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
屋内,石坚也到了关键时刻。
此时,石坚浑身骨骼以近乎全部浸染,唯有头骨,艰难攀爬。
火!
大火!
熊熊烈火,不知几许,恍惚中,石坚感觉自己仿佛走在无边火海之中。
入目之间,皆是烈火汹汹,天上,地下,左右前后。
热!
难以形容!
痛!
早已麻木!
唯有一丝执念,驱使着石坚继续往前。
烈火之下,石坚的身影逐渐变小,越来越小,同时,一股凝练,真实的感觉逐渐清晰。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石坚努力思考,脚下不停,不知过了多久,石坚眼中逐渐浮现明悟之色。
“我是石坚,我在修行,我在凝赤骨”。
一念至此,外界,石坚蓦然睁开眼睛,眼中赤芒灿灿。
赤骨凝!
一股庞大的气息蓦然爆发,热浪滚滚,直冲天际。
巴蛇眼睛微眯,金色的竖瞳上下打量着形象大变的石坚。
只见石坚,盘膝而坐,周身赤裸,身体晶莹如水晶,金色骨骼毕毫毕现,一眼望去,给人一种精美华贵,凌然不可侵犯之感。
“有点意思”。
巴蛇稍微调整下坐姿,神色莫名。
赤骨成,接下来就是炼五脏了。
在巴蛇的注视下,从焚力最浓郁的心脏开始,只见石坚心脏如蜡烛般逐渐融化,变成一团浓郁粘稠的赤红液体。
紧接着便是最近的肺叶,然后是依次是肝、脾、胃、肾,大小肠等等腹腔内的一切物什,全部在短短时间内融化成一摊赤红液体。
“这倒是与本尊的吞天经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化去凡胎,重铸内府,使之更加强大,无内府脆弱要害”。
巴蛇金眸灿灿,眼中若有所思,他的吞天经讲究的是吞噬一切,消化一切,强化体魄,修炼到巅峰,甚至能吞噬世界。
所以,一副好牙口和一副好肠胃就必不可免,吞天经中就有重铸进食与消化系统的法诀。
五脏交融,在焚种的凝练下石坚的内脏液体逐渐剔除杂质,最终变得晶莹剔透,却又粘稠如胶。
到了这一步,焚种蓦然一变,幻化成一道丝线,牵引着内脏液体,不断游走在腹腔内,编织出全新的内脏。
在最后一丝内脏纹路被编织完成的霎那,石坚的气息蓦然又一震,陡然拔升更强。
“骨骼,内府,下一步应该就是皮肉了,这小子,莫不是想一步到位?”。
巴蛇心中暗道,虽然可能如此,但巴蛇并没有什么嫉妒,羡慕,想要暗下毒手的意思。
一方面是誓约的限制,更多的是源于强者的傲意,他不屑于做如此下作的手段。
他墨渊可是名震大荒的巴蛇,凶名赫赫,连龙族遇到他都要退避三舍,岂会对一个尚未成长起来的后辈暗下杀手。
若他真想灭杀石坚,也会在完成承诺之后,一巴掌拍死他,而不是趁着石坚修行晋阶,暗下杀手。
若真这般,巴蛇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更可怕的是从此修为停滞,到那时,一但被他曾经的敌人知晓,恐怕陨落之危,顷刻而至。
果如巴蛇所想,内府重炼之后,石坚周身血肉快速干瘪,皮肤褶皱,青筋条条。
这是血肉之中,气血尽数被抽取后的模样。
赤芒耀耀,热意升腾,在巴蛇的注视下,石坚周围的温度不断升高。
最终,轰的一声。
石坚,着了。
烈火腾腾,直上屋顶,这一刻,石坚仿佛成了一个大火炬。
“血肉成灰,躯体再造,啧!这是要重铸本源啊!”
在巴蛇惊诧的目光中,石坚躯体血肉被烈火焚烧殆尽,只余骨骼与内府器官,跳动运转不休。
随着时间的推移,石坚刚刚重铸的内府再次融成一摊液体,与此同时,金光灿灿的骨骼也在焚力的灼烧下,逐渐化作一摊金液。
金白相交,一个茧状物逐渐形成,红光莹莹,如心脏一般不停跳动。
“尝闻,天地间,卵湿胎生者,未破壳降生前,存于混沌之中,得造化之力点化,于蒙昧浑噩之间诞生一点灵光,而后思维生,智慧成”。
巴蛇心中蓦然流淌过这么一段话,看着石坚如今的模样,他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他,莫非要行那先天之道?”。
......
“遭了,石坚,石坚你快醒醒,不能沉迷其中”。
绿萝语气焦急,心中后悔不迭,她竟然忘记了石坚魂体之中还有造化玄液的残留。
造化之力何其玄奥,蕴含生机造化,生死轮回之奥妙,其中更有世界树母神为她加持的法则气息。
等闲生灵沾之,无母神之允许,必然会被母神的法则浸染,渗透,日久天长,必然会化作母神的一道分身,李代桃僵,真灵消散。
现在石坚就是在重铸身躯本源的时候,无意间触动了造化玄液痕迹中的法则之力,沉迷造化大道无法自拔,开始被造化法则浸染侵蚀,无法自拔。
......
无尽虚空深处,一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煌煌巨树岂立在此。
这是世界母树,一方无限多元大世界之根基。
枝叶晃动,一枚枚混沌色的果子微微显露。
拉进距离,入目之间,赫然是一方方孕育无数仙佛神圣的混沌大世界。
树梢顶端,一方楼台亭阁,弥漫无穷大道法则气息的宫殿岂立在此。
宫殿深处,一尊面容模糊不清,气息若有若无的尊贵存在端坐其上。
祂以手撑额,似在小憩,蓦然见,祂眼眸微睁,霎时间,殿内混沌气息翻滚不休,大道法则现化不停。
只见翻滚的混沌气息碰撞炸裂,演绎清浊二气,显现开天辟地之景。
但下一个弹指间,大道法则仿佛被激怒了一般,交织演绎成一把破灭一切的刀锋,一刀将即将开辟而成的世界轰然斩碎,将这一切复归混沌之景。
“......有生灵在参悟吾的造化大道”。
祂身形不动,眼眸低垂,“有小九的气息......”。
“罢了,既然是小九自己选的,吾却是不能坏了小九的机缘,那胆敢冒犯吾道的生灵,他日,汝若能登临一界巅峰,吾允许汝入吾麾下,奉吾为主”。
随着这尊存在的话语落下,翻滚的混沌气息蓦然平静下来,大道法则纷纷隐匿散去,宫殿内又恢复了幽暗寂静。
遥远的大荒界内,沉迷造化法则,不能自拔的石坚此时蓦然一惊,陡然回神,挣脱了造化沉溺之危。
“我......这是,怎么了!”。
石坚心中迷茫,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到底忘记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石坚,石坚,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差点就道化了”。
绿萝的声音陡然传来,带着惊喜和后怕,让石坚忍不住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