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代表大会通过了村委会的规划后,党支部决定让添雄以开发商的名义实施规划建设,把仅有的30万元交给他支配了。
添雄的施工队遇到的第一块硬骨头是制瓮作坊老板,他跟添雄打交道有20年了,对添雄是既爱又怕,爱的是他讲信誉,说到作到;怕的是他能算计,总给自己下套。
两人一交锋,老板就提出他那排店铺是祖产,不能随便拆掉。
添雄说:“如果你的作坊不存在了,那排店铺还有用了吗?”
老板咔么着眼睛说:“我这作坊是给村里拿管理费的,你能把我怎样?”
添雄说:“现在全国都在封山育林,你用的是山上的树木,我连你和村里一起告上法庭,定你个毁林烧窑,先封你个三五个月的,你的作坊还能活下去了吗?”
老板一盘算,现在打官司一打就是一年半载,还真陪不起这个说到做到的魔头。他买卖脑袋一转,说起困难来了。说是店铺拆了,生产出来的瓮没处摆放。
添雄知道他是在褶,目的是想多要钱,便说道:“你溪边有那么大的场地,放多少瓮都能放下,你是担心没有铺面不好卖吧!好说,我在农贸市场给你设一个展台。眼前这个大土坡是个大障碍,你把瓮搬到上边去挺费劲的,脚上一跤瓮就砸了,我给你修个水泥台阶,你看如何?”
老板见状只能谈钱了,问添雄能给多少钱。添雄开口出了10万说,你这是10间屋的铺面,一间一万,拆下的木料归你,土块子我给你清出去。
这是正帐,但是老板不答应,添雄说:“那好!我报三次价,刚才是一次,再报两次,谈不拢咱就法庭上见!”
老板闭上眼睛听着,他心想,你再报一次价,我再加一次价,你想唬弄我没门。
添雄开口就是20万,把老板一下惊得站起来了,心想不会涨得这么多吧。但是,他马上沉着下来了,说:“少25万你别想拆。”
添雄拽住他的手,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说:“成交了!”
老板这个后悔呀,恨自己咋没多说点。但是,他也满足了,这么痛快就赚了15万,这可是他两年的进项啊。
他一年的销售额挺大,有30万,但是买泥、买柴、用工都涨价了,吞去了十七八万,交税、交费还得3万,买配料得2万。就一眼土窑,产量有限,要是多一眼窑,扩大一些产量,还能摊薄些费用。
啃下了第一块骨头,添雄便跟老板说:“我也是做买卖的,先给你10万,等我把一层楼建完了,再给你那15元,要是不给你,那一层楼都是你的了。”
这次老板主动跟添雄击掌了。工程开工了,建的是45米长,10米宽的楼底座,中间留出了5米的楼梯间,楼梯是一上两折式,中间2.5米,两边各1.25米。
楼梯折返只需4米长,还留下一个6米乘5米的大厅,添雄在两边各设了70公分的瓮展台。
一层共8个铺面,每个铺面的开间是5米,前5米是铺面,后5米是生活间,可以住人,卫浴设施齐全,后面还有伸出两米的半封闭阳台,可以做灶台,前有大卷帘门,后面有小门和窗户,每平米造价是700元。
8个铺子卖了6个,最低价10万,挑位置的竟价出售,楼梯间两侧的卖到了12万。回龙了65万,造价是31万。还给制瓮厂老板15万后,还剩19万,加上前头剩下的5万,添雄手里还有24万。
二层是大空场加摊位台,造价只需500元。干下来又收入了88万,第三层是平台加女儿墙,加支柱,加塑料拱形大棚,造价只需300元一平。仍卖了88万,添雄有了160万。
第二块骨头是液化气站,这块骨头不差硬道理,硬的是情面,开液化站的是添培的姐夫李俊海。
这个液化气站房子不多,院子大,长30米,宽10米,占地300平米,铺面只占60平米。
添雄把难言之隐向老支书说了,老支书让他回避,自己代着村委会去动迁。
双方争执起来,李俊海自知自己理屈,但不服软。拿出了村民換不了罐,我就让他们去找你们村委会相要挟。
老支书说:“你信不信我们村里有能力,建一个供气站取代你,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李俊海找到添雄一问,得知村里有一百多万资金在他手里掌握着,态度变软了,把目标转到了多要钱上了。
他知道添雄和添培的关系,求小舅子出面说情。添雄跟添培说:“这钱不是我的,我不能拿集体的钱去徇私情,那和贪污没有区别。”
添培没想到添雄不仅不给面子,而且说出这么高境界的话来搪寒他,说了一句:“你还真把自已当成满叔公的亲孙子啦!”说完就拂袖离去了。
添雄也没想到,被自已奉为知己的添培,心里也藏着他父亲的观念,心想我一定站在老支书一边,你不认我做朋友就随你去吧!
结果,李俊海只得到了15万元的动迁费,用拆下的房木,在溪边支了一个简易棚子经营了。
李俊海一搬走,添雄马上设计村委会、卫生所和铁匠炉。这块地方太狭窄了,村委会占去15米后,卫生所再占去15米就没地儿了。老支书说:“你不会往高起吗?”
添雄按照老支书说的,把两个15米摞了起来。卫生所需要一个医生间、一个点滴室、一个药房;村委会需要一个党支部、一个村委会、一个会计室、一个会议室;得建三层,原来想书记室和村长室都是单间,现在看不行了。
老支书说:“没关系,摆那个阔气没用,我们这级干部不是办公的,是办事的,心里有百姓,在哪都能办事,咱们不是还有文化中心呢吗?两块加到一起不小了。”
第三块骨头是铁匠炉,他的铺面有10米,门前支着给牲口换蹄铁的架子,旁边是铁砧子,砧后是风箱和碳火炉。
铺面里有镰刀、锄头等各种农具,后面是住宅。一家祖孙四代,8口人住在三个屋子里。
铁匠说话很坦率,他对添雄说:“你给我建个楼,我马上就走,我卖的是手艺,在哪都挣钱,只是挣不到大钱,你能让我每天冲个澡,让我干啥我干啥。”
添雄见他老爸老母都80多岁了,他也60挂零了,小儿子都30多了,孙女8岁,孙子6岁,动了怜悯之情。
建一座15米长7米宽的三层楼,有315平方,象添喜那样的也得25万。他的房子是120平方,一平方还一平方,还差近200平方。
添雄吃不准了,找老支书去了。老支书说:“他家世代是铁匠,做事钉是钉铆是铆,从不占乡亲们的便宜,咱们这么办,把农机点放在他那,这就有理由给他一层的面积了,他的动迁面积够一层楼的,剩下的钱是商业地段补偿。这样以后再动迁也有说法了。”
添雄从老支书的处理办法中学到了真经,就是不叫老实人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