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夫他跟赵老三两个人都是认识的。”
“昨日你也是同他大夫一起过来的吧，为什么昨日你不提这些呢？”
“因为昨日唐大夫也在跟前，所以我也就没说，毕竟我也是在他手底下做工的。”
“那怎么今日有愿意说了呢？”
“我回去之后听说让唐大夫看病的那个老太太竟然中毒身亡了，所以我就再也坐不住了。”
“你这是想要暗中揭穿他吗？”
“能不让唐大夫知道是我说的吗？“
“当然。”
“那就好，我愿意把我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那你说吧。”
“因为我是医馆里的跑堂伙计，所以平日里干的活儿也就杂一些，有时候会到柜台给人抓药，有时候也会拿着药材给病人送过去，甚至有时候也会去后院煎药，反正就是啥活儿都干。
后来我慢慢发现，唐大夫开的药方里总会加一些莫名奇妙的补药。
之所以说是莫名其妙，是因为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都说这个药有奇效，名字都是一些万年黑灵芝啊，千年人参果，还有驻颜的何首乌，个个都写的神乎其乎，其实那些药的药效根本就没有那么好。
我有时候负责抓药的时候，发现药房上的药名没在药柜里见过，还专门问了唐大夫几次，可谁知道当大夫直接就说:“你也只是一个包装的小伙计，专心干活儿就行，别管那些有的没了。”
“那这些又怎么跟赵老三有了关系呢？”
“因为咱城内的那个赵老三平时里都是干一些偷鸡摸狗的是事，这些药他都是他从别的地方捯饬过来的，赵老三要么就直接把一些药给唐大夫，让唐大夫放在医馆里卖，要么就是唐大夫开药方的时候把这个药写进去，然后再跟病人提一下赵老三。
又一次我见到赵老师三拿了一袋子东西过来找唐大夫，我趁着他们俩说话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那个袋子，发现里面装的竟然都是银子，那可是整整一袋子的银子。
后来我才知道唐大夫跟赵老三他们两个人是长期合作的关系，赵老三负责提供药材，唐大夫就负责给病人推荐，赵老师拿到钱之后再分给唐大夫。”
“那么这些药材有毒吗？”
“毒倒是没有的，只不过药效没那么好，病人吃了之后最多也就无功无过而已。”
“那这个赵老三平时的这些药材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曾经听到过他跟唐大夫两个人的一点对话，似乎说的是从那个大户人家也给偷过来的。”
沈舟现在想想钱先生前前后后一共给她母亲花了两万两的银子，估计也是被这样的圈子给套住了，若是钱先生的母亲这一次安然无恙的话，想必他们根本就无从知道唐大夫和赵老三他们之间的这个交易。
自从钱先生的母亲验尸结果出来之后，钱先生一直都非常自责，本来是想多花点儿钱保他的母亲健康长寿，可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让自己的母亲一步升天了，一直吵嚷着是自己亲手害死了母亲。
现在赵老三已死，寻找线索的唯一途径就只剩下唐大夫了，而且这个人的嫌疑极大。
这次再把唐大夫请回衙门的时候，他一改之前的慢条斯理，沈舟后来又添了一把猛火，直接把赵老三的尸体摆在了他的面前。
此时赵老三的面容已经变成了黑青色，明显就能看出来是剧毒所致，唐大夫见了之后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县令大人，这是怎么了，我都说了，这些事情都跟我没什么关系那些药材都是赵老三他从墓穴里掏出来的。”
“你说的赵老三就是你跟前的这个吗？”
唐大夫此时压根就不敢直视赵老三面目全非的尸体，只是侧过脸去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大人，这……我怎么知道，我这几天都没见过他了。”
“说之前你是见过他了。”
“这我确实是见过，可是他的事跟我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见面的？”
“赵老三他曾经是我的病人。”
“你可确定？在场有这么多见证人，都可以证实你现在所说的一言一语都将会成为呈堂证供，我提醒你还是三思而后行，不要做一些枉费功夫的事情，这次我们选择再次请你过来，那就肯定是掌握了一些证据才会这样做。”沈舟对他步步紧逼。
“哎！大人，沈姑娘，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确实是认识赵老三。”
“因何相识？”
“就是跟赵老三合作过几次。”
“合作什么？”
“我不是一个大夫吗？需要的是能够让病人药到病除的药材，而赵老三有正好有途径可以搞到这些药材，所以我们就达成了一个共识。”
“他来找你来买。”
“没错，他平日里就喜欢挖人家的墓找点儿有价值的东西，药材都是赵老三从地下的墓里扒上来的，不过也确实是一些不可多得的药材。
就比如前两天的那个万年黑灵芝，病人吃了不仅可以药到病除，甚至还可以延年益寿，长命百岁，也多亏了钱先生有这么大的孝心，才能有这样的机缘得到万年黑灵芝。”
“可是这万年黑灵芝现在却成了一个极其厉害的杀人武器，我们在这黑灵芝里边发现了砒霜，你哥还有什么话想要说？”
“什么，砒霜？这怎么可能呢？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大人，县令大人，不要排除其他接触药材的人，会不会是病人身边有那些蓄谋已久的人？”
“暂且先不说赵老三，钱先生的母亲身边还真是有两个丫鬟专门是伺候钱老太太的，钱老太太的所有饮食，甚至包括喝水，从头到尾都是这两个小丫鬟一手包办的，她们在钱府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钱老太太给伺候好了。
钱先生家里的关系情况也都比较简单，钱老太太只有钱先生一个儿子，钱先生也有自己的妻儿，但是一直以来相处的都很融洽。
钱先生也不曾娶过二房，钱老太太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媳，一家子过的还算是顺心顺意的。
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可以排除杀害前老太太的人肯定不是为了争夺前家的财产，因为钱老太太一直以来都不插手钱家的生意买卖，全家的当家的一直都是钱先生，即便是有人有所图谋，那也不该是直接对老太太下次此毒手。
那两个专门伺候钱老太太的小丫鬟也都是身家清白，品行端正的小姑娘，再加上他们来了钱府之后，也一直都没有受到过什么亏待和不公，钱先生给他们的待遇也都是极好的。
除此之外，他们在问两个小丫鬟话的时候，从她们的口中得出钱老太太的所有衣食住行基本都是她们两个人来照料的，其他人也都没有可以插手的机会，所以也就排除了是钱家内部的人想要害死钱老太太。
经过沈舟的这一番论述，唐大夫也哑口无言了，但是神舟通过他的反应可以断定，唐大夫一定是知道什么内情的。
“经过排查接触过唐老太太和这个万年黑灵芝的，除了找赵老三之外，也就只剩下唐大夫你一个人了，莫非是你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沈姑娘我实在是冤枉啊！我顶多也就是图谋一些钱财，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人性命。”
“那你就来说说这所谓的万年黑灵芝到底是赵老三从哪里得来的？”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这万年黑灵芝的功效确实也有些夸大其词了，我也承认，但它对身体来说总体还是好的，即便是达不到长命百岁延年益寿的目的，起码也能让人强身健体。
这万年黑灵芝确实是赵老三的找来的，但是不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是从古墓里扒出来的，那万年黑灵芝也不是墓里长出来的。”
“那是从哪儿来的？”
“其实这次的万年黑灵芝是赵老三他从别人那里偷过来的。”
“是从哪里偷过来的？”
“是城外十里的一户姓魏的人家。”
沈舟和季越同对这户魏姓的人家也都多少有些了解，他们家的老爷原本也是在青京城围为官的，只不过后来因为自己的发妻身体不好，终年卧病在床，而且自己的儿子尚且年幼，所以就选择了退出仕途。
一家人来到了偏远的原芜县城外，买了一片土地，过起了朴实的田园生活，这在当时也都是一段佳话，魏老爷确实是一个情深意重之人，为了自己的妻儿甘愿放下大好的事业前途，毅然选择了跟妻儿过起隐姓埋名的生活。
魏家虽然已不在官场行走，但是魏老爷做人一直以来都宅心仁厚，在官场也都积攒了不少的人脉和人情，再加上魏家原本就不是平民人家，生活的也都算优渥，不然家里也不会备着万年黑灵芝这样名贵的药材。
沈舟和季越同两个人从唐大夫的嘴里问出了具体的来由和魏家地址所在，就直接奔着城外十里去了。
他们虽是对魏家有些耳闻，但是来了之后才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低调奢华，占地为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