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已被攻回,一切百废待兴,这持续数日的战乱使得郢都城一片狼籍。
“达显还是没有消息吗?”江湘倒上一杯茶,问道。
赤未名摇摇头,“我并未见到徐甘,听说当日郢都城破,达显对徐甘穷追不舍,但现在却了无踪迹,不知道两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除非两个人同归于尽了,否则肯定会有一个人跳出来的,再等两天吧,城门一直封闭,城内也贴满了徐甘的画像,他应该逃不出郢都,应该就藏在哪里。”未名也是紧皱眉头,心说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赤未名!你怎能诬陷我父亲通敌呢!”话音刚落,思绪还没有停止,徐惊蛰踹了议事厅的门,怒发冲冠的问道。
“我何时诬陷侯爷了,侯爷亲口说这是付云起做的离间之计,与我何干!”赤未名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总之就是要跟他死不认账,况且这长胜侯与南越的关系不清不楚,就算没有通敌,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你!还在这喝茶!我叫你喝!”他夺下她的杯子狠狠的甩出去,杯盏破碎,赤未名也不怒,看着他究竟要闹什么。
“我也算对得起你,郢都被攻,我私调军队解救郢都,为此还受了军罚,可你呢?竟然诬陷我父亲!我徐家世代忠良,为国驻守边疆,这样的污名泼上来会毁了我徐家的!”徐惊蛰怒不可遏。
“我说了,我没有诬陷你父亲。”赤未名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管说什么,就是死不承认,且不说承认了,会有伤他们同门情谊,若是万一长胜侯并未通敌,那么,一个诬陷之罪她也吃罪不起。
“你赤未名不是敢作敢当吗?你有胆做就有胆承认啊。”徐惊蛰不轻易放过她,这样的奸计,只有她才能做出来吧。
“再要胡搅蛮缠,我就不客气了!”赤未名狠狠的推开他靠近的身体,她心里也有一丝愧疚,知道这样做对他不起,但当日的情形,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救郢都。
“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杀了我吗?你这样的女子,根本没有底线...”
瞧着他越说越过分,赤未名的脸色铁青,江湘这才拉开他,说道“那你回去问问你父亲,郢都外百里内的观察哨都到哪里去了,为何不发预警,那观察哨有一半是你们长胜军的人吧,都死光了吗?你为何不提人来问,你父亲又为何不施以援手,为何在谣言四起之时才出兵,那日未名生辰,你送的扇子是秦国彼岸匠人做的,他的扇子向来只贡内庭,有钱可买不到,你们徐家,又怎会有,你从未起疑吗?还是你心里的疑云被挑起,你不安,你尴尬,你恼怒呢?你在这里言之凿凿的质问她,为何不敢去质问你父亲,你若信他,何至于如此恼怒!”
“两个牙尖嘴利的女人!我说不过你们,若是我徐家被这诬陷之事所累,赤未名,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被江湘说的语结,他只好放出狠话来,转身出去,的确,他心中起了疑心,为了打消这种疑虑,他必须得来质问她是否诬陷。
“徐惊蛰是你同门,来日真的立场相对,该当如何呢。”江湘想到此事绝不会因为夺回了郢都就会到达终点,来日还会有冲突的一天。
“我希望他明白国家大义,以民为重,但是,倘若他父亲真的在另一方,他一定会很痛苦的,惊蛰师兄为人不坏的。”赤未名感到淡淡的惋惜,徐惊蛰虽然总是咋咋唬唬,但是为人重情重义,就是这样的人,才会深受其苦。
“这种可能性很大吗?”江湘问。
“几乎肯定。”未名还没有回答,攸宁王推门进来,接着说道。“张将私自进神都,状告长胜侯通敌。”
“怎会如此之快?”赤未名不由得惊异,郢都距神都遥远,起码要二十天才能到达,这离郢都城受袭也不过十日,他怎么会如此之快。
“那日我们见到张将的第二日,他被长胜侯调出去的当日,就自己跑去神都了,不是直接上大殿,而是走的大理寺,敲的登闻鼓,这件事,已经没有人可以按下。即便是皇帝,也按不下。”攸宁王说道,他的脸色有些淡淡的忧郁。
“你在想什么?”攸宁王看她也是如此忧虑,开口问道。
“我觉得,有人在坐山观虎斗。坐看郢都被攻,坐看我们与长胜军有嫌隙,无论哪一方受重创,对他来说,都是有益无害。”赤未名斟酌而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绝对有一个人,在冷眼旁观,适时出手。兵不血刃,就能达到目的。
“那这个人是谁呢,可太厉害了,如此一来,兵不血刃就能达到目的。”江湘听的心惊,她觉得攸宁王与赤未名已是足智多谋,却不想还有人更胜一筹。
“只要弄清楚,张将是谁的人就知道了,我们先不用急,这一盘棋,吃掉的是长胜侯,我就不信,他能一直隐身幕后,显不出真身来。”攸宁王坐下,江湘为他添上一杯茶,茶香飘荡,听见他清冷的声音在议事厅回荡。
“砰砰。”敲门声响起,赤未名抬头喊道“进来。”
来人是个小兵,说道“发现徐甘踪迹,公子被他挟持了。”
“什么?!在哪里!”赤未名惊声道,这徐甘可不是光明磊落的人,什么手段他都能使出来,达显被他控制,岂不危险。
“城门处。徐甘正大声叫嚷小姐去见他呢!”
闻言,赤未名立刻出门,纵马狂奔。
徐甘就站在城门口,看到赤未名一路奔来,扬声道,“赤未名!我不与你多废话,拿解药过来换你弟弟,再打开城门,给我一匹快马,我们的恩怨就此终结,如何?!”
赤未名仔细一观那徐甘的脸色,发现他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已是强弩之末。
“什么解药,你说清楚。”赤未名不解的问。
“小混蛋,你不是说解药在你姐姐身上吗,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不怕我杀了你!”徐甘闻言顿时发怒,架在赤达显脖子上的剑更近一分了。他逐渐虚弱,再熬下去,他一定控制不住这小子了。
“姐姐,就是那十二兽水呀。你快些给他吧。”赤达显慌忙说道。
赤未名闻言一笑,十二兽水,就是那十二生肖属相的童子尿,,反应过来原来达显是在戏耍他。
“快些拿来!”徐甘不想再拖延了,划破自己的手,又紧接着划破赤达显的手臂,使自己的血液进入他的身体,赤达显脸色一变,他知道,目的达到了。
“你这混蛋,放开小爷,这就拿了解药给你。”赤达显千算万算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一出。怒骂道。
“你竟敢戏耍于我,晚了,咱们一起死吧,我这几日受的苦,你也尝尝。”徐甘说道,其实他并不想死,他只是这样逼着他拿出解药而已。
“给他给他!这是我下的蚁毒,蜂和丸可以解读,姐姐快给他,这疯子,来日再杀他。”达显大急,这毒性他太了解了,毒发之时有如万蚁噬体,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给你。”未名这才知道,原来是他的看家本领,蚁毒,其实这毒一开始只叫人感到淡淡的痒麻而已,但随着时间流逝,会越来越痒,越来越疼,的确不好受,她身上倒常带着解毒的蜂和丸,因为她也被达显戏耍过。当下曲指一弹,一枚解毒的丹药送入他手中,那徐甘将信将疑,先将解毒的丹药尝试着送进达显口中,发现达显并不抗拒,甚至伸嘴去接,这才放下心,吃了丹药。
“给他开城门,备马,让他走!”吃了丹药的徐甘还是不放开赤达显,显然,他还没有完全脱险,又岂能放掉保命符。
徐甘如愿脱逃,赤达显已经痒的不行,倒地求姐姐给他解药。“姐,给我药,太痒了。”
“痒?哪里痒啊。”
“浑身都痒。”赤达显哭嚎。
“给你,以后不要再拿这样的毒来戏耍别人了,尤其是徐甘,直接给他来一针封命针,也少了今日麻烦。”赤未名掏出解药送进他口中,不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