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往昔就如同一场散去的戏,曾经后世常道的倾城故事,现如今也堙没在岁月的车轮中。其实我也不知,为何要讲这个源于家族先辈的不伦之恋。或许是听祖母的唏嘘怜惜,亦或是因母亲的轻声叹息,还是对那位很少谋面的先辈,心存敬意,故将此故事加以修撰,成了自己的第一部小说!
虽然两位先辈的故事与我笔下的故事,出入很多,也比我文字下的时光辛酸的多。但每每听到祖母与母亲讲那段,号称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的不伦之恋时,竟也会生些泪花。那位女先辈到底在那个纷乱的岁月里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呢?我不知晓,但我每次回乡总会看到那位女前辈在阳光沐浴大地时,静坐在自家小院门口,抬头看看闪闪发光的梧桐叶,时而笑靥如花,和过往的行人打招呼!
族人讲女先辈的命运是悲苦的,坎坷了一生。清末的动荡,世事的不平,女先辈成了男先辈妻子收养的女儿;民国的纷争,人情的寡淡,女先辈又在义母的恳求下成了男先辈的妾;日本的入侵,男先辈的离世,女先辈成了拖家带口的强人;解放时的压抑,建国后的推动,虽飘过一缕清风,但却在困难时期成了狂风,进而在文革中骤变为暴雨,冲刷着这位老妇人的不幸;终熬到了改革开放,可好日子却与寿命成了反比,旧有的观念又占了上风,一日为妾终生是妾,与男先辈同不了葬!
也有很多人道她是幸运的,老了后,子孝媳贤,儿孙满堂,个个有名望。其实作为一位鲁西南人,我知晓我们那的每一位人,尤其是每一位女子,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思想如何束缚,都会沉默地隐忍着,慈悲着。即便她先前不在此地出生,但是一旦深受鲁文化熏陶,终会慢慢成为那样一位恭顺的妻子,坚强的母亲,温柔的老人。虽卑微,却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在前半生隐忍的存在着,在后半生优雅淡然的活着。
女先辈亦如此!故而觉得她是淡然良善的,不然怎么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压迫下,虽有恭顺,但依旧不屈的活着。最后在历经沧桑艰难,尝遍百味人生后,依旧会笑着在梧桐树下晒着太阳,优雅地度过自己的余生的时光,且以温柔地对着每一位过往之人。或许女先辈,懂得过往的坎坷洗礼,才慈悲地忘怀那段不堪的岁月,故以宽容地迎接余生的美好!
或许我未经历那份岁月,也不晓得是否值得,但我深知这世上总有些人会因自己承受过的痛苦,而愿意守护其他人,使其他人免于经历与他们一样的窘境与折磨。他们默默地用自己的良善去给予他人温暖,让这个世界极尽温柔,只因他们都曾是过往人!
所以我宁愿抹掉那段往事的不堪,在我的小说故事里送女先辈一份陌上花开的美好,让更多处于舆论谴责的灵魂伴侣相信,在这人世上,总会有这样那样一个人等着你,或许他可能先于你十几年出世,又离你十万八千里之远。但是不论什么时候,也不管什么地方,你需要深知总有这么一个人,会于千万年时间那无涯的荒野里,在千万人流之中,与你相遇,相知,相爱,相老。这或许就是双方在前世陌上花开之际,修的的天缘!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亦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老。而今田间陌上的花开了,先辈也去了,我不知那位已故半个世纪的男先辈,是否在那边,会如昔日的吴越王,为走在黄泉路上的女前辈,满心欢喜地道上一句:陌上花开,卿可观花,缓缓归矣,吾亦会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