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盛楠像被人点了穴般,猛地静止在原地。
经历这一番折腾,两人都不断的喘着粗气。
良久,盛楠翻身在她身边躺下,待气息稳下来开口说:“当我的贴身婢女,把我伺候高兴了,娶你......也不是不行。”
陈碧书捏紧自己的领口,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他是想让自己端茶送水,外加暖床叠被,是打算用这种方式羞辱她吗?
她转头看向他绝美的侧颜。
对于她沉默,盛楠失去了耐心,利落的起身,继续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若在床上还跟个木头人似的败兴,那可就......”
陈碧书抬头看他,此时的盛楠,整个人看起来淡薄冰冷,和方才的热情判若两人。
“机会我给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丢下这么一句,拍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扬长而去。
陈碧书并没有在盛楠的房间里待多久,只是出去的时候又碰到了上次那个洒扫的婢女,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少了几分惊讶,多了几分古怪。
陈碧书回到自己房间,她于刺绣一道并不精通,好在普通的缝缝补补还行。做好月事带,她便坐在房间里发呆,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盛楠说的话。
她知道,但凡是个好人家的女儿,断不会如此作践自己。不过,她已经没有了傲娇的资格,只要能嫁给他,就算要她拿命换也可以,一文不值的自尊又算得上什么呢?
一直到晚饭前,盛楠都没见到陈碧书,但他派人暗中盯着,以防她又悄无声息的离开,所以并不着急。反正只要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就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晚饭时,盛楠吩咐厨房上了八菜一汤,菜色都是陈碧书曾经喜欢的口味。
他在玉盆里净了手,将将在桌前坐下,便有婢女上前布菜。
熟悉的体香飘过鼻端,盛楠拿筷子的手一顿,抬头便看见了一身婢女装扮的陈碧书。
真是奇怪,明明是他提议的,她听话的出现在这里,他却觉得心头窝了一团火。尤其是看到她小心翼翼的夹了一筷子茄子放在他碗里的时候,终究没忍住,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带着鄙夷和嘲讽道:“竟然还真的巴巴的贴上来,你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这话说得一点情面都不留,况且屋里还有其他人,都看好戏似的瞧着她的窘迫。
陈碧书咬了咬嘴唇,用尽全力保持着冷静,甚至还带了笑,“宫主,这是从南边运来的新鲜大虾,厨房说肉质鲜嫩得很,您尝尝。”
呵,宫主,这称呼还真是疏离呢,盛楠忍不住冷笑。
平日里他的脾气虽算不得平易近人,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自从陈碧书来了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情绪总是很容易被她点燃,比如现在,他怒火中烧,就很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还有这道泉水鸡,是......”
陈碧书继续布菜,但盛楠已经没了胃口,哗的一下掀了桌子,大怒:“没人教你怎么布菜吗?菜上全是你的口水,还怎么吃?”
盛楠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行为,让陈碧书无可适从,僵硬的站在原地,站在一片狼藉中,心底委屈得发凉。
这样的盛楠师兄,真的让她觉得好陌生。
也对,自己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了,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一成不变呢?
只是,他这样喜怒无常,她完全没法猜测,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碧书心里有些发慌,双手攥紧了裙子,比起旁人的嘲笑,她更在意自己是不是就这么失败了,她躬身请罪,软声道:“宫主息怒,奴婢知错,不会再有下次了。”
盛楠的脸上冷得像结了冰,沉得能滴出水,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丢给众人一个潇洒而阴鹜的后背。
“哎,有些人啊,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就是啊,山鸡就是山鸡,怎么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一个人白日做梦就罢了,还连累我们跟着受气,这堆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
其他下人对陈碧书冷嘲热讽一番后也相继离开了。只有那个专门伺候盛楠茶水的婢女经过她时停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让她擦擦头上滴落的汤汁。
陈碧书早就料到盛楠会给自己难堪,在选择面对的时候就收起了自己的玻璃心,她并不想哭,但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擦去眼泪,开始一点一点的打扫。
盛楠心情不好的消息很快在雪阳宫里不胫而走,大家都尽量避开月棠阁活动,在月棠阁里伺候的下人也都尽量不制造出任何噪音,以防触了宫主的雷点。
唯独陈碧书例外。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盛楠的气是因她而起,她自然就不能视若无睹。收拾完屋子和自己,她去了厨房,使了银子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被允许占用灶头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太短,做不了什么复杂的菜式,她便做了一碗阳春面。犹记得,师兄喜欢的阳春面要加小半勺酱油,三滴香油,青青的小白菜和绿绿的葱花,对了,最关键的是还要熬了两个时辰以上的高汤。
高汤是来不及了,只能用清水加猪油代替。
煮面的同时,她还煎了一个两面金黄,圆滚滚的荷包蛋,用白瓷碟装好,一同端去了月棠阁。
盛楠自掀了饭桌后,就去挑了十个身手较为出色的属下陪他练功。
虽然侍卫们早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这种单方面被狂虐的体验他们是真的不想拥有,而且那人打了这么久仍然精力充沛,完全没有结束的苗头,让他们个个苦不堪言。
属下们再次全部倒下的时候,盛楠终于看不下去了,满脸嫌弃道:“去换一批人来。”
闻言,大家差点儿就抱头痛哭了,相互搀扶着一刻都不敢耽误的退了出去,还差点撞到门口正准备进来的陈碧书。
陈碧书原本就心怀忐忑,又瞧见这一个两个的都被打成这副模样,她学艺不精,他一拳就能把自己的头打爆吧......
于是,她心生惧意和退意,停下步子,不敢再往前。
但就这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