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转眼就到了。
沈家今年却是最热闹的一年，沈舟放了话说，家仆要是家里没人的都可以留在沈家过年，一时间府里全是人。
“小姐，今年的除夕可是好热闹啊！”小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开心地感叹道。
沈舟唇角微扬，在红纸上写着对联。
“沈舟姐姐！”吴双蹦蹦跳跳地跑进来，高兴的神情全部都写在脸上。
沈舟失笑，把吴双抱起来放在凳子上。
“沈舟姐姐，你这是在写春联吗？”吴双看着桌上的红纸黑墨，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沈舟点头，从背后环住吴双，手也握着她的，“是呀，我来教你。”
王训站在一边，看着红纸上的字，忍不住说道：“沈舟姐姐，你的字真的好好看！”
夫子写的都没有沈舟姐姐的好看。
沈舟又腾出手摸了摸王训的头，“所以我才让你们练啊，可不许偷懒！”
王训一脸正色地回答：“没有！我每日里都有在练。”
沈舟看这急切想要证明自己的样子不经失笑。
“好，我知道啦。”
季越同被家仆带进来，就看见沈舟怀里环了一个女孩，手边又站着一小男孩的景象。
三人热热闹闹地说这话，沈舟脸上全是宠溺和温柔。
“沈小姐。”季越同上前去，给沈舟拜了个年。
沈舟抬眼看了他一眼，两人眼神交会了几秒，也就算是彼此打了招呼。
“越同哥哥。”吴双星星眼看着季越同，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哥哥。
季越同朝吴双温和地笑道，眼眸里全是温柔。
王训却走过去拉走了季越同，说是想要再问越同哥哥些什么问题。
吴语和王刚把酒馆那边打理好了，也就来了沈家。
“沈小姐，酒馆那边都安排好了。”
沈舟点头，“既然都处理好了，就在这里开开心心地过年，不必拘束。”
两人也应下，各自找各自的孩子去了。
小竹悄悄在沈家耳边说道：“元侍卫知道了吴家娘子要来，可是连除夕都不打算回去了，说是大年初一再回去，要留在这儿一起过除夕。”
“那他还不如直接来找我，让我替他做媒。”沈舟倒是也不介意自己多费些心思，促成这一对。
“他哪儿知道这些呀？再说了，吴家娘子到底怎么想的咱们不也还不知道吗？直接去给人做媒会不会太唐突了。”
沈舟心里已经有了数。
若是真的不喜，吴语恐怕也不会教吴双经常来沈家找自己了。
不见不就解决了？
这如今还来沈家过年，不就是自己也有那心思嘛。
不过……这两人自己的感情事，只要没找自己，就让这顺其自然就好。
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准备着晚上的年夜饭。
王训被王刚带走，吴双也被吴语牵去买冰糖葫芦，季越同清闲了下来，好不容易瞧见沈舟也写好了春联。
“沈小姐，介不介意带在下去逛逛？”季越同邀请道。
沈舟一想，自己也确实有些无聊，便答应了下来，“好呀，那我今日便带季大人逛逛我们这宅子。”
沈家说不上很大，却也不小，该有的应有尽有。
两人先来了花园，却是除了梅花都凋完了。
“春日里这里怕是好看得很。”
沈舟伸出手捻了一朵梅花下来，放在鼻前闻了闻。
倒是没有什么暗香来。
“不过现在也别有一番味道。”
过了花园，就到鱼塘了。
“沈小姐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季越同看着这满塘里的鱼，觉得怕是费了不少心思。
沈舟却挨着池塘坐下，看着水里的锦鲤。
“不过就是涂个好运，还有便是之前无聊得很，随意找了个事情做。”
季越同悄悄地移了位置，站在沈舟身前的位置，“沈小姐还信鬼神这等事情？”
沈舟确实是不信的。
不过谁叫自己重生了，这种玄乎之事切切实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想不信都有些心虚。
“不管信不信，就是图个吉利。”沈舟也懒得解释更多。
再往前走，倒是到了个不大不小的亭子。
“这里我倒是从未来过。”
“这里一般客人是不来的。”
其实沈舟也来得少，只是偶尔想起了，来这弹弹琴，品品茶。
“那沈小姐平日里在这里作甚？”
想要了解她的一切，这便是季越同的想法。
沈舟带着他去坐了，没想到这案上竟然还摆着棋。
“弹琴下棋，品茶作诗，不过就这些事儿了，不然季大人觉得我还有什么事可做？”
沈舟一抬头，就对上季越同凝聚的眼神，两人离得近，沈舟在那眼睛里甚至看清了自己。
周围静得很，只有些轻微的风声，两人谁也没有先移开眼睛，倒是不知道对视了多久。
“季大人，你的眼睛倒是生得极好看。”
狭长的眼型，眼高也刚刚好，那睫毛长得都能投下影子。
季越同眼里染上了笑意，“怎么？沈小姐喜欢？”
沈舟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添了些认真，“要是我喜欢，你便如何？”
季越同没想到沈舟会这么问，倒是认真地想了想。
“总不能挖出来给你。”
沈舟被他这冷笑话逗笑，收回了眼神，“那还是季大人你自己留着吧，至少我每日里还能看见。”
不知道这算不算打情骂俏，两人也都没再提，回了书房。
沈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于季越同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值得探究的事情，现在这样便也挺好的。
年夜饭分了好几桌，不过无论是哪一桌，无论是谁坐在那桌，上的菜品都相差无异。
过年嘛，偶尔没点规矩，不也挺好的。
元好却是偷偷摸摸地跑到吴语那一桌一起坐着，看着吴语一脸的开心。
沈舟忍不住调侃道：“元好侍卫，怎么不跟其他侍卫坐在一起？”
元好脸上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羞的，红了一片，“那里没我位置了，小姐，我坐在这儿没事儿吧？”
沈舟看着一旁的吴语也羞得低下了头，也不再打趣了，“当然没事儿，在沈家过年大家就是一家人。”
这年夜饭可是欢声笑语地过了，连沈舟都被劝得喝了几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整个脸红扑扑的。
“沈小姐，可别贪杯。”
季越同的脸却是比沈舟还红得厉害，眼神也有些涣散，但还是劝着沈舟。
趁着他这时糊涂，沈舟也没了平日里端着的架子，“季越同，你可先照顾好你自己才是，等会儿要是喝吐了，可别弄脏了我院子。”
季越同可没有恍惚，他喝酒上脸，才会让人觉得喝醉了，至于那神情，也不过是一时装的，能让沈舟放下戒备。
她终于又是直接唤了自己的名字。
却还是接着装得晕乎晕乎的，口齿不清地说道：“在下一定不会弄脏沈小姐院子的，沈小姐放心。”
沈舟觉得这呆子就算醉了说话都还挺有规矩的，倒真是书里的都刻在心中，内化于行了。
“六子，可别再让他再喝了，等会儿真发了酒疯，等酒醒了又得羞愧好些日子。”
沈舟拐着弯儿打趣季越同脸皮薄。
“沈小姐，在下酒品好得很，你不要这般担心。”季越同竟然是有些憨笑。
沈舟觉得这人确实是醉了，找人撤下了他的酒杯。
“季大人我可是为你好。”沈舟看着他一脸伤心的样子，像是哄小孩一样道。
吴双看见白日里的哥哥现在这样，也觉得好玩儿，“越同哥哥，你怎得变得这般幼稚了。”
季越同看着吴双，自动理解为童言无忌。
“双儿，怎得这般说？”季越同伸手想要抱双儿，却半路被沈舟截胡，直接抱到自己怀里了。
吴双看着季越同脸颊红得跟苹果一样，口齿都不麻利了，“越同哥哥，你定是醉了。”
季越同摆手，如何都不承认，“双儿，你莫要听你沈舟姐姐一派胡言！”
沈舟觉得这人恐怕是已经在梦里遨游了，连忙招呼六子，“快把你主子扶回去，再喝可真就失态了。”
六子领了命，架着季越同往外走，也同沈舟道了谢，“多谢沈小姐今日的款待，小的和主子告辞。”
季越同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嘴里竟然还吟着诗。
沈舟无奈地摇头，看见双儿也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沈舟姐姐，酒真的这般神奇吗？可以将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沈舟捏了捏她的手，小孩的手软乎乎的，皮肤也滑嫩。
“那你是喜欢平日里的越同哥哥，还是刚才的？”沈舟有些好奇地问到。
吴双却是端着下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平日里的越同哥哥，懂的特别多，能教给我很多东西……刚才的越同哥哥，也还是可爱的！”
沈舟看着吴双一脸正经地评价季越同就觉得好笑，“但是双儿，酒有时候也算不上好东西，总之双儿你暂时还不能碰，知道了吗？”
吴双点头，更是往沈舟怀里蹭了蹭，“沈舟姐姐，你方才说要放烟花的。”
沈舟这才想起，那一大箱烟花都还没放呢。
可惜了，刚才就让季越同走了，这烟花都看不成。
不过又想了一下他方才精神恍惚的样子，怕是就算看了也记不得。
沈舟领着孩子和小竹去点了烟花，连忙跑开，那烟花就在空中绽放出不同的形状来，在一片黑夜的衬托下，倒也真是好看得很。
吴双骑在元好的肩头兴奋地跟吴语指着，王训乖乖地站在地上看着天空，脸上也还是有些向往。
季越同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天空中的光亮，也知道那便是沈家了。
除夕夜就这般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