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呷一口碗中茶,赞道:“这寿州茶,翠绿有光,香气清高,滋味醇鲜,汤色清亮,叶底嫩绿,回味甘美,真是一味好茶。”
“没想到袁公也是爱茶之人,喝一口便知是哪里的茶。”
“见笑了,老朽也就是虚长几岁,这茶叶多喝过几次而已,谈不上多爱茶,但在下爱酒倒是真的,不论是何种酒,哪里产的,但凡能换来一醉的,我都爱。你可知那黑龙岭,那里产的青梅泡出来的酒滋味才叫一绝,酸、甘、爽口,回味时满口焦香,滋味丰富,喝一口就忘不了,一次饮上十坛都不过瘾,你的这位师祖生前也最爱长鳞那的青梅酒。”
“原来袁公与师祖还有长鳞是故人。”
“没错,不但如此,他的那颗灵珠可少不了我们俩的功劳,你师祖助他炼珠,我助他修魂,这颗珠子可不是一般人能碰的,尤其是你,钟离掌门,他长鳞费了那么大功夫,就是特意要让你拿到这颗灵珠的。”
“果然是个阴谋,既然袁公知道长鳞的阴谋始终,麻烦赐教。”钟离梓放下茶碗,提起壶给袁公斟满茶水。
袁公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钟离掌门,若是论心法修为,以你的师祖秦羽鹤当年巅峰时的修为也敌不过你现在,但他却是真正的一代宗师,你可知为何?”
“请赐教。”
“这求仙有两个渠道,一是修道,二是金丹,当年刘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因为家里的鸡犬吃了他所炼的金丹的残渣,也跟着飞升了,你齐云山属于前者,谓之‘符箓派’,秦羽鹤不但是‘符箓派’的集大成者,对炼丹的‘丹鼎派’也颇有心得,而你手头的那颗灵珠,就是秦羽鹤教长鳞修炼的。”
“但师祖出事已经四百多年了,难道长鳞的这颗灵珠已经在四百年前就修炼好了?”
“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长鳞当初修炼这颗灵珠是为了给自己渡劫留条后路,万一失败好重修妖身,重新来过,但这么做一旦渡劫失败了会有两个风险,一个是天劫可不是轻易能逃脱的,一旦降下,就会在五行轮回中被除名,所以他不可能恢复自己以前的身份了,只要他吸收灵珠恢复自己的法力,天劫就一直跟着他,直到灰飞烟灭为止;第二就是,他一旦失败,谁真的能死心塌地的帮他保管灵珠,这可是三千年的修为,不仅是修炼‘搜神诀’的人,多少妖魔也对他垂涎三尺,所以他就算四百年前就修好了灵珠,但后面的两个问题解决不了,他是不会轻易选择渡劫的。”
“如今他已经渡过劫了,按照阁下的意思,说明他已经找出解决这两个问题的方法了,那他是怎么解决这两个问题的呢?”
“他要解决这两个问题的关键就是你。”
“我?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否在九年前与他曾有过一战,还胜他半招。”
“确有此事。”
“后来他跟我说,自那一战后,他豁然开朗,他要做的就是在渡劫失败后把魂魄附在你的身上,把自己变成你,把你和他的修为加在一起,以你的身份来修仙。”
“所以,他就要以这颗灵珠作为盅体,把自己的魂魄封印在这里,一旦我吸食这颗灵珠里的法力,便可占据我的身体,用他的魂魄和我的身体合二为一。”
“哈哈哈!”袁公将手中茶一饮而尽,笑道:“钟离掌门果然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透!十年前,他长鳞用两千坛青梅酒来换我教他如何把自己的魂魄炼进这颗灵珠,前段时间刚炼制成功,他便迫不及待的把这颗灵珠托人送给你了,所以你以为你捡了便宜,其实那正是他长鳞的圈套,如今这颗灵珠对于你来说是个死结,要么舍弃,要么葬送自己。”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这一切?”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看看自己身体的变化就知道了,其实就算不用我多说,你刚才自己就已经猜到了,对不对!”
“就算如此,也一定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不用痴心妄想了,世人称我为‘鬼王’是因为我擅长修炼魂术,你看你师祖,还有我那三千阴兵,这灵珠里蕴含着长鳞的两魂六魄,只要你染指,他便会占据你的身体,你无法破解,所以你要它也没用,不如将他送与我,与我结个交情,他日你有用得上老夫的地方,老夫一定竭尽所能。”
“这世间之人果然都是无利不起早,就凭你几句话,就想要我把手里的灵珠拱手相送?”
“今日我与钟离掌门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未备薄礼,我也不知道钟离掌门喜好什么,但钟离掌门今日若肯割爱,他日我必双倍奉还。”
“你不必多说了,你明争暗抢的次数也不在少数,我早就领教过了,我便在此,哪也不去,你若对这灵珠不死心,可以随时过来抢,我一定奉陪!”
秦羽鹤突然身上黑气升腾,钟离梓知道袁公已起杀心,但他并不惧怕,仍然安静得喝着茶,袁公见钟离梓镇定自若,自知自己应该讨不着便宜,便笑道:“既然钟离执意不肯割爱,在下就先行告辞,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若阁下是来喝茶的,在下随时欢迎,但若再为灵珠之事前来叨扰,我也会奉陪到底!”钟离梓见袁公要起身,也没动作,只是任何安静得继续喝自己的茶。
“告辞!”袁公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时眉头紧锁,忿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