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在别院里一待就是一个月,每日除了游山玩水就是喝茶逗鸟,当然,偶尔也练练功,处理处理公事,睡前必做就是听听属下汇报陈碧书在雪阳宫的一举一动,日子倒也过得自在。
这日晚间,他练完剑法,一边擦拭长剑一边听属下汇报雪阳宫的情况,刚听到一半,就有下人来报,说离尘阁阁主木柏霖之女,木子梨求见。
盛楠停下擦剑的动作,木子梨?她来做什么?
虽然不喜大半夜的有人来扰,但身为一宫之主的风度还是没让人把她打发走,毕竟荒郊野外的,要是运气差出点儿什么事,屎盆子岂不是要往雪阳宫头上扣?
木子梨是一致认可的天下第一美人,样貌自不必说,舞技也是一绝,据说跳舞的时候还会引来蝴蝶相合。她外表虽然柔弱,却使得一手好鞭,可谓是尽得她父亲的真传。
木子梨着一身白衣,裙摆边是渐变的淡绿,随着步子的走动,绿波摇曳,衣襟和披风上都绣着梨花。让向来不近女色的盛楠,脑海里也不禁浮现出一句,梨花一枝春带雨。
木子梨只带着一名婢女,行至离盛楠五步远的距离停下,袅袅婷婷的行了个礼。
“不知木姑娘深夜造访,有何贵干?”盛楠淡淡道。传递着一种没事别烦我、有事更别烦我的信号。
木子梨对他的态度并不介意,柔声道:“子梨路上贪玩,错过了投宿的客栈。在山中看见这边有亮光,便打算过来叨扰一晚,没想到这宅子的主人竟是盛宫主,不知盛宫主可否行个方便?”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盛楠这个人骨子里带着傲气,脾气也不近人,很是难相处,所以等闲不会主动去接近,但木子梨对他却有好感。
有一次,一名剑客向她发起挑战,她应战,并且赢得漂亮,可背后的衣服却被那剑客划破了一大道,就在她以为会丢脸时一件衣服从天而降,她捏着衣领回头,正好看见他离开的背影。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盛楠根本就不会亲自出面。把她们交给别院管家之后,自己回了小院继续听属下汇报剩下的事。
于此同时,客房里。
木子梨的女婢青秀不满的抱怨:“小姐,那盛宫主的态度也太狂了吧,雪阳宫近几年没什么建树,江湖排名上,离尘阁第二,雪阳宫已经滑到第三呢。”
木子梨对子镜子自己解开发钗,微笑说:“这些排名本就没依据,无聊的人吹捧的而已。他啊......有那个资本。”
眼皮子浅的人才会把这些虚名放在心上,殊不知,雪阳宫底蕴深厚,宫主和座下几位护法更是深藏不露,而离尘阁只是近三十年才起步,根基并不牢靠。
父亲曾经说过,如果能和雪阳宫攀上关系,那往后的形式,就会一片大好。
次日,盛楠一觉醒来,已经完全忘了别院里还住了个外人的事。
直到对方出现在早饭桌上。
他淡定的让人多加了一副碗筷,而后一言不语的吃早饭。
他不开口,木子梨自然也不说话。
一时间,饭桌上安静得有些诡异。
只是,盛楠一碗粥才喝了一半,突然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他唰的一下站起,眨眼间就离开饭桌到了黑衣人面前。
因为他认出,那是自己派在陈碧书身边的侍卫,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陈碧书不让她离开雪阳宫半步。此时却独自一人出现,定然是出了什么变故。
侍卫瞧见屋里还有外人,便模糊的说了一句:“杨护法把人带出宫了。”
闻言,盛楠提起的心先是放下,而后又皱起了眉头,几乎瞬间就下了回雪阳宫的决定。他往外走出两步,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看向木子梨道:“在下有事要回雪阳宫处理,如果木姑娘没有要事在身,可愿意随我去雪阳宫住几日,也好讨教讨教木姑娘的鞭法。”
木子梨本来还觉得有些惋惜就这么失了和他接触的机会,谁知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起身还了一礼,“子梨,恭敬不如从命。”
此时,陈碧书走在大街上,深深觉得,雪阳宫外的空气都是自由的,忍不住重重吸了两口。
旁边的杨墨被她的样子逗笑了,道:“小师妹,你这样子好像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
“可不就是刚被放出来嘛。”陈碧书歪着头,言语间颇有些埋怨。只要不面对盛楠,她便又恢复了不爱拘谨的本性。
杨墨边笑便摇头,暗骂盛楠留人的方法幼稚,嘴巴上却说:“那今天师兄就带你四处玩耍一番。”
“可是天色也不早了,也玩儿不了什么的。”陈碧书惋惜道。
“天黑有何干系,大不了在客栈借宿一宿,你什么时候玩高兴了,我们再回去。”杨墨大方道。他倒要看看,盛楠还能在别院待多久!
自从来了雪阳宫,陈碧书从未像今天这般开心。一玩儿起来果然忘了时间,幸好提前订了客栈房间,不然,这大晚上的还真不好找地方落脚。
陈碧书一手抱着夜市上买的小吃,一手提着兔子灯,笑靥如花的同杨墨走进客栈。
几乎在进门的瞬间,杨墨就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场,缓缓停下了步子。陈碧书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眼,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忍不住的往杨墨背后躲。
盛楠的余光瞥见陈碧书拘束紧张的模样,和进门前的轻松愉快判若两人,脸色微沉,起身走向杨墨,眼神不善道:“事情都办妥了?”
杨墨以为他至少明天才会回来,没想到今晚就到了,笑得一脸鸡贼,“那当然,我办事,你放心!不过回来时你不在雪阳宫,就让人给你传了书信。正好在月棠阁遇见小师妹,就顺便带她出来玩玩儿。”
说完,他往旁边走了两步,让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缝的陈碧书露了出来,“你看,我没说错吧,小师妹是不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陈碧书不敢抬头,只默默的看着地面,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盛楠淡漠的瞥了她一眼,道:“是吗?没看出来。”
盛楠说有要事和杨墨商量,所以三人就一同乘马车回雪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