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那位经纪人就住在丈夫所在的那家医院,听他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人幸好活了过来,要不然小九得受多大的心理压力。
小九住在对面,暂时由新找的保姆照顾他的起居生活,而作为朋友的我,便成了个唠叨王。
“今天必须把胡子给剃了,”一大早,便把他从被窝里叫了起来,“头发也得修理一下。”
他见我手里拿着剪刀,吓了一跳:“不是吧?”
“放心,文竹和李染的头发都是我给理的,不会要了你的命。”
丈夫很忙,自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理发店里,我便从理发师那学了些基本工,专为家里的两个男人理发。
剪好了他的头发,小九一阵风似的跑进洗手间,并没有发生尖叫,抖了抖头发:“好不错。”
见他看上去干净了许多,很满意,收拾好东西。
小九的保姆有五十多岁,我叫她刘姨。刘姨刚带完一岁多的孩子,照顾起小九来也多了份慈爱。早餐做了荷包蛋和小米粥,还包了鲜肉小笼包,看上去还不错。见小九吃了很多,我很欣慰。
“你得在公众面前表个态,”我建议着说,“错了就是错了,我们得承认自己的错误。”
小九抿抿嘴,鼻尖朝向另一边:“有什么可说的。”
“我知道,”我拍拍他的手背,“你并没有什么错。但一想到对方差一点为你丢了性命,我就觉得很难过。大家喜欢你,做你的粉丝,当然希望你是一个完美的人,会以善意对待每一个人。”
见他沉默不语,继续鼓励道:“放心,无论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我可以发一个申明。”
我松了一口气。
李染帮他录制了一段视频公布在网上,效果不错,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在医院的丈夫打来电话,说躺在医院的女人已经醒了,事情好像变得顺利起来。
在我的劝说下,小九答应我去医院看望女人。我让李染到楼下鲜花店买了一束鲜花,开车抵达医院。
医院里也有不少记者,他们像苍蝇似的扑向小九,各个奇怪的问题层出不穷,弄的我一头雾水。
幸好李染提前提醒过我,不要和小九一起进入医院,不然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李染走在小九的前面的,推开人群,进入病房。我在外面看了看,几个人注意到了我。
“刚才那人是明星吗?”我一脸惊讶的问道。
“是杨璮九。”一位短头发的女人说道。
“哦,”我马上赞同道,“难怪看上去那么眼熟。”于是去了另一边。
不知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他们过了两个多小时才从医院出来。至于病房里发生了什么,我也是从李染哪里得知一二。
小九进去后,女人的状态很激动:“你来做什么?”
“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身体是你自己的,想怎么样都行,”小九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但是,有一点,不要把我给扯进去。”
听了他的话,女人很伤心,眼角的泪岁渐渐打湿了枕头:“难道你一点也不爱我吗?”
“我已经爱不起来了。”小九的话很奇怪。
“曾经的美好,难道都是假的,我一个人虚幻出来的吗?”
“我很遗憾,给了你一个错觉。”
说道这里的时候,李染以自己的观点审视小九,做出如下判断:“杨璮九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你朋友的份上,我恐怕会上去打他几巴掌。”他看上去很愤怒,可想而知,当时那女人的状态是多么的不好。“他一句好听的话也没有,那女人脸色很苍白,最后连回应的力气也没有。”
我很心痛,李染为何会如此看待小九?小九有为何变成了这样?
“我也不了解他了。”我只能这样说道。
丈夫下班回来,见家里的气氛很凝重,招呼着李染进了书房。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我并未过问。
丈夫回房间安慰起我来,说医院女人恢复的不错,不出半个月就能离开。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也会很快过去,小九会回到他以前的生活。
也许他的想法是对的,但我并不赞同。我只知道小九是不开心的,无论是在医院里的女人出事前还是出事后,他过得并不快乐。就算那医院里的女人好起来,事情渐渐淡去,小九会振作起来吗?他对女人的态度会因此改变吗?我还是不知道。
后来,我独自一人去过医院,见了那个女人。她比新闻上那张照片里的人要真实很多,洁白的皮肤,细长而有些僵硬的手指。丈夫说她在自己的胸前插了一把刀子,差点上了大动脉。我想象不出那样扭曲的场景,只是担心她说话时别再伤了伤口。
“我见过你的照片。”女人看见我的第一眼说道。
我并不感到惊讶:“我和小九以前是同班同学,毕业照也拍了不少吧。”没错,从认识小九的第二个学期,他就成了我的同桌。四个人中,小九和我的成绩相仿,属于学习困难的学生,每次都会被安排在最后的班级,因此,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结束,我和他便成了同桌。
“你们的关系很好?”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为什么抛弃了他?”对方有些生气,瞪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更没想到自己会是影响小九的那个人。
“他这么说的吗?”
“不,”女人很失落,窗外的阳光照射在她眼角的那滴泪水中,折射出异样的光芒,“他什么也没说过。”我开始明白李染为何如此同情这个女人,她实在是太脆弱,脆弱得连我也想要保护她。
“我丈夫是你的主治医生,”我说道,“他说你会很快恢复起来的,不用担心。”这是安慰她的话,但说出来更像是在安慰我自己。
“你已经结婚了?”她把注意力放在我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上,“你已经结婚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带有一丝微笑,接着又是一阵难过。
“是的。”
“他知道吗?”
“谁?”
“杨璮九。”
“知道。”
“难怪。”
“难怪什么?”
“没什么。”她眼角的泪水已经干涸,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女人说起话来太模糊,断断续续,不清不楚:“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她闭上眼睛,不再回应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