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2月，一期药物临床试验已经进行了三次，已经验证了新药的安全性和剂量范围，可以进入二期临床试验。二期试验要进行药理对比实验，需要的试药人数量要达到300人，试验时间超过两周，要进行安慰剂对比实验，就是给一些人注射生理盐水，但向他描述的是注射特效药，看看这两种情况的疗效是否有不同。
这个试验每个志愿者每次都要付给接近一万元的报酬，而且要至少做三次，花费要1500万元的实验费用。所以新药的研制是一项高额花费，以至于能够投入药物研发的公司，一定有规模很大的制药企业支持，需要大量资金和时间的消耗。
这次的试药人专门招聘艾滋病发病期的病人，传统抗病毒药物开始出现抗药性，病人至少开始淋巴肿大，甚至有肿瘤出现的情况。
试验中发现，这三种干扰素蛋白的辅助治疗效果还是非常显著的，病人的病情得到了控制，有了一些好转，肿瘤都开始变小。虽然没有彻底解决病症，但药物的确有效。
这是多年来国内首次开发出抗艾滋病干扰素，传染病医院非常重视这次试验，专门配备了一整个科室的人员监督用药情况。其他地区的传染病医院医生和病人闻讯赶来，都想试验一下这种新药的效果。
我们发现，这些药物对一部分患者特别有效，而有一部分效果不是很明显，经过分析研究，这两部分病人的HIV病毒，有明显得差异，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病毒。
其实，每个人感染的HIV病毒在长期潜伏之后，都活产生很多变异，随便找出两个患者，他们的HIV病毒的差异率至少超过2%以上，HIV病毒的RNA很短，只有3-5K的信息量，随便更换几个位点，就有1%的差异，这就造成干扰素的效果差异比较大。
我的新设想，是为每一个艾滋病人单独订制干扰素，方法就是提取病人的HIV病毒，利用引导环引编辑病毒的RNA，然后用引导环将HIV的基因信息段落植入酵母菌的DNA中，酵母菌会自己产生一种蛋白酶，删除被插入的变异信息，从而生产出专用干扰素。当这种干扰素出入病人血液，就可以干扰HIV的生活节奏，最终消灭病毒。这种方法虽然不能完全消灭病毒，但可以把他们限制在一个可接受的水平。
二期临床试验刚刚进行了第一个批次，就消耗了两个月的时间。这时候，科技园医院里，婴儿开始出生了！
当时志愿者进行试管婴儿手术受孕，基本在同一个月里面，胎儿也在同一个月陆续出生。24对夫妻生下来36个孩子，经过基因测序，只有一个孩子是杂合子，其他都是纯合子基因。
孩子们都很健康，都没有遗传疾病，有的已经开始哺乳，即使是HIV的母亲，也可以正常哺乳，这对一个母亲而言，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即使那些经历了剖腹生育手术的母亲，兴奋的心情，依然使她们精神焕发。是的，希望和美好的未来。才是最好的良药！
按照计划，婴儿们应该在这里居住三个月，经过仔细观察再离开。但经过一个多月的检查，母子的身体和病毒情况一切正常，有的夫妻就要求回家调养，毕竟医院总是不如家中照顾周到。而且在医院里，他们都被要求佩戴墨镜和口罩，尽量少说话，这的确让人很不舒服。
阿梅最担心的是保密问题，在医院里，他们使用的手机被严格控制，相机口都被贴上封条，禁止私自拍照；微信严禁提到基因编辑的消息，只能说是正常的试管婴儿；需要拍照的时候，必须经过医生的严格审查。而一旦他们回到家中，泄露了基因编辑婴儿的信息，一定会是一场滔天大祸！
病人们也很配合医院严格的保密要求，毕竟谁也不愿意泄露自己有艾滋病的情况，特别是被基因编辑的婴儿。阿梅警告他们，一旦被医疗部门知道婴儿是被基因编辑过的，很可能被拿去做试验小白鼠，一生都不得安宁。这一点深得婴儿父母的同意，他们纷纷发誓，要严格保守机密，绝不泄露婴儿的情况。
至于医护人员，他们进入医院就不准携带手机，而且禁止在微信中提到这里，更主要的是他们都是阿梅多年的同事，是互相可以信任的人。而且这里每个病人都严格身份保密，医生护士除了病情，不得与病人私下交谈，只有阿梅知道他们的身份。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之后，阿梅同意让父母和新生儿分批次回家，但是需要每周回医院检查一次，直到孩子满百日，重点还是反复要求他们要严格保密！
在这段时间，我基本上的主要精力放在了新药物的研制上，只是到医院看过一次婴儿。孟德尔教授和萨默尔教授非常兴奋，这次研究他们得到了大量数据，有一系列的新研究设想等待他们去实现。只是到了圣诞节，他们要准备回国度假，美国人对圣诞节相当于中国人对春节的执着。
我决定停止药物试验，更改计划，以后按照每一个病人的HIV基因情况订制干扰素，再次进行试验，没有想到却遭到传染病医院的拒绝，理由是不符合药物病床试验的要求，因为药物试验只能针对某一种药物或一个药物组合配方进行试验，如果药物改变了，所有的实验数据就作废了，就必须从头开始进行取证工作！
我以前都是在药理实验室制作药物，或者分析室的电脑前分析实验数据，制成的药物交给代理公司，他们去找病人试药，我还从来没有看到病人。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了传染病医院，我要和他们的黄院长谈谈，关于订制用药的试验方案。代理公司的李总经理在医院的停车场接我。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油腻中年大叔，胖胖的，满脸笑容，握手的时候，感觉他的手好像是气球一样也是胖胖的。
我们走过停车场，李总指着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三层的病房楼笑道：“郝生，那里就是艾滋病专用的病房，我们的实验室就在三楼。”我转头望过去，小楼掩映在高大的树木中，有人在进进出出，也有人在阳台上打电话，和其他病房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因为知道了这里是艾滋病的楼房，无端生出一股阴森的感觉。
传染病医院的主楼是一座十八层的新建大厦，坐电梯到达十六楼后，进入院长办公室，黄院长看起来瘦小精神。有六十岁的样子。
寒暄过后，黄院长一口川味普通话，说道：“郝教授，你的新药试验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希望你抓紧试验进程，争取尽快上市。”
我说道：“院长，您是清楚的，HIV病毒非常容易变异，干扰素最佳的方案就是针对每个病人设计药物，这样才能达到最佳效果，而且副作用也最小。”
黄院长摆摆手，说道：“郝教授，我当然清楚，订制药物肯定比通用药物的效果要好，就像订制的西服，肯定比批量的西服更美观舒适一样。但是，你考虑过费用问题吗？订制药物的价格是批量药物的多少倍？至少十倍吧，病人能承受得起吗？医保体系肯定不会接受这种高价药物的，这种药物不能报销的话，价格还不得高的离谱！只有富人才能用的起吧！那这种药研制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你说是不是！”
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我说道：“院长，其实这种制药的方法并不是太昂贵，我可以研发这种简易的制药设备提供给医院，这样医院就可以根据病人的具体病毒专门研制干扰素。”
黄院长明显有些意动：“噢！你是说医院也可以自己订制生产药物？这个机器复杂吗？医院的人员能操作吗？”
我说道：“我们公司的制药过程，操作的人员都是一些年轻人，只是一般药剂学院本科专科毕业的，他们都能够顺利操作，我想医院的药剂师一定没有问题。所有制药程序中，最复杂的是订制引导环，这个需要首先基因编辑病人的HIV病毒的RNA，然后转接到碳纳米管引导环中，然后进行酵母菌的转基因操作，转基因酵母菌生产的抗原进行电泳提纯，就可以提取出需要的干扰素了。我估计你们医院的药剂师，只需要培训一个月，完全可以自己独立操作。”
黄院长听完这个过程，长出一口气：“制药还是挺复杂的啊，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掌握呢！我们这里的医生护士只会照药物说明书抓药，如果都是新药，他们不会开药方啊！”
我鼓励道：“没有问题，我们公司负责给你们提供干扰素的使用数据，保证你们操作熟练。这就像中医配药一样，对每个病人调整配方，达到最好的疗效。”
黄院长用手指点着我，说道：“郝教授，我们都是讲科学的人，就不要提中医药那帮人了！我这里一年到头，不知道有多少病人相信中医能治病，结果花了大把的金钱，一点儿效果也没有，我跟你说句老实话，也许你不爱听，不过这是真的：中医都是骗子！“
我还是挺惊讶地：“不会吧？总有一些管用的吧？我小时候家乡有一位道长，中医就很厉害，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况且，青蒿素还得了诺贝尔奖呢！“
黄院长冷笑道：“管用个屁！凭借几个土方碰运气，治好几个病人就说是神医！我的医院一律不准用中药，特别是那些中药注射液，绝对不能用，副作用很大，治疗效果不行，都是骗人的！青蒿素不能叫中药，青蒿素叫中药的话，抗生素也应该叫中药了，抗生素也是用玉米淀粉生产的嘛！我告诉你，有些药贩子到我这里推销降血压，降血糖血脂的中药，我一化验，里面都掺了西药，还是副作用很大的便宜西药，你说中药是不是骗子吧！“
我也苦笑道：“好吧，黄院长，不提中药了。那么订制干扰素的事情，你们医院可以安排人到我们公司学习操作，等你们熟练了，就可以搬一套设备到医院，你们就可以自己制造干扰素了。“
黄院长给我倒杯茶，媚笑着说道：“郝总啊，您这套设备预计要多少钱？“
我说道：“第一套设备，自动化程度肯定不高，需要根据你们医院的操作习惯，研制一套新的设备，这套设备就免费送给你们医院使用。以后的设备，肯定要操作简单，自动化程度高，售价要看制造成本，尽量降低价格了。“
黄院长亲自递过茶杯，不好意思道：“郝总啊，那你们在新药上投入的几百万，不就拉稀了吗？太可惜了！“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不要紧，我们尽量挽回损失，你们医院帮我们组织30名病人，就给我们的订制干扰素做试药人，为期三个月，试药人免费的！你看怎样？“
黄院长回答的很痛快：“OK，一言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