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追求的信仰是一样的,所以我与他才会惺惺相惜,而你呢,你的心中有太多的东西,有太多的责任,有太多的舍不去。皇上,既然老天早已安排了我们的命运,那就决定了我们的生活会完全不一样。我可以不要长公主这个头衔,可是你不能不要这个龙位,你是大禹的希望,大禹的顶梁柱,注定不能够太过沉迷于儿女情长。”
“可是,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楚傲宸隐隐紧握双拳,双眉微蹙,动情道:“别的女子,谁能及你的一半。你的大度、你的才能,都让我相信只有你才是国母的最好人选。”
“那是因为你从未尝试去了解别的女子。”洛儿轻叹道:“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你需要的是真正懂你的女人,而我却不是。”她轻缓地退后数步,欠身道:“我先告辞了,如果皇上决定了,我可以随时出发。”
说完,她头也不抬地离开了御书房,脚步匆忙,留下楚傲宸孤单落寞的背影怅然地站在白雪折射的光芒之中。
漫天的雪花,忽地又纷纷落下,掩盖了她来时的脚印,而她新的脚印竟是一深一浅,毫不平衡。
她咬着牙,尽量不露出痛楚的神色,就这么慢慢地杂偶到德阳宫,直到看见雪松下站立的清遥,她终于忍不住了,双腿一软,跪在雪地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清遥急忙抱起她,焦急道:“洛儿,出什么事了?”
洛儿示意他不要说话,看了一眼身后的婢女们,示意道:“扶我进去,先不要告诉太后。”
清遥望着她痛苦的眸子,犹如自己的心跟着一起绞痛,他搭住她的脉搏,惊讶道:“是不是又发作了?”
“嗯。”她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手紧紧捂住胸口。
幽夜听到了声音跑了出来,见状,立即明白了什么事情:“怎么回事?才半年而已,怎么会发作得这么快?”
洛儿低垂着眸子,浑身感到异常冰凉,就像是体内的温度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可是她却分明地感觉到自己的额迹和手心全是汗珠,疼痛似乎是毫无预兆的。
她几乎是半瘫在了清遥的怀里,脑海中搜索着关于以前发病的回忆。确实,记忆中第一次发病是六岁,蝶音用一种药丸缓解了她的疼痛;第二次是在10岁,大家都快忘记了她这个病因时,她又发作了,而这次吃药并没有用,是蝶音用一种内功心法帮她缓解;第三次是在13岁时,而这时蝶音已经派人针对她的病理潜心研究了三年,配制出一种药物,将她泡在水中,效果倒是不错。可是到16岁的时候,她依旧发病了,这次不管什么方法都无济于事,只能靠几个人不断地向她输送热量来缓解;接下来便是在狼谷醒来的那次,距离今天,确实是半年不到而已。
她的眼前一片迷蒙,眼皮沉重地想合上,她勉强克制住昏厥,幽幽道:“我这个病,原来从很小就有了。”
“洛儿,别说话了。”清遥的嗓音有些颤抖,心急如焚地按住了她的掌心,拼了命地将真气输送到她的体内。
幽夜暴躁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传太医!”
十一月,大禹皇帝发出急令,封正在东线抗敌的中将萧逸为镇东大将军,掌大将军印,统帅二十万大军奋力抗敌。
飘扬的雪花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俊秀的山河披上了银装,楚傲宸站在高高的阁楼之上,任雪花在他身上肆意地堆积,而他一直默默站立着,远远看去,像是一根高高竖起的标杆,没有旗帜的标杆。
他背负着双手眺望着远处巍峨的凤凰山,眉间深锁,幽黑的眸子里倒映出轮廓明朗的山脉,高挺的鼻梁孤傲地抵抗着严冬的寒冷,紧抿的薄唇如出鞘的宝剑般英朗。
小德子颇为小心地捧着一件雪雕绒坎肩,静悄悄地走到楚傲宸的身后,心疼道:“皇上,您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天冷要注意龙体。萧将军有急报传来……”
楚傲宸目光深邃,视线不为所动,只是抬手打断了小德子的话,手指指向远方,轻启双唇,缓缓道:“你看那凤凰山,多少年了,任凭风吹雨打、雷动雪压,它还是那么美地傲立于天地之间,你说,那凤凰山里会不会真的有什么神奇之物?”
小德子踮起脚,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煞有其事地观察了好一会,说道:“皇上,人间传说凤凰山是大禹的神山,说不定,还真的有神灵存在。”
楚傲宸摇头道:“人定能胜天,所以朕不信什么天神,可是,朕却相信命运。”
“皇上英明,奴才愚钝。”
“算了,不说这些。小德子,你跟随朕多少年了?”
小德子的脸上掠过一丝幸福的笑意,回道:“回皇上,奴才四岁净身入宫,七岁服侍皇上,至今已十一年有余。”
楚傲宸轻叹道:“是啊,朕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替朕挨板子,每次闯了祸你都是跟母后说是你干的。有一次,好像也是这样的大冷天,朕被罚闭门三日思过,你居然冒着生命危险偷偷为朕送来火炭,结果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腿给烫伤了,足足躺了有两个月吧。”
“皇上,那是做奴才的本分,奴才此生能够陪伴皇上,是奴才几世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