惬意的午后时光,被一阵爽朗的大笑打破。
“哈哈哈,张师弟,我又来了!”
一个全身黑色劲装,扎个马尾,身形修长匀称,右眉间一点黑痣的男修,从自家小院子的院墙上飞跃了进来。
正是和张谦有缘的沈风沈师兄。
“咴儿~”
院子里的骡子耳朵动了动,伴随着一声高亢的驴叫,以超乎想象的弹跳力跳到了空中,前蹄高高扬起,对着沈风的脸就踹了过去。
“唉唉唉!这头骡子的领地意识还挺强?”张谦心里想到。
不对,这都什么时候了!
张谦连忙站起来,大喊一声:“沈师兄!小心!”
“嗯?”
在半空中已经跃到最高点的沈风有些疑惑,小心什么?
正想着呢,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两只铁蹄伴随着强力的劲风向自己压来!
“我去!”
沈风被吓了一跳,瞬间架起遁光往上一蹿,躲开了攻击。
“休要放肆!给我回来!”张谦在底下对着骡子大喝一声。
落在地上还想着跃跃欲试的骡子,被张谦呵斥了回来,低着头委屈地打了几个响鼻。
张谦指着它的脸:“你又不是听不懂人话!是敌是友分不清嘛?什么时候养成的一个臭毛病!”
沈风落了下来,看着被张谦数落的骡子啧啧赞叹:
“好了张师弟,跟它一般见识干什么,没那个必要。
你这个坐骑倒是别具一格,体型又大,腿力强劲,灵性十足啊。”
张谦又拍了骡子一巴掌,叫它一边儿去,这才回道:
“师兄请坐。师兄有所不知,这骡子是我上山拜师时骑来的,一直由我那几个同期的师弟养着。
在我金丹之后就再也没过去看过它,谁知道它在山上呆了十多年,开了灵,成精了。
虽说前几天刚刚被送上来,但它的性子我是摸的清清楚楚。经不住夸,你夸它一两句,它都能飞到天上!”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好好培养着,本来就是坐骑的跟脚,若是以后它结了金丹,也是个绝佳的脚力。”
说完又看了看被张谦抱在怀里按摩的刺猬,问了一句:
“不是已经可以化形了吗?你怎么还是维持本相?人形不是挺漂亮的吗?”
魏钰贞在张谦手里拱了拱,懒懒地说道:“人形有什么好的,还得自己走路,还得遵守各种礼数,哪有现在来的舒服?”
听了她的话,再看着一脸享受的魏钰贞,沈风三观都被刷新了。
你辛辛苦苦修炼,不就是为了修成人形嘛?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沈师兄。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对对对,那什么,我听说你是被天上雷部给记住了?”
张谦:“......”
“师兄,你才回来不到七天吧,怎么我这点破事儿是宗门里传开了?”
沈风摆了摆手:“淡定淡定,四年前那一道天雷,宗门里可是有不少人都看着的。
再加上上次罪业魔祭坛的事件,人人都知道有个小师弟因为试用雷符过多被天庭雷部记上了。”
“我。。”
张谦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沈风给打断了:“师弟,嘿嘿,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这次来找你呢,主要是因为我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一头蛮牛在人间作怪,好在我到的及时,没让他作杀孽。
这头牛看样子有一些上古凶兽的血脉,所以想着看能不能把他收成坐骑的,就把它给绑了回来。
但是它太野了,不服管教,所以想借师弟的手,给他驯一驯。”
“驯兽?”张谦听了有些疑惑:“师兄,驯兽这种事我也不会啊。”
“简单。你到那布一个引雷法阵,引雷劈它就好了。
我已经在它牛鼻子上穿了一个环,但它心里还是不服,借师弟的手,主要是让他吃点苦头。
关键是师弟的雷法比较特殊,能让这头牛心理怕一怕。”
“哦哦,这好办,我们现在就走?”
“好,那师弟随我来。”
“你看着家!别惹事啊。针针,你在这看着它点。”张谦对着魏钰贞说了一声。
魏钰贞打了个哈欠:“放心吧,我在这它不敢乱动。”
那骡子听了魏钰贞的话,赶紧打了两个响鼻,点点头。
张谦和沈风去师父那儿讨了一个出宗门的令符,御剑东行三千里,来到一个小山洼里。
山洼里有一根巨大的柱子插在地上,柱子金光灿灿,上边雕刻了几朵金色的莲花。
从柱子里延伸出一条如腰粗的金色锁链,穿过牛鼻子上的银环,把那头巨大的蛮牛拴在了柱子上。
这蛮牛恐怕有十丈高,身形健壮,从它身上爆炸的肌肉就能看出来这具身体里有多大的力量。
体表长了一层土黄色的短毛,脊背前半部的毛发有些长,呈黑色。脑后还散着一丛明黄的火光,晃晃悠悠,看起来像是它的头发。
两根苍白的牛角粗壮尖锐,上边还一圈一圈地生了些花纹,看样子是有先天神通在里面。
看到了飞在半空的沈风,红着眼,冲他吼了一声:“哞~”
这声牛叫如同闷雷,一道道音浪袭来,震的人衣衫飞舞。
“师兄,这么一头巨兽,也亏的你能制得住它。”
“哈哈,当时为了活捉它可是废了不少力气,皮糙肉厚,水火不侵,一身的蛮力。
想收服它还不能下杀手,一直缩手缩脚的,越打它越凶,真是让人头疼。”
张谦笑了笑,说道:“牛脾气嘛,不磨干净,以后可是没清净日子了。
师兄打算怎么设置引雷阵?”
沈风指着这一大片:“就围着柱子的柱子方圆一里地。材料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这跟柱子能通雷,正好能当阵眼。”
“那行,我就开始着手布置了。”
原本的引雷术,用的是自身的真元,属于道法。只需要在手中画一枚符文,然后念动咒语就好了,属于小的范围性的攻击。
布引雷阵那就麻烦多了,还得再配合符箓敕令引动天雷,还得请风聚云。
但引下来的雷电可以源源不绝,只要“回命”的敕令不发,加上阵法的灵石足够,理论上可以一直劈下去。
前一种方法使用灵活,但只能持续一阵;后一种方法死板,但胜在连绵不绝。
在这四年的潜心学习中,引雷阵的布置自然是不在话下,更何况应用之物都已经备全了。
张谦布置完毕,重新回到沈风旁边,手中捏着三张黄符。
围着柱子,张谦用灵石和符箓刻画了一个大大的法阵,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纸符。
“师兄,我可要开始了。”
“有劳师弟。”
张谦拿起第一道符,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抬手一扬,黄符飘飘悠悠飞上高空,一边飞一边自燃。
“风云汇聚!”张谦朗声喝道。
“呜~”
一阵大风平地起,聚起天空四散的白云,白云在这引雷阵的上空不停地翻滚,越滚越黑,越滚越广,一时三刻竟连绵二十余里。
“不是吧师弟,你这比我想象的要狠得多啊。”
一般人布置一个一里左右的引雷阵,也就引来一小团乌云而已。师弟可倒好,一下搞出来这么大的阵仗。
“师兄,你看还继续吗?我怕会出什么意外事故。”
“没事没事,虽说夸张了一点,但是还在接受范围之内。。吧。。最多让这头蛮牛多受点苦。”
沈风心里估算了一下这头蛮牛的防御力,还是给了张谦一个肯定的答案。
张谦点了点头:“好,那我就继续了。”
伸手扬起第二道符,见符箓在半空燃尽,大喝一声:“雷来!”
“轰隆隆~喀!”
一道道明亮的雷电在乌云中酝酿、显现,雷声越来越频繁,闪电也越来越多。
看着头上闪亮不停的雷电,被拴住的蛮牛开始躁动不安。
即使再强大,未开灵之前,面对雷电,它们都会本能地规避,可今天的男主角就是它,怎么躲也躲不了。
张谦也是一阵头皮发麻,因为他自己也处在这二十里的乌云范围内。
一般来说,引雷阵会把云雾里所有的雷霆聚在阵法范围内,将这范围内的一切东西都劈一遍。
但现在他搞了这么大的一片云,不会把他自己也坑进去了吧?
唉,这就是我一直不想用雷法的原因啊,太容易误伤自己了。
好在,他的担心并没有实现,雷霆还是被引到了那一里地的范围内。
现在看过去,引雷阵上方的本就不叫乌云,而是雷云。密集的雷电聚成一团,凝成了一个巨大的雷球,“噼里啪啦”地甩着电弧。
“牛兄,辛苦你了。雷降!”
话音未落,就从雷球里狠狠地降下了无数密集的雷电!
阴沉沉的天空下,那片雷暴是如此的显眼,闪的张谦和沈风眼前一阵发黑。
“师。。师兄,你觉得它还有活路嘛?”张谦咽了口吐沫,问道。
任何人看到如此狂暴、密集的雷霆都会头皮发麻,从心里发怵。
“应该。。扛得住吧。”
张谦看向引雷阵的蛮牛,被雷霆轰击的它,已经成了另一个明亮的光团,明显能看到它被劈在地上动弹不得。
耳边不住地传来“哞~哞~”的声音,还在痛苦的硬抗。
没多久,空气中开始传来烤牛肉的焦味儿。
“师兄,赶紧去劝服吧,我看它已经要受不了了。”
本来牛的弱点就是在鼻子上,只要牵它的鼻子,基本上哪头牛都反抗不了。
它不肯屈服,其实还是野性在作怪。但是加上今天这一顿雷劈,以后恐怕就会老实了。
沈风用真元扩大声音,一时间居然盖过了隆隆的雷声。
“蛮牛,我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降伏于我,保你修行有途。若是负隅顽抗,只能让你死在这万雷之下,免得你再次为祸人间!”
“哞~”
那蛮牛到底还是屈服了,发出一声低沉的叫声。
“师弟,可以停了。”
张谦点点头,第三道灵符抬手一扬:“雷去云散!”
“轰~”
又是一声响雷,但雷电却不往下降了,那团明亮的雷球好像是被戳了一下,四散开来。
这连绵翻腾的乌云也开始渐渐平息,又是一阵风吹过,乌云如棉絮一般被风吹散。
天朗地清,只有山洼的那片狼藉,证明了前一刻是有多么狂暴。
原本神神气气的蛮牛,现在萎靡地趴在地上,被劈的浑身焦黑,皮开肉绽,散着缕缕热气。
沈风走到它面前:“小一点吧,你的体型太大了。”
蛮牛闭上眼睛,渐渐缩小,金锁链和鼻子上的银环也随之变小。
一两个呼吸,就从一只巨兽,变成了一只伤痕累累、普普通通的黄牛,之前的神异之相全部被它隐去。
沈风抬手喂了它一颗疗伤的丹药,之前被雷电造成的伤势开始缓缓愈合,过个一两天,差不多就能好了。
收回了柱子,锁链也解了下来,但那头牛也不想着跑了,自觉地跟在沈风后边向张谦走过来。
“此次多亏师弟帮忙了。”沈风过了向张谦道了声谢。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张谦连忙摆摆手。
沈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了张谦,张谦下意识接过。
“灵髓,是我在一个秘境得到的,正好你有一匹坐骑,给它用得着。还有这个。”
又扔给张谦一个方形的玉盒:“灵茶,滋养元神,清心境驱杂念,作为辛苦费了。”
“师兄,这太贵。。”
“唉~”沈风摆了摆手:“给你就拿着,本来就是你该得的,莫要在推辞。”
张谦只得点了点头,把二者放进了百宝囊里。
二人清理了阵法的残余,飞回了罗云宗。
“那师弟,我就先过去把这头蛮牛入了籍了。”沈风在功德殿门口停住,对张谦说道。
“师兄自去便是。”
二人告了别,张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回到院子,魏钰贞就蹿到了张谦的怀里,张谦笑了笑,接着给刺猬按摩。
那边的骡子也跑了过来,蹭了蹭张谦,拍拍它的脸,张谦继续躺在躺椅上咸鱼。
把灵茶和灵髓拿了出来,说道:“沈师兄给的辛苦费,灵髓我们用不到了,就给它用吧。
这盒是灵茶,等我想动了的时候再泡。”
魏钰贞点了点头,继续眯着眼,骡子是听得懂他们的话,但是听不懂他们说的内容。
只知道有个东西是给自己的,所以它把头探了过来。
“嗯?”魏钰贞眯着眼睛,发出一声鼻音。
骡子浑身一僵,悻悻地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