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回到空谷山,就看到雪球在酒窖门口急的乱转圈,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奶凶奶凶的。
我也听到了酒窖里的动静,心底一个念头窜出来,难不成空谷山进贼了?
我顺手拿起昨天种菜的铁锨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往那贼人头上拍。我蹑手蹑脚的走进酒窖,并没有惊动那贼半分。看来我猜想的不错,酒窖里乌漆嘛黑的也不点灯,肯定是贼人闻到了酒香,专门来偷酒的,还好我回来的及时。
那人撅着屁股在酒缸里摸摸索索的,酒水与瓷器碰撞发出叮咚的声音,甚是悦耳。我离她又近了几分,摩拳擦掌举着铁锨就往她屁股上拍。
“搞定!”
“啊——”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收回往她头上拍的铁锨。
“三师姐,怎么是你?”刚才准备打她屁股的铁锨,此刻离她的脑门仅一线之遥。我庆幸万分,还好我收的及时。
三师姐明显也被吓到了,狠狠的盯着我咆哮:“小四儿,我不过是拿了你一些酒,你至于要杀人灭口吗?”
我一慌神,手中的铁锨应声落地,发出一声闷响,险些砸到三师姐的脚。
她气呼呼的瞪着我。
我使了一个诀术将酒窖里的灯点着,才将将看清,她怀中搂着的半人高的酒缸。
“三师姐,你的酒缸可真装货!你进我酒窖就如进自家卧室一般来去自如,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也不甘示弱的吼她。
心里想想可真是委屈的紧,我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忙活了大半年,三师姐她忙着粘三姐夫连头都不露一下,现在酒刚酿好,她便闻讯赶来拿酒了。
“你刚才如果不意图谋杀我,三师姐我又怎么会吼你?”
“可着你黑灯瞎火的偷酒,将你当成贼还是我的错了?”
“好妹妹,你今天吃啥火药了?净逮着我发泄?”三师姐不解的问我。
我拾起地上的铁锨,利落的往她身上拍,嘴里念念有词:“你才吃火药了,你全家都吃火药了。”
三师姐护着怀里半人高的酒缸艰难的左躲右闪,在我扬起手中铁锨的瞬间,她连滚带爬的从我腋下钻出去。
我一铁锨扑了个空,那叫一个不甘心哪!
我拽着铁锨继续追赶她,刚出酒窖,就被她钳制住我手中的铁锨,她一字一句的说:“四儿,你心情郁闷,阴晴不定,是不是因知道九幽心中还有你,你恰好还对他余情未了?”
我愕然。
我呆呆的怔楞片刻,抢回铁锨,据理力争:“才不是,你莫要自作聪明的胡猜。无他,我就是想揍你。”
三师姐一看我是来真格的,麻溜溜的抱起地上的酒缸一溜烟儿的跑远了。
我拿着铁锨也撵不上她,索性将铁锨丢在路边,坐在草地上歇歇脚,大口大口的喘气。
实在是太累了,我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脸上一团毛茸茸的动来动去,简直痒到了我心窝里。耳边“喵喵”声愈加急切,一声接一声。
我下意识的推开脸上毛茸茸的小东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一双俊俏的双眼映入我的眼帘,浓密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如蝴蝶展翅,浓黑深邃的眼神荡漾着万层微波,黝黑的眼珠又如黑曜石般纯粹,我一时看的痴了。
“看够了吗?”
我如梦初醒,猛然坐起来。
我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怎么来了?”我倒是真的很意外。
九幽淡淡的说:“明天是本君的大喜日子,特来嘱咐你一声,莫要忘了。”
我抬头瞧了瞧布满星辰的夜空,星星稀疏的挂着,原来我睡了一夜一天又零半夜。
我可真佩服自己的睡功。
“现在才丑时,妖君不准备明早的成亲事宜,怎么还有闲工夫来我的空谷山,实在是匪夷所思。”夜风瑟瑟,我裹了裹身上的单薄衣服。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勉强能看清他脸上不冷不淡的表情。
他环绕着胳膊说:“一切的成亲事宜也不需要本君亲自操办,我今夜前来是特意找你的。”
“找我?”我仰头问他。我已经与他几千年不曾见面了,他找我到底意欲何为。
“本君想让你当我的证婚人,想让你见证我与婉儿的幸福,你不要急着拒绝,权当为了上次本君殚精竭虑的寻你下落,还我一个人情。”
在上次那件事情上,我终究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他提的要求也不过分,我还真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也不要有负担,我们之间虽然有遗憾,但我们总得向前看,本君明日一过,人生就圆满了,你应当祝福我。”末了,他又说了一句:“你应当祝福我觅得良人。”
我站起来,自分手至今,我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与他对视,不掺任何感情的对他说:“妖君能如此想,甚好。”
我是真的放下了。
“妖君。”远处一个娇弱的女子唤他。
夜色茫茫,我竟没有看到远处还有一个美人,可奇怪的是,刚才我初醒时竟然将九幽的眼睛看得分明。
妖君与我道别后,就走向那女子身边挽着她的腰翩然离去,真是一幅郎情妾意的样子。也许,那个女子就是九幽口中的婉儿,亦是明日的新娘。
我双手托着他走之前放在我手中的红色衣服,这就是证婚人明日要穿的衣服吧。
我欣然接受。
我又重新躺在草地上,双手放在脑后仰望天空,看暗淡的星星,看不甚明亮的月牙,脑中想着刚才那个女子的容貌。
她身材窈窕,莲步轻移,浑身散发着一股岁月静好的温婉,可惜的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她的脸。
能得妖君的青睐,该是何等的绝色相貌?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百思不得其解,妖君的新娘不应该是灵儿吗?他曾扬言说要娶她为妻,立她为后。
我想也想不通,睡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