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到厅外,高台下,原本人来人往的演武场,除了几个站岗的之外,其他的全都前去阻挡来犯者了。
远处黑压压一片,喊打喊杀的声音顺着风,清晰地传了过来。
周盟主披着大氅站在最前边,妖道和其他舵主分成两排,整齐地站在他后边,眺望那边的战况。
这边的张谦四人正装模作样的和人交战。
还是那句话,凡间的武林高手,对于身体中有限的力量的运用,还是值得借鉴的。
一边放水,一边吸收着他们的经验,倒是让张谦获得了不少灵感。
正打着,发现那边总部的高台上,走出了二三十个人。
最前边的应该就是盟主,那个道士应该就是妖道。
正主出来了,他也就不再装了。
剑势迸发,无数锐利的锋芒凭空凝结,一道道抵在众人的各处要害。
同时心窍中飞剑出鞘,手中掐诀,口呼一声:“疾!”
眨眼间,飞剑就架到了远处妖道的脖子上。
喧闹的现场陡然间安静了下来。
“贫道来到此地,只为了那妖道,其他人,都走开。”张谦缓缓出声。
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杠这个年轻小道士的话,都僵硬着身体,松开了紧握在手中的兵器。
“当啷啷~”兵器掉在地上的声音连成一片。
张谦对着魏钰贞说道:“我先去试探一番,你在后边为我压阵。”
魏钰贞点了点头。
高台上的妖道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边寒光一闪,一把宝剑凭空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剑尖微微入肉,一缕鲜血从伤口缓缓流了下来。
“法师!”周盟主反应过来,惊呼一声,伸手就要去抓飞剑。
“别动!”妖道连忙阻止,这可是飞剑!
该死的,为什么会吸引到脑子一根筋的剑修!
“唰!”没等他们再多说什么,张谦一个遁光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什么盟主舵主,通通无视,只盯着那个中年道士,开口问道:
“道友,不在清净之地潜心修行,却跑来红尘凡世作威作福,是何道理?”
那妖道脑子转的也挺快,并没有被飞剑吓到,装作一幅听不懂的样子,反问:
“小友说的哪里的话?贫道乃一介散修,偶然习得几个法术。
只因周盟主名声赫赫,故此带艺前来投靠,以求修行资源,何来作威作福这一说?”
张谦笑了笑,缓声道:“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我看你周身怨气环绕,恐怕暗害了不少人。
如今剑在喉上还敢如此胡言乱语,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妖道听了,面色一沉。好家伙,有点本事。听他的话,看来今天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一旁的周盟主和其他舵主们心里不舒服。
不说别的,你个小屁孩如此无视我们,还在我们总部大放厥词,真当我们是摆设?
“小道长,即使你再神通广大,也不该如此肆无忌惮。
这么大大咧咧闯到我们武盟,还出言不逊,恐怕不该是出家人所为吧。”周盟主阴沉着脸,对着张谦说道。
张谦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盯着妖道,没说话。
“你。。!”
他刚想动手,一旁的妖道伸手拦住了周盟主,往下瞅了瞅抵在脖子上的飞剑,说道:
“不知小友在何处修行?怎么过来搅这趟浑水?难道不怕夜路走多了,碰到鬼?”
张谦挑了挑眉,反问道:“哦?你这是在威胁我?”
那妖道笑了两声:“这哪是什么威胁?贫道只是看到小友年纪轻轻,恐怕涉世未深,想要提醒一番罢了。”
张谦摇了摇头,说道:“不管你你是提醒也好,威胁也罢。
要是再敢说这些废话,我这里有一道搜魂咒,恐怕要在你身上试试了。”
“呵呵。”妖道不慌不忙,说道:“似你们修行,都是以清轻为主,将自己变得如琉璃般纯粹。
据说修到一定程度,周身仙光熠熠,诸邪辟易。只是不知,你如今的修为,有没有到这种程度?”
张谦听了暗自皱眉,心里提防着他的手段。
只见那妖道突然袖口一扬,从袖子里挥出一捧朱红色的细沙来。
沙子扩散开来,似云似雾,带着冲天的怨气朝张谦扑来。
细沙上散出的气息让张谦头脑一阵发昏,鬼哭狼嚎之声在脑中乍起,吵得人心神不宁。
张谦不敢让这沙子近身,赶紧掐诀让飞剑回鞘,同时自己也极速后退,落下了高台。
剑势迸发,护住周身,防止红沙再次缠上来,看着翻滚着的红沙,张谦沉默不语。
那妖道手里的红沙,名叫“血煞雾沙”,散出之后会如云雾般集结,笼罩敌人。
其中的阴煞之气会侵染修士明净的元神和清轻的躯体,犹如汤锅里掉了一颗老鼠屎。
是专门污人法宝、神魂的东西,炼法残忍,阴毒至极。
炼制此宝,要找三十六名七月十五出生的处子,把她们生生开膛破肚,用钉魂针钉住魂魄,吊其性命。
将炼制出的雾沙以三十六人等量混合的、新鲜的心头血,连续祭养七七四十九天。
在这四十九天里,几十名女子因为钉魂针的原因,神志会无比的清醒。
炼宝人以各种残酷至极的手段折磨她们,最大程度地激发她们的恐惧和怨气。
让这种恐惧和怨气混合新鲜的心头血侵染雾沙,形成阴煞。
炼制完成之后,那些女子的神魂、怨气全都会被雾沙吸收殆尽。
可怜那三十六名花季少女,生前受尽了折磨,死后的魂魄还会困在雾沙中每日每夜地哀嚎,受阴煞侵染之苦,简直是残忍至极!
高台下的张谦默念“明心咒”,好不容易摆脱了怨魂对自己的侵扰。
感受到了沙子里的怨气冲天,沉声喝到:“妖道!你居然敢以人炼宝!”
妖道见偷袭不成,收回了血煞雾沙,原本散成大片的红沙缓缓收回,盘绕在他身边,以防飞剑袭来。
听了张谦的话,走到高台边,看向他,冷哼一声,说道:“多说无益,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说完手中掐诀,念念有词,伸手一指:“疾!”
一道刺眼的华光从他的手中射出,直奔张谦心口而来。
张谦反应甚快,一个转身躲开,趁着这个功夫定睛一看,原来是根长钉子。
长钉一击落空,那妖道还想掐诀收回去。张谦哪能如他意,伸手一招,黑球来到了手里,对着钉子狠狠一砸!
“喀啦!”那钉子当时就被砸落在地,被黑球稳稳地压在底下。
“收!收!”
妖道还想催动法诀回收,可是怎么可能,以他的真元,根本就顶不动黑球。
张谦心里暗想:“这妖道也是金丹修为,但他真元虚浮,清气不显,看样子连退病劫都没过。
虽说修为稀烂,可他的这些法器却极为阴险歹毒,稍有不慎就中了他的招。
老东西,这种外物入体的法子,可不止你会用,让你尝尝庚金之气的滋味!”
以上这些想法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张谦看向高台上的妖道大声喝到:
“妖道,你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一己私利,居然以人炼宝,拘其魂魄,实在是残忍至极!
身为修士,不修仁心,不事功德,反而为非作歹,害人性命!
贫道今日就要为那些被你杀害的怨魂,报仇雪恨!”
说完抬手一指,周身游动的锋芒如同闪电一般,齐齐向那妖道刺去。
妖道再想催动其他的宝贝已经是来不及了,仓促之下,只能挥动手中宝剑,连连格挡。
但无奈刺来的锋芒实在太多,且来势汹汹,连绵不绝。不得已,被张谦逼下了高台。
他跳下来也躲不掉锋芒的追击,不慎之下,身上被划了不少口子。
锋芒在划伤他的一瞬间,其中蕴藏的庚金之气如同附骨之疽,直接侵入了他的经脉之中,将他行脉之路直接切断。
这一招,让那妖道周身流转的气息猛地一滞。
生死搏杀,哪能由你出现这般状况?
抓住了机会,在张谦的控制下,剑形的锋芒狠狠地钉进了妖道的四肢,又切断了他手脚筋。
控制着侵入他体内的庚金之气,顺着中脉涌入他的丹田之中。
下丹田被张谦直接捣毁,中丹田和里面的金丹,全部被庚金之气刺的千疮百孔。
金丹中蕴含的真元倾泄而出,从他残破的经脉里涌了出来,重新回归天地。
这个人直接被废了。
“啊!!!”
妖道止不住地惨叫,金丹破碎之苦,如同生生抽出他的脊柱,钻心的疼痛和铺天盖地的虚弱感将他淹没。
张谦见他再无后手,这才缓步上前。
那妖道现在连咬舌自尽都办不到,看见张谦,只能虚弱的念叨: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看着四肢血流不止,一头冷汗,浑身抽搐的妖道,张谦狠声说道:
“这就受不住了?!想想被你抽魂炼魄的那些人,他们有多痛苦?他们向你哀求的时候,你可有一点不忍?
等着吧,在我掏空你之前,你是死不了的,我要让他们所受的痛苦,让你全部尝一遍!”
妖道眼里止不住地恐惧:“不,不!!杀了我,杀了我!”
上边的有的舵主看不下去了,抬手就是一发暗器,想要给妖道一个痛快。
但暗器却被张谦的锋芒直接在半路就搅碎。
“唰唰唰!”
周盟主和众位舵主周身的要害全部被锋芒死死抵住,他们一动不敢动。
张谦红着眼睛,对他们喝道:
“这么轻易地就让他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你们都想着他现在在我手里凄惨无比,怎么就不想想被他所害的人又遭受了什么?!”
那边的魏钰贞见张谦形神狂怒,皱了皱眉头,不对,为什么小谦的这次心境波动地那么剧烈?
而且他今天的手段,明显不符合他平日里的风格。
张谦越说越气,指着他们骂道:“猪油蒙心的东西!他显露的拘人魂魄的手段,明显就是邪魔歪道!
可你们呢?依旧是为了一己私欲,不想着正途,却用这种害人之法达到目的!
还搜罗众多资源给他修炼,简直是不可理喻!
若说他是害死那些人的主谋,那你们就都是帮凶!
也尝尝那些人的痛苦吧!”
说着就要催动锋芒搅碎他们的气海,要废了他们的真气。
“小谦!!”
那边的魏钰贞见情况不对,立马大喝了一声,飞了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这要是让张谦刺了下去,那肯定就犯了红尘之厄,日后必有因果报应。
张谦因为魏钰贞的阻止,停住了手,剑指收回,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地响。
“小谦!冷静!念静心咒!”
张谦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双眼,默念静心咒。魏钰贞也在一边念出声,引导着他的心境。
半柱香的功夫,总算是把心里的狂躁给压了下去。
这还是魏钰贞第一次看到张谦如此失态。
哪怕是一开始在大山里遇到的那个道士,也没让张谦的心境起伏了这么久才平静下来。
张谦睁开眼,呼出了一口气:“针针,没事了,放开手吧。”
魏钰贞盯着他的眼睛,见他双目清澈,果然已经重回清明,这才放开了手,静静站在他身边。
张谦低头看向妖道,扒了他的外衣,从里面掏出了不少东西。
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些灵石;几枚劣质的丹药;几个扎了银针贴了符咒的草人;一面铜镜;一大包黑针。
血煞雾沙掉落在地,聚成拳头大的一团,翻腾不止。
那根华光四射、火焰夺目的钉子,还被黑球压着。因为没有人催动,所以,它的外表变成了一根普通的长钉。
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将妖道仰躺着扔在黑球上托着,控制黑球浮在自己身边,省得人背。
抬头看向高台一动不敢动的二三十个人,驾起遁光,带着魏钰贞飞了上去。
面无表情,看向周盟主,问道:“妖道的房间在何处,带我过去。”
盟主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声是,连忙带着张谦往妖道的房间走去。
身后那些舵主也都跟了上来,时不时抬头看看黑球上如同死狗一般躺着的妖道,一声不敢吭。
七拐八拐,来到了妖道的房间里。
房间客厅普普通通,没什么异常,但转到里间,就看到了一个布置好的法坛。
法坛上供奉的不知道是什么人,青面獠牙,三面四臂,张牙舞爪。
桌上有许多牌位、符咒,正中间的香坛里还有几根长长的粗香没有燃尽。
左边的桌子摆着一排一排的琉璃瓶,瓶口用红布塞住,贴上符咒。
右边的桌子是一排排草人,草人上也被贴了符咒,并用银针扎在了印堂。
“该死的!你到底害了多少人!!”
张谦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妖道,狠声说道。
那妖道现在不敢看张谦一眼,畏畏缩缩地别过头去。
不只是他,周盟主和跟来的舵主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每个瓶子,每个草人都代表着一条怨魂。
他们的法师,居然是个杀人狂魔!
“都睁开眼睛看看!现在还觉得他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