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柯一把掀开了被子,露出下面的几个木缸来,里面正是他几天前酿上的酒,想来现在应该生些酒味了。
撼地墨龟和黄金圣甲虫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它们也想知道让主人兴奋的东西到底什么,感觉是一种好吃的,要是能占上点便宜就再好不过了。
李灵柯把老黑那硕大的黑脑袋给推到了一边,小金也就算了,你一个血兽,难道还想喝这些灵草酿出来的东西啊,当心到时候拉肚子。
何况李灵柯酿的酒也不多,经不起老黑那么大的体量。
确认了周围环境的安全,李灵柯着才小心翼翼地敲去了绕木缸一周的泥封,清理干净之后,已经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沁出来了。
李灵柯一把掀开木盖,浓郁的酒香铺面而来,醺醺然时人发醉。
酒香是出来了,不过样子倒是不怎么好看,酒液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酒槽,使得好好一缸原液看起来就像是一缸发了霉的脏水。
见到是这副样子,李灵柯原先要先来三大碗的心思就立马淡了,还是先把酒滤出来把,否则这幅腐水的样子,都让人没法儿下嘴。
他不急,一旁的小金却忍不住了,直接扑棱着的翅膀跳到了酒缸里,将整个黄金球般的身躯埋进了酒槽里。
“哎,小金,你怎么直接跳进去了呢!”李灵柯见了,顾不得反感,赶紧深伸出手去将黄金圣甲虫捏了出来。
小金在里面了不知灌了几口酒,这时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只能模模糊糊地通过魂契告知李灵柯,这东西好喝,好喝……
然后它就醉的不省人事了,连8条小腿儿都软了下来,任凭李灵柯怎么摇晃都无济于事。
李灵柯刚把小金擦干净,放进上衣口袋里,老黑又一次将头伸了过来。
老黑一声轻吼,李灵柯顿感无语。
原来因为那契魂阵的缘故,这老黑一吼,在别人耳中只是龟吼,在李灵柯的耳中分明是:
“小金那东西都不知喝多少了,为何不让我喝!你偏心。”
李灵柯问道:
“老黑,你不是吃肉喝血的吗,闻着这东西能喝?”
撼地墨龟吼道:
“能喝能喝,是好喝的,赶紧让我喝点。”
李灵柯道:
“小金喝这东西已经晕了过去,你确定这不是一缸毒?”
老黑在李灵柯脑中急切地叫道:
“这是好东西,不是毒,不是毒,赶紧让我喝点。”
李灵柯拗不过它,只好拿了一个木瓢,在上面掠了一瓢酒液,更准确地说,是半瓢酒槽半瓢酒液,倒进了撼地墨龟那深井一般的血盆大口里。
“老黑,味道如何?”
老黑道:
“味道还好,就是渣滓多了些,在来点儿。”
李灵柯又舀了一瓢,倒给了它。
老黑还不满足,囔囔道:
“主人、主人、在多给些。”
听那语气,已经有了几分醉样儿。
李灵柯纳闷道:“老黑这么大的身躯,才喝了两瓢,就已经有些醉意了,难道它酒量就这么差吗?”
有心要看老黑到底是不是快晕了,李灵柯就又舀了一瓢,喂给了它。
谁能想到,老黑在喝完这一瓢之后,吼吼地喊了两句:好喝!好喝!之后就晕倒了。
而且还是伸着脖子、展着四肢,滴溜着尾巴,就这样昏睡了过去,和它原来动不动就缩成一块大石头的样子有天壤之别。
李灵柯看看了缸中的酒液,要不是他能通过魂契,感知到老黑还小金没有收到一点伤害,他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搞出来了什么七步登天散、五息碎魂浆之类的了不得的毒药。
从缸中撇了一点清酒液出来,瞧着有些发黄,有一点粘稠感,不像是酒,倒有三分像蜂蜜,有七分像琥珀。
添了添嘴唇,还是先把酒液滤出来吧,品酒不在这一时。
忙活了两个时辰,李灵柯才把一缸酒全都滤了出来,装了满满五个大葫芦。
瞧了瞧老黑,脖子伸得老长,连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都忘了,而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指望小金,更是不靠谱,它淹在酒缸里不知灌了多少酒,醒的之会更晚。
两个战兽都晕了,李灵柯也不放心留它们在家,索性他就拿出战斧练起了斧法。
石斧上的第二式名为开山,承接第一式裂石而来。
何为开山,裂石即为开山,但仅仅是裂石一斧就能开山吗?显然不能。
所谓开山,就是裂石裂石再裂石!
斧法开山一式也是同理,将那许多招裂石一式连在一起,然后一口气挥出来,就是开山了。
不过这连起来可不好连,裂石一斧讲究的是势起,势极,势落,势消,这一斧的威力就在于以势极那一点儿对敌,在杀伤力达到最大的一瞬间攻破敌人的防御。
想要将裂石一式连起来,就要在一斧势落的同时完成第二斧的势起,剔除势消这一步,直接再次达到势极,这样,才能实现攻击连绵不绝,挥斧成影,才能实现以一己之力开山劈崖,凿洞拓谷。
以李灵柯现在的能力,也仅仅是将两斧连在一起罢了,再多,他就无能为力了。
李灵柯持斧在手,高举在肩,一臂抡出。
斧刃向着右下方斜斜地划出一道白痕,白痕自落斧之出起,细若游丝,顺着斧刃向下,越长越粗,这就是势起,随着石斧落下,势越来越大,斧刃杀力越来越强。
在右臂恰好抡直的时候,一丝白痕已经化为了一道耀眼的斧芒,此时刚好达到势极,再向下,就是过犹不及,气势范围回落。
就在此时,李灵柯前跨了一步,脚下用力一踏,扭转腰肢,改变自身的方位,将那一斧又斜拉了上来,重新划出一道斧芒了。
不错,这开山一式的要点就在一个动字上,一斧抡出,达到势极之后,就要立刻动起来,之后接着斧上的冲劲,以抡出更强的一斧。
所以这开山一式,若是练成了,就应该一斧快过一斧,一斧强过一斧,让人无法招架。
不知练了多久,李灵柯忽地听到一声怪异凄厉的龟吼。
原来是老黑刚一醒来,看到自己伸长脖子趟在这,李灵柯在斧子舞得呼呼响,顿时想起了自己差点被一斧子砍死的悲惨经历。
李灵柯看了一下,老黑睡了足足有四个时辰,看样子这酒劲头儿不小。
他问老黑道:
“老黑,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老黑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块黑石头,用厚重的龟甲安慰自己扑腾腾乱跳的小心肝,道: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主人,你不会是想杀龟吧!”
看来是喝断片儿了。
不过看它这精神抖擞的样子,那酒应该没有毒。
吩咐好老黑在外面看门儿之后,李灵柯拿出酒葫芦给自己倒了一杯,是时候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了。
李灵柯端起木杯,仰头一口吞尽杯中酒。
酒液入喉,如同一道灼热的岩浆,由喉口一线儿滑到胸腹,烧暖了肚肠,之后又化作道道雾霭,散进体内,变成缕缕灵气,钻进了灵脉,汇入了周天运转。
李灵柯坐在那里,晕乎乎,暖洋洋,又有几分慷慨激昂,忍不住抓过桌上酒壶,狠狠灌了几口。
这酒进肚,又化作灵气汇进了灵脉,使得那《贞皇长生经》的周天运转愈加迅疾,甚至扯得身外天地灵气不请自来。
李灵柯满脸酡红,醉眼迷离,似睡似醒,道了声好酒,就趴倒在了桌上。
而他体内的灵气,却是奔腾呼啸如同怒水狂风,沿着全身灵脉周天运转。凡是大穴要道,冲口关隘,在这股狂飙灵气的冲洗之下,无不是空彻通透,灵明如沙。
有道是,丹田起雷震,一气铸紫府,李灵柯在着半睡半醒之间,也正应了混然一气,如合天地,神游寰宇,身如槁木的这样的天人合一之态,懵懵懂懂将周身灵气灌如丹田,凝为一点,小入芥子,自成天地。
紫府乃容纳灵木灵偶之所,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根基命脉,为之慎之又慎,李灵柯却误打误撞,醉酒之中凝了紫府,不说是后无来者,但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