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之前有‘超人类’检查过你,可能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听贺新珏讲完,丘梓盘腿坐在地上,作思考状。
“嗯。我之前心态还没彻底转过来,也就没想到这一点。那个叫‘艾斯达’的我猜就有这方面的能力。”
“可是,你也说了,只是可能而已啊。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丘梓安慰道:“而且,要是真的知道你是个‘夺舍’的外星人,那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的吧。现在一切风平浪静的,没什么事情发生啊。”
“他们已经行动了。”贺新珏苦笑了起来,有些无奈。
丘梓不解地看着他。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她也没有感觉身边有什么恶意。
“你觉得我们之前演的好吗?”
说到这个,丘梓也有点不自在了,声音有些低:“还行吧。”现在想想是有些离谱。
“看着这么拙劣的戏码,他们能够简单地相信我们,而且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下了。这其中难道没有问题?”
丘梓眼神有些动摇,像是被说服了。
贺新珏抱着手,补充道:“不管怎么想,他们都不会是蠢的,也没有理由这么容易相信我们那一套说法。”
尽管心里总是有几分怪异,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头有些事说对了。
于是丘梓小鸡啄米地点头附议。
“不过,你一直说的他们是谁?”
贺新珏面色沉重回答道:“我这个家族的人。”
“啊?”丘梓心里的怪异感更明显了,她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这个样子,至少有些地方好像跑偏了。“但是他们是你的家人。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他们家里的一员,他们应该不会伤害你。”
“如果他们是我朝夕相处的20多年的父母,那我当然会相信他们,但是问题是我不是。假如他们知道了,那我对于他们,只是占据了他们亲人的身体的陌生人而已。”更何况他之前一直生活在平凡的家庭中,这些身处高位的人的想法,他是真的不明白。
丘梓没有再反驳他,她只是轻轻拍了拍他低垂的头。
“你不用怕啊!还有我在呢。实在不行,我带着你跑路呗。”
贺新珏抬起头,看着她也没有反驳。
“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不用管你大伯了。”
贺新珏点点头:“不管他是生是死,这事都还轮不到我们去管。”
“那走吧。去吃晚饭!我已经闻到阿姨给我们做的好吃的了。今晚有章鱼丸~”嗯,好像不对,丘梓突然想起他之前对“艾斯达”的表述。
贺新珏笑了笑,和丘梓一起站了起来。
浩瀚宇宙,星如砂砾,人连尘埃都不如。
我只是这个宇宙中的渺小存在。
我关心的是我自己以及我所在乎的人。
我没有任何能力,能够改变什么事情,所以我焦虑,我恐惧,我视他人为洪水猛兽。
无法改变我的渺小,但我或许可以试着改变。
这个世界如此神奇,有各种科技,更有各种超能力。
而总有一条路是他的。
只是到底是哪一条呢?
贺新珏此刻觉得自己的步伐还是太慢了,可是没有办法。
他看着丘梓的笑容,心中却生起一种安定感。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你说的没错,当务之急还是先填饱肚子。
花姨的手艺极好,尽管章鱼丸子还是让他们俩会想起了些不太美好的事物,但是食物无罪,吃起来还是很开心。
饭桌上,依旧平静。
不管是丘问臣还是花姨,又或是其他人都没有表现出什么,虽说网络上已经闹哄哄的了。
有些时候,还就是这样,有句话怎么说的?
皇上不急,太监急。
贺安梁此时就被这样一群不知所谓的人给堵在了学校内。
当然,表面上没有这么野蛮。要是有哪个记者犯傻想在校门堵着他,也是不可能的,学校安保就可以教他做人。严重些,还可以让你直接丢了联邦记者证。
因此,他们只是默默在周围等待,就像是一群缩着角落等待着食物到来的吸血蚊虫。
蚊子,吸血,最是让人烦躁,不是让你疼痛,而是让你痒,让你身处嗡嗡嗡的噪音中不得安宁。
在婉拒了几位同事的会餐邀约之后,贺安梁独自回到了教职工宿舍。
教职工宿舍这个词是有些老旧了些,但它本身并不老旧。相反,学校为他们提供了极佳的住所和相当先进的配置。
这地方对贺安梁来说,就是第二个家里,尽管就他一人。
教学和各种会议,是他生活的主旋律,习惯了也就好。
社会发展到如今,人不再为生存而忧虑,连寿命都被延长许多,人制造机器,机器照顾人,为人工作,可能够真正理解并陪伴着人的还是人。
贺安梁坐在沙发不经意间就发呆了。
思绪从自己大哥的消息开始飘向了远方。
外头的人在等他一反应,熟知他也在等一个消息。
贺安业作为军方的领导人之一,有许多亲近的手下和同僚,他们可比自己要知道的多。
贺家在之前几乎是全员参军的,他们会是彼此的亲人,更是彼此的战友。
但裙带关系,任人唯亲,这样的字眼是不存在于贺家的标签上的,因为他们以一代又一代人的牺牲换来这样的信任。
贺家人背负着姓氏的荣耀,可当成为一名军人,这也是他们的负重。
一视同仁,军令如山。
曾几何时,贺家也是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带来了无限荣光,也带去了无数鲜活的生命。
后来,再后来,贺家的种子飘散各处,贺家越来越大,他们是彼此的血亲,但不一定是战友了,那一份互为后盾的情谊已经没有了。
贺安业从军,贺安梁从文,他们是一母同胞,他们有许多无话不谈的时候,可也有很多时候并不能亲密无间。
至少此时,贺安梁只能呆坐此地,等来自别人的消息。
一声叹息,余音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