身体怎么样了，对以后会不会有影响。”涟音担忧地问。
姜大夫叹了一声，摇头，“侧妃娘娘还是先休养着，等缓过来了再说吧。”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沈莞声音很虚弱，同时也很坚决。
姜大夫只好道，“娘娘今后，都不能再生育了，不过好歹有了孩子，也算是有了依靠，也不算太大的遗憾。”
“什么……”沈莞本来惨白的脸一青，一下子坐起身来，盯着姜大夫，“你再说一遍。”
每一个字都是颤抖的，她的身子也抖得像筛子。
“娘娘，你现在极度虚弱，千万不要激动呀。”涟音被这一个动作吓到了，正要让人躺下去，沈莞推开了她的手，挣扎着要下床，“我不信，我不信……”
涟音将人紧紧地按住，脸上泪水涔涔，“娘娘，您真是不要命了吗？”
姜大夫脸色凝重，“娘娘稍安勿躁，您的身子原来曾经受过伤害，能怀上一次孩子，已经是老天开眼，是捡来的福气，这一次又小产，子宫都脱出来了，不得不手术切掉，不然发生感染，娘娘命都难以保住啊。”
“什么……”一阵恍惚感和无力的惶恐传来，沈莞身体晃了一晃，手下意识地摸着肚子，喃喃，“我的子宫没了，没了……”
她连泪水也流不出来了，只剩下满心的苍凉，她睁大眼睛看着虚空，眼前却一片白茫茫，逐渐的，又变得模糊。
“娘娘已经有了孩子，多生一个也是伤身体，有一个孩子傍身便已经够了，知足吧。”姜大夫道，“该留下的方子我已经留下了，你们照着说明煎，一天三次不要落下，等过了两次，我再来看娘娘。”
走出大殿，楚懿正立在院子里。
姜大夫拱手，“殿下，母女还算平安，至少性命没有问题，只是想必方才小人说的，殿下都已经听到了，小人终究无能哪。”
如果子宫还在，即便身体受创，也可以穷尽一切办法来挽救，可是子宫都没有了，哪怕有大罗神仙临世，也无济于事。
楚懿幽幽道，“你已经尽力了，下去吧。”
他走进大殿，沈莞像抽去了骨头架子，瘫在床上，眼里一片空无，仿佛一个活死人。
小郡主被裹在襁褓里，小脸有些发青。
奶妈福了一下身子，道，“殿下，奴婢已经给二郡主喂过奶了，只是二郡主先天身体虚弱，还需要养一段时间，才能有寻常孩子那般的气色。”
“殿下……”知道楚懿进来，沈莞眼里有了一丝聚焦，目光艰难地，转到他的身上，“臣妾以后是个废物了，殿下会嫌弃臣妾吗？”
楚懿在榻边坐下，“你为本宫生了一个女儿，本宫又怎么会丢下你不管。”
沈莞的手，搭在被子上，可是，他却没有去握住。
他是真的爱这些女人吗？他很清楚，他对她们没有一丝的感情，最多不过是可怜而已。
再说，对那件事的怀疑，终究还是让他的心里多了一层隔阂。
“可是，臣妾还想为殿下生一个儿子，儿女双全才好。”沈莞咬了咬嘴唇，女儿有什么用，只有儿子才是真正的依靠。
她察觉到了楚懿的疏远，他虽然看起来是在关心她，可眼里终究没有她，是因为沈言，因为那件事，还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
明明以前，殿下是最怜疼她的，可是到了现在，一切都在默不作声地改变，她的身体也毁了，翻盘的机会彻底没有了。
这是多么可悲可笑的事情啊！
楚懿道，“本宫已经有儿子了，你再为本宫添一个女儿，这是儿女双全。”
这一句话，让沈莞的心再一次坠入了冰窟。
是啊，她生不出儿子，还有别的女人能生，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大事，可对太子来说，生孩子不过是换个女人的事情。
沈莞望着半空，突然笑了起来，那样的凄凉。
楚懿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自在，“你还没有告诉本宫，这是这么一回事，为了好好的突然小产了？”
沈莞眼里浮起一丝恨意，手指缓缓扣向掌心，“臣妾说了，殿下会相信吗？”
“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