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韵看着惜音这副样子,十分着急,但也依照夏阳所说的去做。男人也在不停催促着救护车,经过的人都在提出自己的建议,想要多帮助他们一下。
一阵鸣笛声从远到近,声音从小到大。听到声音,人群纷纷散开,为救护人员提供便捷的道路。
医护人员推着床从车上下来,把惜音抬上车,和韵、夏阳以及那位中年男人也跟着上车,和韵在车上嘟囔着一句话,“这世界很糟糕,但貌似也没有那么坏。”
所有人都听见了,看向和韵,和韵感受大家目光向她身上集中,牵强地笑一下,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惜音,“这是她晕倒前说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就那么低着头,好像各自在想一些事情。
夏阳苦笑一下,拿起手机,拨打惜音母亲的电话,“喂,阿姨。惜音晕倒了,是,她的病又犯了,您别着急,我们在去人民医院的路上。”说完,夏阳挂断电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握了握手中的手机。
救护车驶到医院,赶忙把惜音送进医院进行进一步检查,但是她的病情已经没有那么严重,被放在普通病房里。
也就在此时,惜音母亲赶到现场,看到夏阳,她上去就是一巴掌,事发突然,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也不能阻止她近乎疯狂的行为。
“两年前,你害我女儿还害得不够吗?”惜音母亲浑身颤抖着,像是在压抑着心中的火焰,但她眼中的恨意却不减。
和韵站在旁边,听到这番话后,十分好奇,他们两年前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导致惜音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
苏纣原本放学后去夏阳家,可得知他不在,就问了夏阳。此时刚巧也到,听到她的话,冷笑着出现,“有些话,夏阳不敢对你说,但是我敢,今天,就由我来澄清事实。”夏阳拉着苏纣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多说,他不想看着惜音母亲进入崩溃,不想看惜音因为母亲而难过。哪怕他现在脸微肿了起来,也在为惜音着想。
但是现在夏阳做什么也阻止不了苏纣,苏纣只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还记得惜音六岁生日时你送的吊坠吗?”
苏纣在心里默默对夏阳和惜音说句对不起,他认为这些事情,如果现在不剪断,最后理会更乱。
惜音母亲在脑子里搜罗一遍,点头承认,“我是送过音音一个吊坠,但是那又和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
“夏阳不小心打碎了它,这就是惜音和夏阳的第一次相识。你想知道惜音当时说的是什么吗?”苏纣问向惜音母亲。
还没等惜音母亲回答,苏纣继续说,“因为心意不同,所以不要他赔。你看看,这么多年是你们因为工作而忘记关心她,她的心智早已经有些像一个成年人了。”
惜音母亲忽然明白苏纣说这些话的原因,是啊,心意,重在心意,她和丈夫忙于工作,忘记关心女儿,导致女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变得如此成熟,她竟然还在这里怪别人,原来都是因为自己。
惜音母亲不顾形象地痛哭失声,蹲在地上,原来一切过往皆是云烟,都是一梦罢了,梦醒时分,会经受不住打击。
“你的意思是,我女儿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没有给予足够的关心。”惜音母亲用沙哑的嗓音问向苏纣。
苏纣点点头,“因为你们的不关心,才让别人敢欺负你女儿,虽然夏阳没有兑现他的承诺,但他的初衷是好的,他想让她重变回纯真。”在场所有人皆顿悟,真相竟是这样的。
“知道惜音为什么这么喜欢买书吗?知道惜音为什么拼命读书吗?她是想获得你们的关注或者鼓励,可是你们只是一本本地给她买书,毫不过问。”苏纣的话一下下撞击着惜音母亲的心,她忽然联系起之前发生的好多事情,都是女儿想要获得他们的关心。
她忽然想起一个月前。
那是周末,一个大客户突然到访公司,她回家取个东西,女儿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缩起来的双腿,有点团成团的感觉,两眼微微空洞地看着门口,看到她回来,终于回过神来。
她记得女儿当时说,“妈妈,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你能等一会再走吗?”当时有个很重要的客户等着她,所以她只能赶快离开。
离开之前,她转过头,也只是为了临走前看惜音一眼,但是她没有看到惜音眼睛里的落寞,更不知道她走之后,惜音把自己一个人反锁在门内,双眼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当晚上回家后,女儿依旧坐在沙发上,她走过去问女儿,“音音,上午找妈妈有什么事吗?”同时握住女儿的手并坐在女儿身旁。
女儿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缓缓站起身,默默走回房间,到房间门口时,女儿忽然转头,“帮我买一本书,《百年孤独》。”
然后女儿就走进房间,整天没出来,连晚饭都没吃。
她现在才明白女儿为的是那两个字—孤独,而不是书的内容。
在苏纣说完之后,惜音父亲来到病房外面,看到妻子坐在地上哭,蹙眉说:“干什么坐在地上哭,要不要形象?”
“你个该死的,音音躺在病房里,你还关心面子问题。”惜音母亲边抹眼泪边骂着,“要不是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关心她,音音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惜音父亲抱住妻子,“别说了,我们先进去看看音音。”
惜音父亲其实刚才躲在旁边,刚好听到苏纣的话,心中也感觉万般的后悔,他也想起来这么多年来的一件件事情。
在他们没回家的晚上,音音会不会感觉害怕。在打雷放鞭炮的时候,音音会不会被吓到。在音音一个人做饭的时候,会不会手忙脚乱。
惜音母亲一进去就对惜音说:“音音,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请你原谅妈妈。爸爸妈妈这么拼命赚钱,都是想让你赶紧治好病,我们想让你像正常人一样能在阳光下跑跑跳跳,请你不要怪妈妈。”惜音母亲开始哭了起来,哭得稀里哗啦的,扰的人头疼。