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出了太阳,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银晃晃的,甚为好看。围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太阳透过窗户,洒在我的身上。
“出去玩玩吧?”李染提议道,“附近应该有片树林,听说装点得树木尤为好看,也适合拍照。”
本想等待他们开口,但见他们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我问道:“王经纪,这附近有滑雪的地方吗?”
“有是有,但就是有些远。”
“没事,我们开车去就行。”
“我给那边的人联系一下。”王经纪就是这样,不管去哪都要做好安全工作,这次也是难为她了。
我提议找些去,也能赶在午饭前回来。于是一心人上了两辆车,朝着滑雪场去了。滑雪这东西我实在学不会,只是换了衣服,站在雪道旁边,远远看着他们。
以前也见过他们滑雪,那时后算小九滑雪滑得最好,现在看来璴也比他滑得好些了。李染也不太会,跌跌撞撞几次,躺在我的脚边:“干嘛来滑雪,多没意思?”
“他们下去了,”我注意到,“我们该走了。”
叫上董玲和王经纪,朝着柜台走去。和滑雪场的工作人员纠缠了一会儿,拿了三人的手机,钱包,还有车钥匙,开着他们的车离开了。
“哈哈哈,”李染坐在车后,“你太有才了,还让滑雪场的人广播,说他们是骗子?你这些是从哪学的?”
“电视上!”
我看了后面的两辆车,开得很慢,但也跟着。其实只要她们不赞同我的做法,我也就会回这样了。但她们却都没反对这样做,我也只好认为她们是默认了。
回去的时候也都中午了,老板见只有我们回来,问了一句:“他们去哪儿了?”
“被扔在滑雪场了,”李染把带回来的钱包和手机扔在桌上,“是回不来了。”
“这可不行,一会儿怕是要下雪,这么冷的天,让他们怎么回来。”
董玲是最先担心的:“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王经纪也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没拦着她们,就算她们现在赶过去,也是下午一点多,从我们离开到现在,也得有三四个小时了,足够他们促进感情的了。
当时我也有些内疚,毕竟现在是寒冷的冬天,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负责呢?而且我也怕她们两个太着急,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很麻烦的。越是也就跟在了她们后面,往滑雪场那边赶去。
老板站在门口,见车辆驶出村子,转头进去和自己的女儿说了些什么,往村子外走去。
等我们赶到滑雪场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但来的路并没有看见他们,有些担心。往主人家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老板的女儿。
“有人回来了吗?”
“没有。”
“如果他们回来了,你就给我们打个电话。”
“知道了。”
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十分为难,尤其是见到她们两担心的眼神,我很自责:“我们分开找吧。”
赶来的老板看见我们,见没寻找到人,建议到附近的几条小路上去找找。
李染和老板一起,寻着最近路去找他们的下落。
“保持联络。”
和她们分开后,我开进一条较窄的小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果然,和主人家说的一样,雪一片一片的落了下来,我决定把车开快些,希望能看到他们的脚印。
大概开了二十多分种,雪挡住了视线,恍惚间,在道路右侧的小路上,我竟发现一串很深的脚印。
赶快停下车,朝着脚步的方向,叫着他们三个的名字。也许太远,没人回答,我往那方向跑去,希望能追上他们。
渐渐的,我看到了黑色的背影,再加快些脚步:“小九!璴也!璩孝!是我......”脚下一滑,顺着坡道滚了下去,撞上一颗杉树。
我的右手抓住一颗小树枝,以免自己继续往下滑,感觉整个人就要掉下去了,羽绒服里钻进了些雪,有些寒冷。
祈祷他们能发现我,不然我可能会冻死在这儿。一会儿,头上出现三个人,他们真的走了回来。
“璨忱!不要动!”小九大声的说着。
“我没动!”我着急着,“但这树枝支撑不了多久。”
“别着急,”璴也安慰道,“我们会下去救你。”
“等一下,”璩孝说着,“下面全是积雪,贸然下去回踩空的。”
“我下去。”小九勇敢的迈出一步,可就是那一步,连他也滚了下来。
我伸手抓住他,两人被带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璨忱!”
“小九!”
“我们没事!”被小九压在身下的我回应着,“快想办法吧。”
上面没了声音,而我们两谁也不敢动。小九一直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抓住比刚才要大些的树枝。
“小九?”见他有些难受,问道,“你受伤了吗?”
“我,”他好像有些难以开口,“撞了不该撞的地方。”
“什么地方?”突然醒悟过来,“不是吧?这也能撞上?严重吗?”
“别碰!”他吼了一声。
他这声音让我哭笑不得,可能是从丈夫那学来一些经验,也能确定他那确实没问题,安慰着他,“没事的。”
他不愿看我,也不在叫唤。只是让我没想到是,下来救我们居然是璩孝。他腰间绑着用碎布做成的绳子,让我们朝着远路上去。三人缓缓而上,到了安全的地方,大家才松了口气。
小九把外套分给璩孝和璴也,我们一行四人朝着车的方向走去。上了车,雪越下越大,车轮已被大雪封住,是走不了了。
给李染,董玲,王经纪,老板的女儿一一打过电话,让他们放心。
“还是等白天再开车回来吧,晚上不安全。”老板在电话里建议道。
“知道了。”
四人坐在暖和的车里,太阳已经渐渐落下,一点光线也不愿留下。
“老板建议我们白天再开车回去。”
“只能这样了。”坐在驾驶位的璴也说。
小九坐在我身边,车里黄色的灯光照在他有些扭曲的脸上:“你没事的,要不让他们再帮你检查检查?”
“他怎么了?”璩孝问道。
“你帮他看看,我到车外去。”
“不用,你和璩孝换个位置就行。”小九说。
“好吧。”
坐在前面,听见后面稀稀疏疏的声音,这时才觉得害羞起来。明明刚刚还厚着脸皮帮他检查过,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难堪。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璴也问道。
“我就找脚印,只要雪地上有脚印,就一定是你们了。”
“要是没找到呢?”
“那就得继续找了,”我回答道,“毕竟是我害你们陷入困境的。”
“以后不要冒这样的危险,”璴也说,“找不到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是我害你们这样的。”
璴也没继续往下说,后面传来璩孝低沉的声音:“没事,有些擦伤而已,已经用后备箱的药消了毒,不会有事的。”
“我就说嘛!”
“璨忱!”小九那声音有响了起来,真是不好听。
对啊,这是璩孝的车:“璩孝,你车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应该还有些吃的。”他伸出长长的手臂,从后备箱拿出几袋饼干,还有糖果。
“太好了,不用饿着。”
“没水吗?”小九问道。
“好像没有。”
“那这儿怎么吃?”
最后我们只能选择吃糖了。打开天窗,上面也落上了雪,但仔细看,像一朵厚厚的云彩,被灯光承托得很好看。
坐着等待明日的太阳是有些无趣的,外面的的风雪一个劲的吹,谁也无法闭上眼睛。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路是否增加了些友谊?在这儿没人的郊野外,他们似乎也没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壳,各个像极了动物园里的大熊猫,躺在哪儿一动不动。
“其实你们也可以呆在滑雪场不走的。”我突然开口。
靠近我的璴也回来句:“谁知道你和滑雪场里的人说了什么。”
“呵呵呵,”只有微微笑道,“他们也太容易上当受骗了。”
转头看看后面两人,也只是假寐而已,于是提议道:“时间还早,要不玩儿个游戏。”以前四人在一起的时候就爱玩儿大冒险,真心话什么的,具体是什么内容,忘了,“真心话,大冒险?”
没人回应,看来这些人的秘密是不能说出来的,靠在椅子上:“要不讲讲故事也行。”
“那就讲故事吧。”小九在后面说着。
我看着他们,成熟和稳重早就占据了他们的纯真和直爽,虚假的故事也要比真实的生活跟让人说得出口。我们口中的谎言不就是如此的吗?不论你是夸大来说,还是缩小来说,那都不过是被伪装过的故事而已。
我肚子里的故事,有天文地理的,有神魔鬼怪的,有东西文明的,但那时的我只记得奶奶给我讲过的鬼故事。我的故事并不长,但讲述是的语调很有讲究,精彩时还的发出各种器物的声音。这个故事很常见,只需去偷听大人们如何哄骗不睡觉的孩子,那一定就是这个故事了。
但他们三个的故事,却是闻所未闻的。
璴也讲:“从前有个少年,每天早上他的窗户边都会站着一只喜鹊,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未注意,只是后来每天早上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他无法睡觉时,他才掀开窗帘,看见那一身灰的喜鹊。少年觉得喜鹊的样子实在难看极了,因为她没有鸽子优雅的体格,没有天鹅高贵的姿态,更没有戴胜鸟的独特英姿。少年最喜欢的是火烈鸟,但那东西只是在杂志电视上见过。因此,他不喜欢这一大早就聒噪不安的喜鹊,伸手便赶了去。
很奇特的是,那只喜鹊总是跟着他,去学校,去超市,去漫步,只要他一抬头,便能看见不远处的树枝上站着一只不讨喜的喜鹊。
突然又一次,少年决定要作弄一下那只喜鹊。于是从厨房里拿了些五谷杂粮放在窗台。那是一个完美的陷阱,铁质牢笼被装点成了花园,铁门处的红色按钮成了盛开着的鲜花。但是,等了很久,那只喜鹊还是没有来。
渐渐的,早上那聒噪的声音没了,少年便忘却窗台上的那个陷阱。他开始寻找新的乐趣,去动物园看看大小动物,动物园里的鸟类不多,也就孔雀,鹦鹉,天鹅之类的,那些看上去都很美丽。但少年心里已经装下了火烈鸟,其他的鸟类只不过是些小丑罢了。
夏天渐渐过去,短暂的秋天来临,北方的鸟儿逐渐往南飞去。一日,一片秋叶落入少年的屋内,这才让他想起窗前的那个铁笼来。没抓住那只喜鹊,但抵挡了那聒噪的叫声,铁笼做了屋子的守护神,少年便把它放在了地板的角落里。
秋天也过去,冬天来临。一天早上,隐约听见鸟的叫声。少年爬了起来,打开窗玻璃窗,便发现落在楼下的一只灰色的鸟儿。等他跑下楼,却只是只僵硬的死尸了。
这已是深冬,为何这只鸟儿不愿前往温暖的南方?昨日他取下的鸟笼还在房间,塑料做的鲜花,绿叶还是如此鲜艳。”
真实一个凄美的故事,我斜着头,看着他:“是童话故事吗?”
他没回答,只是眼神迷离,好像他就是那位少年。
璩孝接着讲:“在很久很久以前,从海上来了一个女人,未有一丝遮掩的她,像是从海底深处游上来的。当地人打渔人见了,很是惊讶,说是海底飘来的仙女,便把她请到家里,把妻子的衣服给她穿上。村里的人听闻,便纷纷来到打渔人的家里,一看究竟。女人肌肤洁白,头发细长,五官精致。在场的人都认为,女人是个绝色佳人,定比那皇上的妃子还要漂亮。打渔人很高兴,认为自己捡了个宝贝,要是真的比皇上的妃子还要漂亮,他便把女人送去,说不定还能得到些嘉奖。
但女人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别人说什么,只能安静的坐在那,看着遥远的海面。官府里很快来了人,说是要看看这个从海里上来的女人。打渔人着急了,他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说话,也听不懂话,于是叫来妻子,让她装作女人的声音,躲在女人身后说话。
打渔人的妻子虽长得不好看,棕黄而干枯的皮肤是常年泡海水的结果,脸上的几个大痣让人看了发慌,但是妻子生来一副好嗓子,说起话来十分好听。
官府里的人见了女人,很是高兴,有听了那轻柔抚媚的声音,更是惊喜万分。第二天,便叫人带着钱财来到打渔人家里,接走了女人。
打渔人坐在破旧的船头上,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有些失神。即便如此,他还是打算用这一笔钱去造一艘更大的捕鱼船,还要重新盖一栋房子。
出于忙碌中的打渔人,甚至忘记同女人的一起离去的妻子,陷入无尽的喜悦当中。一年过去,打渔人的生意越来越好,也盖了更多的房子,却突然想起自己的妻子。但那时候,他已经拥了更多跟漂亮的女人,各个的皮肤,脸庞都要比妻子漂亮,于是他又忘却了自己的妻子。
又过了一年,村里传来消息,说皇上已经杀了被送进宫的那个女人。打渔人这才想起自己的妻子,于是托人打听,才知道,妻子连同那可怜的女人,被扔进了海里。
听到这个消息,打渔人很是伤心。
但生活还要继续,他还像以前一样出海打渔,但这次他再也没回过那些华丽的房子。”
思绪跟着璩孝的声音起起落落,我同情那个打渔人,但更加同情他的妻子。至于那个不会说话的女人,我却有种不同的感觉。我想,她是个没感情的人,只是受了别人的摆布,同情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不知道璩孝是把自己比作了打渔人还是那个不说话的女人?他细长的手指落在腿上,不说话了。
小九接着讲:“到了新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躲在地底下的老鼠一家也同样如此。房屋下的老鼠们是个庞大的家族,甚至分不清谁是谁的哥哥姐姐,谁是谁的弟弟妹妹,但很容易发现那只短尾巴的老鼠。短尾巴不是生来尾巴就短的,而是再一次厨房冒险中丢了自己的尾巴。
短尾巴从还是粉嘟嘟的小老鼠时就显得与众不同,他不喜欢妈妈的母乳,也不喜欢弟弟妹妹们的懒惰和愚蠢。他喜欢冒险,总爱在地下城堡里翻来覆去,不按照规矩拉屎撒尿,整个家族的人都开始讨厌他。
短尾巴的舅老爷说:‘让他出去另找个地方安家好了,省的把城堡弄得脏兮兮的。’
短尾巴的叔叔说:‘我们好久没吃蛋糕了,如果他能从厨房找些回来,我们就让他留下。’
于是,短尾巴按照家族老鼠的意思,到厨房寻找那块香甜可口的蛋糕。就在洞口的不远处,他便丢了那可怜的尾巴。回到洞里,谁也没问那丢失了的尾巴,只是问他带回了蛋糕没。蛋糕自然是没带回来,大家很失落,便要把它赶出去。
短尾巴的父亲母亲舍不得他,但家族的威严谁也不敢侵犯,他们只能袖手旁观了。短尾巴不想离开父亲母亲,便要求再次去往厨房,发誓一定要带回那块蛋糕。
家族的老鼠在次同意,不过要他再多带回来些坚果。这些老鼠最喜欢吃些坚硬的东西,说是能锻炼一副漂亮的牙齿。短尾巴只好同意,勇敢的在此潜入厨房。
有了上次的经验,短尾巴避开各种捕鼠器,在天亮之前,按照家族老鼠的意思带回了所有东西。
短尾巴的父母很高兴,表扬他是个出色的老鼠。其他老鼠也开始尊敬他,甚至开始询问偷窃的技巧。他毫不保留,从外面学来的东西都告诉了他们。
其他老鼠按照他说的,屡试不爽,次次成功。但一个多月过去后,家族的老鼠渐渐消失,回来的老鼠告诉说,是被捕鼠器带走的。
短尾巴便被当成了凶手,因为是他告诉老鼠们,那些地方是没有捕鼠器的。遭受责备的短尾巴决定再次出去,他要寻找那些捕鼠器的踪迹,以便提心那些愚蠢的老鼠。
但这一次,他并不那么幸运。没有尾巴的短尾巴,被捕兽器夹住了后腿,动弹不得。他试着不要腿,便用力挣扎,扯断了骨头和肉。
第二天,厨房的主人出现,短尾巴已经挣脱了捕兽器,到达了老鼠洞口。短尾巴被扔进了垃圾桶里,那个神秘的老鼠洞被用水泥封上。主人家的厨房,再也没有捕捉到一只老鼠。”
我生在鼠年,从小被奶奶叫做机灵的小老鼠,听完这个故事,我有些心疼,那只短尾巴好像是我的同类,萦绕在我的心口。
他们的故事很长,足够让我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