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柯先是掏出了几块儿木心碎片含进嘴里,然后将一只手放到墨龟伤口的旁边,从手掌中缓缓挤出灵气。
李灵柯控制着这些灵气在墨龟的脖颈血肉中游走,引导着血液流回血管,并用灵气扯拽着,将断掉的血管连接到了一起。
顺便,李灵柯还用灵气迫出了脖颈内残留的坏血污血。
做完这一切,算是暂且控制住了这头墨龟的伤势,只要李灵柯维持着灵气不断,这头龟就不会一命呜呼。
但是,仅靠李灵柯体内的灵气是远远不够的,即便是李灵柯能够通过吞木心的方式补充灵气,仅靠他身上剩余的木心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头撼地墨龟本身所拥有的强大的自愈能力,只要它能在木心被用尽前将血管长好,它就能活下去。
否则,它就只能成为乌龟汤,让李灵柯暖暖身子了。
李灵柯的另一只手也并未闲着,他用小尖刀在伤口两边的皮肤上刺出来许多小孔,随后,他用布条传过这些小孔,将外翻的伤口缝合了起来。
从墨龟脖子上,不断跳动的肌肉来看,整个过程一定很痛苦,也就是现在,它已经动弹不得了,否则,它一定会叫得感天动地,哭得痛彻心扉。
做完这一切,李灵柯就近趴在了撼地墨龟的脖颈上。现在,他需要专心孜孜地控制着钻入墨龟脖颈里的灵气了,既要想办法节省灵气,以便能多撑几炷香的时间,增大一些它活命的可能性,又要防止着因为灵气不足而导致伤口再次崩裂,影响愈合进程。
为了救这头撼地墨龟,李灵柯已经忘记了一切,他忘记了这里是青叶林,到处都有灵兽出没,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好在一头9级的血兽还是颇有威慑力的,至少在这个偏僻的小地方是如此,在墨龟彻底断命之前,那些暗中虎视眈眈的家伙是没有出手的勇气的。
渐渐地,天黑了,但是李灵柯没有生火的打算。尽管他知道,在青叶林里,晚上不生火,是一种极为糟糕的体验,但是他不愿意因为这个而功亏一篑。
青叶林里浓厚的落叶为虫蠛提供了大量宜居的环境和充足的食物,使得它们能够在这里疯狂繁衍,从而变成这里数量最为庞大的族群。
在半天,它们尚且有所收敛,但到了晚上,它们就是黑暗中的一个个探险家,它们会爬上你的脸蛋,钻进你的头发,叮咬你的屁股,撕咬你的皮肤。
而要避免着一切也很简单,需要生一堆火就可以了,炽热的火光会赶跑这些惹人厌的小东西。
李灵柯腰间就有两块打火石,只要拢一堆枯叶,他就可以点一堆篝火,顺便睡个好觉。
但是他没有,他甚至没有理会已经爬到他头发上的两个小家伙,只是一心控制着灵气,并预估着剩下的三块木心还能坚持多久。
说真的,他已经有些着魔了。
夜深了,撼地墨龟似乎恢复了些气力,它挪了挪狰狞的巨首,将李灵柯向着它的龟甲挤了挤,顺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吼,似乎是在警告隐藏在四周的一双双发红的眼睛:
我还没死呢,给我滚远点!
黑夜,蛩响不停的密林中,一个男人和一头威猛凶兽相拥到了一起。
他维持着它生命,它守护着他的安全,两个生命彼此陪伴,真的是像极了爱情。
当然,若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是个胖子,画面就更美了。
清晨的第一缕微曦没有叫醒他,树叶上滴落的露珠没有惊醒他,就连叽叽喳喳一刻不停的鸟鸣声也没有吵醒他,他可真是一个贪睡的大孩子。
当李灵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中午了,烈日高照,万物生辉,灼灼荣荣,一片繁盛。
不过,层层枝桠下的树林中,依旧是一片阴凉。
李灵柯一手扶着脑袋,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子,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才忽地想起来,自己好像收服了高达9级的大乌龟,就是不知道最终那撼地墨龟活下来了没有。
刚抬头,忽地瞧见一张血淋淋的大口,内里全是细密钢牙,李灵柯惊出一身冷汗,连滚带爬地退了几步,才认出正是他收服是那头撼地墨龟。
那撼地墨龟睁开漆黑的小眼睛,瞄了一眼李灵柯,随后低下了傲慢的头颅。
李灵柯见此,一阵心血来潮,9级血兽!
他围着撼地墨龟绕了一圈,手掌轻轻地抚过他皮肤上的光滑斑甲、潮湿而又凹凸不平的龟壳,短小但粗壮有力的尾巴,峥嵘的嶙峋巨首,圆润又不失锋锐的脑后骨刺、以及钢板般坚硬厚重的玄色额骨。
为了这头撼地墨龟,他不但强忍着被虫蠛撕咬的痛苦,以莫大的意志力坚持了一宿,还耗尽了所有的木心,没给自己留下一块!
好在,现在,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有了这头撼地墨龟,他以后找到高级灵木,只要放龟咬兽,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想想未来手里拿着几十个木心,吃一个,卖一个,李灵柯就心情舒爽,难以自抑。
李灵柯一边来回打量着眼前的巨兽,一边道:
“龟兄啊!你既然跟了我,以后吃香喝辣绝对少不了你的,有我一块肉吃,就少不了你半根骨头啃。你我一同去闯荡这万里山河,等到宰了灵兽,你吃肉,我啃灵木,多好的配合!”
撼地墨龟轻吼了一声,似是同意,又像是在感谢。
李灵柯感受了一下魂契,确认从中传出来的是一股认同和感激的情绪,他才拍了拍墨龟的脑门,道:
“不过啊,龟兄,在外闯荡江湖,不比你蹲在这里偏居一隅,是需要有一个响亮的名头的,总不能让人天天喊你龟兄,或者喊你小王八犊子吧。虽然别人说的也都是实话,但是这些实话是真的难听又粗鄙,传出去了也是一个笑话,还不如我来给你取个名号呢。”
李灵柯略一沉吟,脑中闪过了几个诸如甲王,万年兽,玄灵,嗜血等名头,不过瞧了瞧它黝黑的外貌‘丑恶的脸皮,感觉都不够贴切。
“龟兄,我看你全身漆黑如墨,又是一头撼地墨龟,不如叫做老黑好了。”
嗯?这是什么逻辑?
漆黑如墨,难道不应该叫老墨吗!
可惜的是,撼地墨龟现在还太单纯了,尽管它已经和李灵柯结了魂契,多少有些通人性。
但是,一则年幼,少不经事,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二则刚刚结契,脑中懵懵懂懂地,只知道要听眼前人的话,不然就会受罚。
故此,它也不反对,‘昂’地叫了一声,表示赞同。
不过李灵柯却敏锐地从魂契中察觉到它似乎是有点疑虑,这怎么行呢!
名号,自己都不能认同,那还要它何用。
不过这个名号是自己取的,改是不能改的,只能让这个大家伙改变自己的观念了。
他拍着墨龟坚硬的头骨,道:
“老黑,我看你似乎有些不乐意,这怎么能行呢!你要理解我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年长长寿者为老,德高望重者为老,我是希望你能长生,所以给你取了一个‘老’字;
黑为何?黑为玄,为日月无光,你看你那老祖宗北地玄武比就是黑的吗,巨尾一甩,就蔽日遮天。
这个名字是我对你的殷切期望啊!老黑,你怎么能不激动兴奋爽呢!”
撼地墨龟听得云里雾里,它感觉自己那颗小脑袋现在完全不够用,它所理解的只有:自己似乎得到了个好名字。
于是,它带着兴奋与激动,发出了一道激扬的吼声。
李灵柯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身为自己的奴仆、坐骑、战兽兼宠物,怎么可能不认同主人的每一个英明神武的决定呢!
跑到撼地墨龟那比水桶还要粗的脖颈旁,检查了一下伤口恢复情况,发现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血枷,暂时不影响它的活动了,想来在它强大的恢复力下,用不了几天就能完全愈合。
身上没有半块灵木,李灵柯总觉得有些不安心,加上肚子也有些饿了,李灵柯就想先想那株青岩木给拿来吃了,当然,若是昨天剩的半头青钢蚜还在,他也不介意烤些肉吃。
李灵柯吩咐老黑道:
“老黑,你先在这里养伤,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看到老黑通人性地点点头,他这才放心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