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布上了一层阴云,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下雨,季振业扶着桌子费力的站起身,沉着脸,只留下了一句,“总之这件事我做主了,你也别再犟了,我知道你是有尊严的人,可是这种时候要尊严有什么用?”
“是时候放下你的傲骨了,欢欢。”
季寻欢的眸光冰冷又暗淡,她看着季振业佝偻的身形,冷笑一声,“事到如今,我就只剩下尊严了。
“可是你的尊严一文不值!”季振业愤怒的回答,声音略微拔高,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季振业转身往屋里走,没再和季寻欢多说什么。
季寻欢回头看着门口的蒋欲尊,愤怒的把手攥成拳,恨恨的问,“现在,你满意了吧?”
“不满意,怎么会满意呢?”蒋欲尊靠在门框上,一只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放在外面拿着一个黑色的手机,愈发衬得那手指白皙修长,像是一件杰出的艺术品。
“你还没有和我结婚,我还没有好好的折磨你,怎么可能满意呢?”他就像是一个恶魔,面不改色的说出了这些话。
事实上,他也的的确确配得上“恶魔”这两个字。
季寻欢主动走过去,在即将和他擦肩而过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我就算是要还一辈子债,也不会和你结婚,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件事是季振业答应的,我从头至尾都没有答应,你去找他啊,别过来纠缠我。”
“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就离开,或者是我走。”季寻欢拢紧了身上的外套,毫不留情的下着逐客令。这个时候,她在蒋欲尊那张俊美的脸上看到了带着摧毁的痕迹与恨意。
可是不知怎么,心中突然就这么平静了下来,惧意消散的无影无踪。
见蒋欲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季寻欢也懒得再和他纠缠下去,索性决绝的朝着外面走,只是刚迈出了一步就被拽住了手臂,疼痛感传进了骨子里,不动声色的皱起眉,倔强的不肯转头去看蒋欲尊的眼睛。
很快,她的下巴被一只冰凉的手钳制住。
紧接着,被用力的推在了黑色的大门上。
这门有些掉漆,那些碎裂的油漆上刮着尘土,季寻欢白色的衣服瞬间就脏了。她疯狂的挣扎着,想要逃脱蒋欲尊的控制。可是男女力气相差实在是太过于悬殊,季寻欢到最后靠在大门上大口喘气,面前的人却依旧气定神闲。
“季寻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哦对了,忘了提醒你,季振业的病可不是做一场手术就可以痊愈的,他现在是靠昂贵的医药品强撑,一天差不多就要几千块钱,虽然不多,但是对现在的你来说貌似很艰难。”
“想好了再说,是答应,还是拒绝。”
明明恨毒了她,明明想着结婚了以后就对她展开更激烈的报复,可是在这种时候,他的心跳还是略微有些加速,类似于紧张,类似于心动。察觉到这个变化的蒋欲尊眼神更加凶狠,仿佛灭绝了人性。
季寻欢用力的推了一把他的肩膀,蒋欲尊只往后退了两小步。
“我这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答应!”季寻欢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就算是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就算是嫁给街上的乞丐,也不会和你结婚!蒋欲尊,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季寻欢承认这个男人是自己见过最俊美的男子,她很喜欢好看的男人,如果放在平常,她一定早早的就动心了。
可是蒋欲尊,真的像是一个没有人性没有情感的怪物,随时随刻都带着蚀骨的仇恨。
蒋欲尊突然笑了,主动的往后退了两步。
“季寻欢,你还真的是不怕死。”
“在这种时候,我巴不得自己赶紧死了。”季寻欢抬头,“来啊,你杀了我啊,我肯定会感激你,感激你终于让我解脱了。”
“你想得美。”蒋欲尊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决然的转身离开,那道修长的背影气质卓然,季寻欢蹲在地面上无助的抱着膝盖,肩膀微微颤抖,口中传出星星点点的哽咽声,似是有诉不尽的委屈和无助。
季寻欢在沈睿那里请了两天假,她在酒吧里找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专门给人端酒倒酒,工资本来就不低,再加上那些出手阔绰的公子哥,想来两个晚上的外快钱应该可以抵季振业一个星期的医药费。
刚刚走进酒吧,就被音乐声震的耳膜疼。
“你好,请问……”季寻欢随便找了一个女孩子问老板在什么地方,只是还不等话说完整,就感觉肩膀一沉,鼻尖萦绕着浓烈又刺鼻的酒气。
那个陌生的男人的手搭在了季寻欢的肩膀上,打了一个酒嗝。
“先生,您喝醉了。”季寻欢本来想要嫌弃的把这人的手拿下去,但是想着没准儿这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没准儿就惹怒了他,以后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
“嗯……”男人晃了晃脑袋,往一个方向虚虚指了指,“陪着我去洗手间。”
男人揽着季寻欢的脖颈,脚步虚浮的往那边走,“还愣着做什么呢!”
虽然他醉了,好像好在喝多了以后方向感还不错。到了洗手间后,那男人突然就像是清醒了一般,安静的拧开了水龙头,往自己的脸上扬了些冰凉的水。
季寻欢笑得嘴角有些僵硬,“我还有点事情,既然您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他突然关上了水龙头,甩了甩手指上的水珠,“你叫什么名字?”
季寻欢不想牵扯出来一段纠葛,动了动唇瓣,愣是没把自己的名字说出去。
那人也不急,往镜子里面看了一眼,在镜子中看到了季寻欢的一个清秀的侧脸,瞬间皱起眉,转身看着想要离开的季寻欢。
“你是那位季家的千金?”他的眼睛都睁大了些,双眼清明,并无半丝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