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然回到梧市，心情烦闷地想要喝一杯。她翻到莉莉的电话，犹豫了下拨出，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起，她叹口气挂断，心想这样也好。
莉莉洗完澡出来看到来自黎然的未接来电心里一惊，她擦着头发走到沙发坐下，思考要不要回拨过去。纠结了很久，她赌气般将手机扔开，决定做一次冷漠的人。
穆砾站在她面前时，还背着小提琴，黎然笑他快跟小提琴长一块儿了。
“它跟了我十多年，是宝贝。”
微醺的黎然举着酒杯笑了，谁还没个宝贝呢？
穆砾看得出黎然有心事，他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黎然瞥见抓过：“你一杯倒就别逞能了。”
说完将他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
黎然握着空杯子愣住，是啊，她叫他来做什么呢？自己这混沌不堪的生活就该藏在皮囊下面，不能让他发现的，不是吗？
穆砾没有注意她凝固的眼神，让老板上了几瓶酸奶。她看着他将小提琴小心倚在墙角，又脱下外套叠好放在一旁，如果她是个可以追求爱情的普通女孩，这样的场景看起来该有多温馨。
“我们是朋友吗？”
穆砾从鼻腔发出一声笑：“你觉得呢？”
“我黎然，从小很少异性朋友。”黎然扬起手中的酒杯：“遇见你，我很开心。”
穆砾打量眼前的黎然有几分醉意，黎然咧开嘴笑：“所以请你，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
让我得逞，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穆砾凝视着她眼眸，眼神深邃得仿佛一潭湖水。他拿起酒瓶与她碰杯，不等她制止便喝完剩下的半瓶酒。
“喂——你这样喝可是在坑我，我哪有力气把你扛回家。”黎然递给他一瓶酸奶强迫他喝下，穆砾清醒万分地盯着她说了句“好。”
后来再回想起来，黎然才知道穆砾回答的，是她前面那句话。
黎然虽然知道莉莉和穆砾偶尔在联系，但没想到会在剧院碰到她，还有陶圻。
莉莉拿着票站在台阶下，黎然拿着笔记本站在台阶上，两人对视。莉莉看到她胸前挂着的工作牌，心里便明了穆砾为何送自己这场演出的票。
几月不见，莉莉好像瘦了一些。看见一旁同样惊讶的陶圻，她便想起上次不辞而别的事情。她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开口。
莉莉用手肘碰了下陶圻往前走，经过黎然的时候她没有停下，眼神直直看着前方，黎然侧头看着冷漠走开的莉莉，心里滑过一丝苦涩。
“你母亲好些了吗？”
陶圻停在她身旁，黎然回过神笑着点头：“谢谢关心。上次……不好意思。”
陶圻颔首：“家人永远比工作重要。”说完跟在莉莉身后入了场。
黎然没深究陶圻话里的意思，她摇摇头转身也进入了剧场。灯光暗下来，剧院里只有舞台一片光亮。她站在门后四处找寻，看不出莉莉他们坐在了哪里。
莉莉坐在座位上，气愤为何黎然没有拉住自己说点什么。陶圻在她旁边坐下，看她一脸生气的模样以为还在气小顾放她鸽子。
“他说家里有事必须得处理，恰好我对这个剧感兴趣，就把票给我了。”
他想起刚刚在外面碰到黎然，莉莉招呼也没打就进去了，两人不是好朋友吗？
莉莉听见旁边的人在说什么，她皱眉转头：“什么？”
陶圻挑眉，听小顾说过他这个朋友脾气不太好，还是不要继续刺激她了。他摇头坐直身子看向舞台。
门外有人轻轻在推，黎然躲开拉住门把手探头看是不是迟到的观众，门口溜进来比自己矮一截的身影，看见门后的黎然，她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势。黎然不知道小白梧进来做什么，只嘱咐她安静待在后面看不要调皮。
穆砾跟她提过，因为小白梧的坚持，他们特许她可以免费看练习和正式表演。黎然看盯着舞台一言不发的小白梧，虽然灯光很暗，但她眼里似乎有亮闪闪的东西。
黎然不再看她，片刻，她感觉身旁有阵阵轻柔的风。她转头，小白梧跟着舞台上的表演舞动着双臂，脚下的动作很轻，看得出小心翼翼的样子。那瞬间她似乎明白穆砾口中她的坚持是什么了。
察觉到黎然的目光，小白梧停下来瞪着她，像偷食被发现的小孩。黎然望着她，在黑暗中竖起一个大拇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