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张谦的话说，修士们打架，莽就完了，不用管其他。
你看现在的修士，不是用法术对轰，就是用法宝互砸。
耍兵器的，大部分都是用斧、戟、鞭、锤等追求压制力的重器，像剑、刀、枪等灵活的、打破绽的兵器基本没几个人用。
哪怕在金元宫，练剑诀的也很少，有耍兵器的师兄们大部分都是练的重器。
练体术的呢？整个洪荒也没几个人练体术，就算是有，也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真身拳拳到肉的几乎没有，都是法相天地，最后还是拼真元，拼法宝。
而练法术的呢？相互隔大老远的掐诀念咒，以自身借天地之力远程轰杀，能不动就不动，能少费事就少费事。
所以才会衍生出法宝热，护身、攻伐、防被阴、阴别人，都是必备之物。
而在发现法宝比法术好用多了之后，就有人开始迷失自我，往往忘却大道，最后人财两空。
远处的水仙显然是没有迷失，她红裙翩翩，长发飞舞，口诀念动之间，一条巨大的火龙凝聚而出，盘绕其身。
立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浑身长满羽毛，人脸鸟喙的“鹰人”。
一看就是化形劫的时候中途退出，得了一个人形的姿态后就心满意足的妖兽。
对付这种妖兽，对水仙来说就跟玩儿一样。
催动咒语往前一指，巨大的火龙裹挟着灼人的热浪冲向了鹰人，鹰人连躲都没来得及躲，当时就被做成了奥尔良烤鸡。
水仙跟提死鸡一样把它提了回来，往张谦二人面前一扔，说道：
“只是将它击昏了，并未伤着，可以通过它来确定一下‘印记’的样子。”
张谦和沈风眼皮抽搐，这还没伤着？
身上的羽毛彻底秃了，浑身焦黑，呼吸微弱，直冒白烟。隐隐传来一阵烤肉味儿，眼看就要魂归天外。
“师..师兄，你看看，这罗盘对它还有没有作用。”
沈风的反应比较快，拿出罗盘，一阵操作之后，里边的指针直挺挺地指向了鹰人：
“有。”
一听还有效果，张谦水仙二人齐齐睁开法目，从上到下一寸一寸地探查。
没几个呼吸，水仙剑指往鹰人的眉心一点，一缕黑雾被她拽了出来，黑雾悬浮在指尖上凝聚，一个谁都看不懂的符号成形。
“原来被刻在了在妖魄中，怪不得说能让他瞬间身死。”
躺着的鹰人在被抽出印记之后，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段时间，最后口吐白沫，显出了原形。
张谦感知了一下鹰人的身体状况，说道：
“妖魄缺损，而且不知为何正在缓慢消散，如果没有阻止的方法，那就没得救了。”
“反正它们早晚是要死的，任它自生自灭吧。”水仙挥挥手驱散了印记，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听了她的话，张谦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鹰人虽说被邪魔控制，但从它的妖元来看，是没有滥造杀孽的情况发生的。
没错，它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不过不应该以这种方式。
我知道肯定有人会说，妖、人是世代血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么一个小妖死了就死了，哪这么多废话？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也得区分情况不是？
上古妖庭时代，天地万物，开智者皆为妖。
说到底，那个时候的人族，是被巫妖之祸殃及的池鱼。
因为一次意外，妖族发现人族的血肉能够破开巫族的无坚不摧的肉体。
巫族也发现人族死后的灵魂能够影响妖族的神智。
于是人族开始被大肆屠杀。
妖族用人类的血肉筑成剑，用来攻破巫族肉体，巫族用人族的灵魂制成招魂幡来摧毁妖族神智。
但打仗这种事儿不是谁都能上的，总不能一棍子将所有人都打死。
而且在人族迁移避祸的时候，不少妖族甚至明里暗里都帮了不少大忙。
所以，现在的一些妖怪，只要开灵之后老老实实地修炼，稍微冷静点的修士都不会去管，
它们坚持下去，就有可能成为“妖仙”，没错，妖成仙，这是被天道承认的事。
让张谦愤怒的，都是那些损人利己，不走正道的妖。
明明已经不再需要血食，但依旧死性不改，肆意杀人，甚至为了口腹之欲，摄了一城的人去吃。
这样的妖，自然是见一个，杀一个。
看着奄奄一息的鹰人，张谦给他一个痛快，并且用功德之光超度了。
“针针，你知道这是什么印记嘛？”
张谦也就是那么一问，毕竟这是天魔留下的印记，人们对于天魔的了解还是知之甚少。
“不认得，完全没印象啊。”魏钰贞趴在张谦头顶摇了摇头。
“还是别管了，我们知道的，仙人境的师兄们肯定早就发现了，现在叫我们守在这里主要是防止有的生物逃出去。”沈风拍拍手，站了起来。
“对了，水仙道友，这次有多少宗门过来？”张谦向水仙问道。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是7个宗门了，不知道后边有没有再来的。这次的事情长老们都很重视，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计划的天魔。”
“确实应该重视啊，这个发现一出，就代表着我们之前对天魔的认知完全错了。”
沈风从地上拔起一根草含在嘴里，说道：
“在我们的印象中，一旦被天魔侵蚀，它就会扩大人心的阴暗面，从而让修士堕入深渊。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我们是把天魔当成了某种‘东西’，一种能激发阴暗面的‘引子’。
哪怕它们在完全侵占修士后表现出智慧，我们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修士本身的智慧。
但今天这么一看，天魔明显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文明的种群。
‘道消魔长，道长魔消’，原本以为此‘魔’代表的是堕入邪路的生灵，没想到，它代表的其实是天魔。”
“没错，在╭(￣＿￣)╯的眼中，”水仙指了指天上：“魔与道应该是彼此制衡的。
但随着人族修士的崛起，道的实力似乎太高了，高到已经没有任何的魔能够制约的地步了。
一家独大，意味着实力的飞速膨胀，实力的膨胀，代表着对天地灵气的剧烈消耗。”
沈风接着说道：“而灵气是天地的气脉，所以，灵气枯竭，天地就会提前衰老，从而引提前引动无量量劫。”
“没了灵气，生灵再也无法超脱，灵根无法成熟，灵草不再生长，大道之路断绝。”
“到时候，一切未超脱的生灵都会因灵气枯竭而修为再无存进，直至天地间一切含有灵气的东西被消耗一空，所有修士熬到寿元耗尽，重归天地。”
“最后，天发杀机...”
“轰！！！！”
“噗！”
头顶响起一声闷雷，三人四妖被一种不可抗力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直到雷声散去，三人齐齐吐了一口血，形神萎靡，俨然是受了重伤！
沈风和水仙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天地最终的走向就这么推算...不，他们根本就不算是推算，只是在现有的情报上适当的联想，哪怕是这样，也受了重伤。
还好最后只总结了一半，否则在场的三人四妖恐怕都得吃一份“紫霄神雷”套餐，从此灰飞烟灭。
“咳咳，沈师兄，你怎么说秃噜嘴了...”
躺在地上的张谦七窍流血，双目无神，面色煞白，一幅要死的样子。
魏钰贞、大白、小黑、肥鼠在张谦的感知中情况还好，但也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沈风和水仙的伤势要比张谦严重的多，他们两个气息不稳，如果伤势再重一点，恐怕就要跌落境界了。
“我忘了...”
沈风欲哭无泪。
“疗伤的丹药没用，只能用时间慢慢修养了。”水仙坐了起来，靠在石头上说道。
“无妄之灾，无妄之灾，连累水仙道友了。”沈风躺在地上无力地回道。
“不必如此说，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起的话头，咱们也不会成这个样子。”
“嗖！嗖嗖！”
在他们周围，七八个男男女女消去遁光显了真身，为首的是罗云宗贾长老。
“长老。”×2
“师父。”
“发生了什么事？”贾长老袖袍一挥，将外表凄惨的三人靠在一处，皱眉问道。
沈风缓了口气，说道：“长老，是这么回事，我们三个...”
沈风的话术还是比较有水平的，组织了一通避开了天道敏感词的话，将以上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在场的几位大佬听完后捂脸的捂脸，摇头的摇头。
倒霉孩子，有些事儿知道就行了，这种事儿是能随便说的吗？该！让你们长长记性！
贾长老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对张谦三人说道：“你们恢复一会儿就自己回京都疗伤吧，这里会安排其他人。
还有，张谦，你无事就莫要外出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梳理一下自身的修为。”
“是。”
长老们回去了，没有留下什么疗伤的药物。
这种伤势是天道给予他们的惩罚，具体多久能好，嗯...谁知道呢，说不定下一刻就好了，说不定两三年也好不了。
但是，惩罚的背后，也送了一些好处。
如果他们能从这次的惶惶天威中悟到点什么，那就是天大的机缘。
就看他们的悟性，还有到底能不能想到这一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