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柯选择了接下恩怨。
他觉得这种时候离开,是一种背叛,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进来吧。”
诸葛荣带路,走到里间,转动雕花木屏风。
“吱呀”一声,露出一扇暗门来。
李灵柯有些忐忑,眼前,可能是个了不得的秘密。
诸葛荣拿着一块令牌,塞到暗门正中间的凹槽上,严丝合缝。
两息之后,道道浅白的阵纹亮起,密密麻麻,如同理顺的青丝白发,给人以美感,也令李灵柯胆寒。
这么繁复的灵阵,只需一瞬间,就能让人化为灰烬。
暗门后,藏着一个通道入口,幽暗深远,倾斜着引入地下。
诸葛荣拿出一块玉石,玉石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漆黑幽静的通道。
四壁是由石头堆砌的,冰凉又湿润,手指抚过,能感觉到上面镂着浅浅的沟痕。
走到尽头,是一道石门,有四扇,由四壁各伸出一扇,相互咬合,最中间,是一道青玉锁盘,共有三圈。
第一圈,刻有元亨利贞四字;
第二圈,刻有八帝名号;
第三圈,刻有周天十二字。
诸葛荣一边转动锁盘,一边告诫李灵柯道:
“整条甬道都被我刻下了灵阵,犹如一个封闭的巨大阵盘,若是转错了锁盘,或是想要击碎石门或是四壁,就会启动杀阵。”
李灵柯闻言,连忙缩回了手,要是指尖不小心划伤了石壁,被灵阵集火轰杀,那就太悲催了。
在沉闷的低响中,石门缩回四壁,露出一间布满荧光的密室。
密室内,有两幅画像正中悬挂:左边是一个白衣青衫客,背靠青松,丹鹤飞舞;右边是一个赤膊大汉,豹眉虎目,方脸大髯,肩扛一柄大铁锤。
画像前面,是一个华贵的木香案,上面放摆香炉果奉,中间放一枚玉简。
最下面,摆着一排三个蒲团,皆是灵气缭绕,与自己那打坐神器有几分相识。
诸葛荣躬礼上香完毕,道:
“我师承玉焰门,左边的是开山祖师华南子,右边的是门主萧赤峰。”
李灵柯学着也奉了三柱香,退到诸葛荣身边,不解道:
“师傅既让是玉焰门的人,怎么带着娜娜姐流落到此啊?”
诸葛荣不答,却是拿起香案上的玉简,递给李灵柯: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记住这篇战法吧,将玉简贴到额头即可。”
李灵柯依言而行,许久才回过神来。
玉简中,是一篇《玉焰琉璃决》,乃控火炼气之法,也是引火锻体之法。
李灵柯看完后,忍不住震呼道:
“师傅,这战法竟高达五阶!”
诸葛荣自嘲一笑:“五阶又如何,还不是被人灭门了。”言语中,却有掩不住的凄凉落寞。
李灵柯闻言,心脏猛地一紧,被灭门了!看来这套战法背后,可不是个人恩怨那么简单,而是江湖势力间的腥风血雨。
咽了一口唾沫,“咕咚”的打破了沉静的气氛。
“师傅,您赶紧告诉我去脉来龙吧,最少告诉我仇家是谁啊,免得以后被人杀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诸葛荣再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下,道:“坐下来吧,听我慢慢道来。”
大虞皇朝,共有九州,宗门帮派林立,其中名声最响、势力最大的,莫过于八位大帝所立的八宗。
八宗虽强,却是定数,但是在各州郡府之内,大大小小的门派多入牛毛。
有人心血来潮,就可开山收徒;
有人呼啸山林,聚众为寨;
更有市井流氓,勾结成帮。
有开宗立派的,就有绝府灭门的。
天火门原为镇霄郡的门派,后来势力衰弱,退入华严府修养生息,又因内部意见不合,分为两派,一为金火门,得了功法《金火天焰功》,一为玉焰门,得了战法《玉焰琉璃决》。
十四年前,金火门勾结江湖杀手组织‘血河’,攻破玉焰门,屠杀门人子弟,想要夺取《玉焰琉璃决》,当时任传功长老的赵暮,带着门主的小女从密道逃生,而霄赤峰及一众长老弟子门人血战而死。
……
大厅。
李灵柯依旧有些浑浑噩噩,他没料到,自己仅仅是学了一篇战法,就要与两个门派几百几千人做生死之敌。
诸葛荣依旧坐在太师椅上,瞧见李灵柯一脸呆滞的模样,笑眯眯地问道:
“怎么,后悔了?”
李灵柯长出一口气:“后悔还谈不上,不过是初次听闻江湖血腥,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诸葛荣微微点头。
毕竟这种事,对很多人而言,是一辈子都难碰上的。
不过对一些人,这种事只会习以为常。
“师傅,我要是选了那本《轩朗符阵书》,真的能成三阶的符阵师啊?”李灵柯试着问道。
诸葛荣岂能不知何意,这小子虽然行为举止皆合礼数,但却尤为贪心。
他将金页书扔给李灵柯,道:“回去自己琢磨。”
李灵柯将书往怀中一揣,口中连忙称谢。别管真的假的,弄到手总不会有害处。
诸葛荣看了眼大堂内的秘魂阵,三只兽魂已经和灵阵连为一体,就这么破了不免有些浪费,便道:
“灵柯,将你的木镯拿来。”
他一手拿着木镯,一手从空桑木戒中取出一块光闪闪的水月银,将两物往空中一抛,又从掌心放出一团乳白色的火焰,将两者吞入其中。
火焰凝成细丝,在木镯上篆出花鸟鱼纹,更在木镯内钻出错综复杂的阵纹。
水光银熔成水液,顺着火焰灼出的沟槽攀上木镯,灌满了每一个细小的空洞。
诸葛荣伸手一抬,将大堂内的秘魂阵缩成拳头大小,挤入了木镯,之后又打入了百十道灵符。
“灵柯,这只木镯已经被我打造成了一个阵盘,里面是一道二阶的秘魂阵,作为你以后护身的手段吧。”
李灵柯拿着尚且温热的镂花嵌银镯,心里不住惊呼:
这就是锻器术?你的锤呢!你的铁砧呢!要不要这么随意啊!空手煅战器。
“师傅,我什么时候能跟着学煅器术啊?”
诸葛荣摆摆手,从空桑木戒中取出一本兽皮书,很夸张的一本书,足有两尺长宽,巴掌来厚,拿在手里,足有几十斤,道:
“煅器即煅金石骨玉为器,一个好的锻器师不仅要有出色的控火能力,还要认得天下灵物,你现在还一样都不能呢,怎么着手煅器?你先修习《玉焰琉璃决》,顺便将这本《灵物周纳》拿后去背,什么时候能控火了,书背熟了,就可以试着煅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