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陪白瑞逛过几次商场,期间也聊起过璩孝。
“白瑞,我觉得你对璩孝好像有些特别的情感。”走在她旁边的我第一次说道。
“因为我喜欢他啊。”
后来一次是在咖啡厅,虽然不想打击她的信心,但我还是决定告诉她上次璩孝和我说的话:“但他好像没那方面的意思。”
她看上去无所谓的样子,微微勾起嘴角:“我知道,能见到他就已经很好了。”
她真的是个好女孩,不过,我真的想不通,她明明和璩孝没有什么交流,甚至对他没有多少了解,为何会如此喜欢他呢?
后来他和我讲了她和璩孝的故事,我也就不感到奇怪了。那时候的她正处于困难时期,而璩孝帮助了她。
高三那年,她家发生了变故,她家的酒店发生了一次火灾,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拖欠银行的的钱也是买了他们原来所住的房子才还上,后来的情况好些了,他父亲便要到山里去经营山庄,说是要东山再起。
那时候,她的情绪十分低落,加上面临几场重要的考试,身体逐渐虚脱,倒在了考场上。当时便是璩孝背着她去的医务室,一直等她醒过来。
那一次,璩孝第一次考了第二,确实是印象深刻的。后来,璩孝把自己的笔记借个了她,让她安心复习接下来的考试。就这样,白瑞便时时刻刻关注着璩孝。
这种无意间的好意,触动了白瑞的心。
我再次去璩孝家时,告诉他白瑞的心思,希望他能有所触动。但他好像忘记了这件事,淡淡的说道:“原来是她,我都忘了她长什么样子。”
“可你已经在她心里种下了种子,而且还发了芽。”
他盯着我,好像我说错了什么,转身进了书房,连我离开时也没出来。
后来我没得到璩孝的允许,就把他的地址告诉了白瑞,他也因此很久没理会过我。直到我家出了事,他才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北方的冬日很吓人,车祸频发。那天,文竹准备下班回家,医院突然接到了急救电话。事发突然,丈夫毫不犹豫上了救护车,来到案发现场。
在高速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大巴,小轿车,货车等等,撞成一团。除了丈夫所在的医院外,附近其他医院的救护车也都赶了过来。大家忙着抢救受伤的病人,一辆大货车里的夫妇不幸离逝,丈夫发现货车里还藏着一个三岁的男孩,便爬入其后,抱住了小男孩。小男孩腿和脖子受了伤,不停的哭闹着。丈夫一边安慰,一边把他交给外面的医护人员。
就在这个时候,大货车开始自燃,惊天的爆炸声震动了在场的所有了。我的丈夫,还有那位年轻的医护人员,都不幸的葬生于火海之中。
而那个小男孩,在医护人员的保护下,只是烧伤了手臂,被扔在了道路远侧。
那天,我和李染正焦急的等待文竹回来,但万万没想到,他会永远的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带着李染,我开车赶去医院,我感受到李染的悲伤。
当看见那满目全非的丈夫时,我和李染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我们哭了很久,但那一天的夜晚好像特别的长,长到我以为它会一直漆黑下去。
李染要求尽快火葬,他无法看见这样的父亲。葬礼在第二天匆匆举行,除了我和丈夫的朋友外,没有任何亲戚的到来。
丈夫和我一样,是个可怜的孤儿,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只有我们相互陪伴。
李染紧紧的抱着那坛灰烬:“我要把他撒在大海里。”
丈夫最爱海边的阳光,无边无际的大海应该是他最好的归属。于是我便带着李染,还有那坛毫无生气的灰烬去寻找一片适合的海域。
“我送你们去吧!”小九不放心的说。
“不用。”
我早已经哭干了泪水,只剩漠然脸庞。
突然的灾祸让人是很难接受的,我又过这样的感受。但李染却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生死离别,已经好久不愿说话了。
我们来到海湾上,遥望着碧蓝的大海,是那样的无言。
“爸!”李染尽情的哭泣,宣泄心中的所有委屈。
散尽了最后一粒灰烬,我们在那一直待到黄昏后。我可能是因为疲惫,回家后便倒在了门口,被送上了救护车。
李染陪在我身边,他看起来坚强了许多。
“没事的。”我安慰着他。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现在我就剩你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身体渐渐恢复,看着墙角沙发上的李染,有几分心疼。为何命运对他如此不公平?
年轻护士走了进来:“你醒了?”
“能给他盖床被子吗?”身体浑身疼痛,实在是站不起来,“谢谢。”
“不用客气,李大夫去救那个小孩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护士说道,“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
“能怎么样?命是就过来了,但一场车祸,让他失去了父母,什么也挽回不了了。”
“他还有其他家人吗?”
“他有个姑姑,但好像不愿管他了,”她说道,“小孩才三岁,手臂严重烧伤,现在在监护室里。”
丈夫失去了生命,但他却又给了别人生命,我应该是高兴才对,但我还是如此的悲伤。那孩子该怎么办呢?没有亲人的照顾,会去什么地方?孤儿院吗?我很担心。
李染渐渐苏醒,见我一脸苦恼,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你爸爸给我们留下了最珍贵的东西。”
“什么?”
“生命!”
李染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怀孕了?”
“不是,”我说道,“是他救下的那个男孩。”
“我知道,”他说着,“好像还在监护室里。”
“我们得照顾他。”
李染有些犹豫,也有些不安:“那可是让我爸丢了性命的人!”
“你应该换个角度去想,”我说道,“文竹给了他新的生命,他会代替文竹好好的活着的。”
“你的意思是要收养他?”李染问道。
“是的。”
他没有提出反对,只是摔门出去。等身体好一些后,去看了看那个孩子。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向他挥了挥手,做了个鬼脸,把他给逗笑了。
“你真的要收养他吗?”身后的李染问道。
“为什么不呢?”我看着那可爱的男孩,同时也注意到他的左手,烧伤的皮肤裸露出来,昭示着那天发生的一切。
照看孩子的护士进去,手里的药瓶吓到了他,男孩哇哇的哭了。
办理收养的手续十分繁琐,来来回回许多次,终于解决了。再次来到医院,男孩的上已经好了许多,从监护室搬入了普通病房。
我特地买了些小东西,怕他一个人在这儿医院孤独。
“妈妈!”就在我踏入病房的那一刻,男孩居然把我当成了他的母亲。
坐在他的身边,询问他的名字,他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于是,我请了宋一梅到医院,希望她能帮助这个可怜的小男孩。
坐在病床边的我,看着床头上的名字:全全,真是个简单至极的名字。
宋一梅和他聊了很久,大多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我竟也有些不知道。
“我已经问了医生,车祸没有伤到他的头,”我征求她的意见,“是因为受到刺激的原因吗?”
“应该是的,”她说道,“其实也没多严重,他还小,记忆也不会保留多久,等过些时候,他就好了。”
我只能相信她说的,因为不能给他以前的记忆。
于是,和医生商量后,我带着全全回了家。
全全十分粘着我,吃饭会趴在我的身上,看电视也要躺在我怀里。书房经过简单的改造,成了一个小房间,但他不愿意一个人睡,非得我陪在身边。
“你不能什么都依着他,”李染站在一旁,“他以及三岁了,应该学会独立。”
“妈妈,”全全最怕李染了,只要他脸色一变,便跑到我的身后,“我不要一个人睡。”
“过些天吧。”
小九追最近不常回来,刘姨就担任起了照顾全全的责任。全全的伤也恢复得很快,能一下子从客厅跑进厨房围着我转。李染一欺负他,他就跑我面前来撒娇。
收养他的正式文件下来后,我又开始考虑取名字的事。李染说,全全这个名字可以当作小名用,不能用做大名。他也不让姓李,那就只能跟着我姓林了。
花了一个晚上时间,我想了几个不错的名字,林天泽,林逸行,林轩月,林一凡等。李染看了看白纸上的几个名字:“就这些?”
“怎么?都不好?”
他拿去钢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林开颜。
林开颜,很好的名字,希望全全永远笑口常开,欢乐笑开颜。而且,他也像我们所希望的那样,越来越开心,越来越调皮。
最近,因为有开颜在,我们家也多了些欢笑,李染也有了事情可做,而我却忙着找事情做。开颜的医药费,加上他父母亲的墓地,花了大半的积蓄。如果再按照每天的花销来看,如过我再不出去工作的话,撑不了几个月。考虑着李染和开颜以后的学费,我必须尽快找到工作才行。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消瘦的脸庞没有任何血色,参照几位职业女性的妆容,仔细给自己涂抹上色。
李染站在门口送我出去:“其实你可以过完春节再出去找工作。”
我摇了摇头:“还是尽快找的好。你不用担心。”
他没说话,望着我离去的背影。
在人才市场逛了逛,招聘的企业还是挺多的,但却没适合我的职业。而那些文秘工作,我却不感兴趣。一些看上去不错的工作,工资却又太低。
整整一天,也没找到适合的工作。怀着失望的心情回家,却见楼下停着璴也的车。
“我回来了!”竟不自觉的和丈夫以前一样,停了脚下的动作,坐在鞋凳上,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
“妈妈!”开颜听见我的声音,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不放。
“开颜在家乖不乖?”
“乖。”
“哥哥有没有欺负你?”
“他把我的玩具车藏了起来,我找了好久。”
“是吗?在哪找到的?”
“在他床底下。”
见到璴也坐在沙发上,我蹲下身:“去自己房间玩儿好不好!”
“好吧!”
“你怎么来了?”我放下包,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让他来的。”李染说道。
放下水杯,转头看着他们:“你也回房间去。”
现在就剩下我和璴也两个人。
“李染说你在找工作,”璴也建议道,“你可以到我公司。”
我叹了一口气,虽然并不想接受他的帮助,但是,现在家里的情况,也不允许我这样做。“会给你造成麻烦吗?”我知道,他讨厌这种裙带关系的。
“公司会进行面试,”他说道,“根据你的能力安排适应的工作。”
看吧,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切都要按照他制定的流程办事:“好吧。”可能是今天受到拒绝太多,我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李大夫的事,我很遗憾。”
“嗯。”应了一声。
他做了一会儿,见我不再说话,便起身离去。拖沓着疲惫的身躯,很早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没见开颜在身边,去他房间看了看,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进入厨房,李染正在桌饭。
“谢谢你啊!”
“谢什么?”
“嗯,谢你照顾了开颜,也谢你找了璴也。”我知道,自己是对璴也开不了口的。
简单的早饭后,整理好服装和头发,赶去华都总公司面试。璴也的秘书带着我进入会议上,在那坐着四个人,左边一位女士,右边三位男士。
“你们好,我叫林璨忱。”
“嗯,你的简历我们已经看过了,”最左边的女士说道,“你会德语,日语和英语是吧?”
“是的。”
“那好,下面我旁边者三位同事会对你进行简单的测试。”看来她是主要决策人了。
左边的男士,说一口流利的德语,我只听懂了大概意思。中间说日语,能基本听懂,也做了简单回答。右边的男士说英语,主要是关于商业合作方面的,我也没太听明白。
一个小时的过去,他们在纸上填写者某些东西,然后让我出去。然后便见璴也的秘书进去了,我有些羞愧。
等了一会儿,我又进了一间办公室,是个男人接待的。他上下打量着我:“你就是林璨忱?”
“是的。”
“以后你就到我部门上班,”他说着,“具体做什么,让你的上司告诉你。”
然后又进了一间小一些的办公室,同样是个男的,也是同样的话:“你就是林璨忱?”
“是的。”
然后走进来一位年轻一些男人,看上去像个实习生。
“小郑你带带她,熟悉一下工作。”
“好的。”
再次出来事,璴也的秘书给我工作证,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